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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羽柔

    「於姑娘,別、別這麼說!我會保護你,不再受人欺侮,你這麼完美、這麼無瑕……」

    「辛公子,只有你是相信我的,也只有你才能碰我,別人如果玷了我的身子,我會死——」榮榮話還沒有說完,兆羽已經湊上了唇,吞下了她正想說的話。

    「別再有輕生的念頭了!我會好好地待你,等我功成名就我就回來帶你走,不!我等不到那個時候,明個兒,就叫勝吉備好聘禮,到於家提親。」辛兆羽雙手捧著榮榮精緻的臉蛋,看著她溫潤的雙唇和嬌羞的神情,整個心不飲酒也醉了。

    「辛公子,不要讓別人佔了我,您是第一個,也是最後的一個,今天夜裡和你一起,今生今世,我也沒有一點遺憾了……」榮榮環抱著他堅實的背腰,將整個身子緊緊地埋進了他厚實的懷裡。

    「今生今世,我不准你再提一個死字,只要你是辛家的人,我就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辛兆羽輕輕撫摸著榮榮如絲的長髮,充滿愛憐。

    「辛公子……」榮榮吐氣如蘭,在辛兆羽耳邊輕泣。

    辛兆羽用他深情的吻來打斷她任何的話,吻干她臉上每一滴珍珠般的淚水,此時此刻,只有無聲勝有聲,一切都盡在不言之中……

    第4章()

    「少爺!少爺!」勝吉人還沒有到,聲音就響徹了整個山谷。

    「少爺!昨兒個下起雪來了,我不放心,所以還沒有三天就過來瞧瞧您了!」勝吉打開了房門,就看見兆羽少爺穿著單薄的衣衫躺在木床上,火爐上的柴火已經是一團灰燼了。

    「這香山縣的天氣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前兩天才下大雷雨,今兒個就飄起雪來了,你也不能仗著咱們是北方人不怕冷,身體就可以不顧了,再幾天咱們就得上路了,您可絕對生不得病的,在這荒山野外的,您又不要我來照料,您看!這火爐上的柴火都熄了,也不知道再放一些……」勝吉才踏進門,就嘰嘰喳喳,手裡也沒有閒著,他忙著放柴火,準備再煮些熱食給少爺暖暖身。

    兆羽被勝吉連珠炮似的聲響給吵得睡意全消,冷不防地坐起身,才發覺頭上的傷口又開始陣陣抽痛起來。

    「天啊!我光顧著說話,怎麼沒有看見您頭上這白布巾,還沾著血呢!哎呀!還有地上,還有您的衣服……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少爺,您……」勝吉這會兒嚇得魂都飛上半天高了。

    「我沒有事了!於姑娘幫我上了藥,還喝了好多的苦藥,睡了一覺就覺得好多了。」辛兆羽站起身,扶著桌沿看見了還端放在桌上的藥壺,他記得不小心打翻了於姑娘辛辛苦苦煎好的藥,她還生了他好大的氣,然後他又喝了整整半壺的藥,就是因為他頭痛得厲害,之後他說了一些話,現在一時還想不起來,總之,他的頭好痛,像是有幾千顆大石頭頂在頭上似的。

    「少爺!於姑娘?是哪個於姑娘?」勝吉著急地問道。

    「於姑娘,就是那天咱們到香滿樓用膳時,一位向掌櫃賣字畫的於姑娘,李兄也曾向我提及,她的父親就是香山縣有名的秀才——」

    「她、她不是昨兒清早被馬家大少爺欺負?」勝吉顫著音道。

    「你怎麼知道?是我救了她,這馬家的人實在太張狂了,總有一天,我絕不會放過他們。」兆羽想起李子明向他說過有關馬家為非作歹的事,和昨天在深山裡發生的情景,還是心有餘悸,氣憤填膺。

    「少爺!少爺!這龔侍衛教您武功,千交代萬交代的,只是防身,不是要傷人的。」勝吉一聽少爺說的話,腳底開始發軟了。

    「這我當然知道,他忘了說一樣,救人。如果每一個人只掃門前雪,而不管別人死活,那麼人人自危,生命又有什麼保障?」

    「少爺,您闖了大禍了,還有心情對小的說教,老爺常常說您不知天高地厚,想以一己之力來什麼……什麼天下?這下可好了,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談什麼救人。」勝吉急道。

    「兼善天下!叫你好好讀書你又不肯。什麼大禍?我好好地在這裡,會闖什麼大禍?」兆羽一直困惑地看著勝吉一臉的愁雲慘霧。

    「這馬家的大少爺和一個侍從,昨兒一早,被人發現陳屍在南門,胸膛上被刺了個大窟窿,人人都知道他跟蹤於家姑娘上山採藥,強佔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後,於姑娘逃了,人卻活生生地被殺死在山口上。兩條人命啊!少爺。」

