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晴宇
「說什麼?」
「我是伯母未來