    「是誰這麼說的?」

    「當然是有憑有據的,衙門裡的差爺打探得來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香山縣了。花樓的妓女親耳聽馬少爺說要去跟蹤於姑娘,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三個大老虎看中的小兔子,您說她逃得了嗎?可是他們終於惡人還有惡人治。現下出了事,衙門會暫且先放了於姑娘,是馬家的人交代知縣老爺的,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醜事,交代了衙門的人別去打擾於姑娘,他們要自己查個清楚,李少爺非常關心這事兒,我是從他那兒聽來的,可是……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兇手,這兇手竟然是……」勝吉說的顛三倒四的,但兆羽還是聽得明明白白。

    「我,你以為人是我殺的。」辛兆羽會意地接口。

    勝吉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就傻愣愣地站著,一動也不動。

    「勝吉,我沒有殺人,我是好好教訓了馬家的少爺和他狼狽為奸的侍從,這兇手是另有其人。」兆羽將發生的事情避重就輕地敘述了一遍。

    勝吉憋的一口氣,這會兒才重重吐了出來,可是想了又想,還是不太對頭。這少爺沒有殺人,就這麼一句話,人家馬家會買賬嗎?聽說這衙門牢房已經關了滿滿的疑犯了,嚴刑拷打,無所不用其極。

    「少爺,這——」

    「好了!好了!我現在頭痛得要命,藥效一定是退了,想不到這安神藥這麼好用。喏!這一包藥拿去煎一煎,我想就是於姑娘給我喝的安神止痛藥,快去!我的頭痛得快炸開來了。」他知道喝了藥迷迷糊糊的,等睡了一頓好覺,人就會覺得好了很多。

    辛兆羽兩手按著太陽穴,緊緊地在穴上畫著圈圈,腦裡浮起片片段段的畫面,似夢似幻?到底這看到的哪一樣才是真的?哪一樣才是夢裡面的?等傷口好一點,他一定要下山,好好問問於姑娘。

    「少爺!您得要小心應對,這馬家的人咱們還是少惹為妙,別為了這事耽誤了咱們上京趕考的行程了!」

    「上京趕考是還來得及,只是,我不放心於姑娘,她……」

    「少爺!這紅顏禍水啊!我在香滿樓看見於姑娘時,就知道長這麼美的姑娘,可是麻煩最多的,她已經不是個清白的姑娘,少爺,您就忘了她吧!專心讀書求功名,為老爺出一口氣,光耀門楣啊!」

    兆羽什麼也沒有聽進耳裡,倒是「於姑娘不是個清白的姑娘」這一句話,一直盤旋在腦海裡,重複地想著……想著……

    突然,辛兆羽走近了床榻邊,伸手攤開了床被,赫然看見被上幾滴的血漬,顯然並不是他的,而是——

    而是於姑娘的「落紅」。

    那麼這一切都不是夢!那懷中的軟玉溫香,那兩顆鼓動熱烈的心,那義無反顧的獻身報恩,他竟然、竟然就是毀了於姑娘清白的人。

    這會兒他全都清醒了,昨夜的情形歷歷在目,辛兆羽瞪著血跡,退了半步,他全都記起來了。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老半天都不說話。對了,李公子要我傳話,請少爺今晚兒回茶鋪裡,有事要找您商量。可是您頭上的傷又流了這麼多血,我擔心您的身子。」

    兆羽坐上了椅子,二話不說,將頭上的白布巾拆了下來,傷口的血是止了,除了還會隱隱作痛,大致是恢復了不少。

    「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只是流多了血,嚇人而已,你來幫我梳理頭髮好遮住傷口。」

    「是!少爺……這、有句話非常地打緊,不知道能不能說,我說了,您千萬要答應,好不?」勝吉面色凝重。

    「有話就說,別這樣婆婆媽媽的。」

    「少爺,您一定要答應我,別對任何人提起救於姑娘的事,您頭上的傷也不要讓人瞧見,以免引起別人不必要的猜疑。」

    「我並不需要答應你,救人的事我根本不想張揚,頭上的傷口並沒有什麼大礙,你別多此一舉了。」

    「我是怕您被馬家的命案給波及,這一次的科舉對辛家非常的重要,皇上要親自會試欽點翰林。蒙辛大人和夫人對我的看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天塌下來,我都會好好地侍奉您平安到達京城。」

    「勝吉,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哪時候讓爹娘失望了?」辛兆羽心想,只是這娶媳婦的事,恐怕無法讓爹娘作主了。榮榮!榮榮!他在心中低聲呼喊著她的名字,讀了將近二十年的聖賢書,此時才體會古人談情寫意的詩義,真個是:「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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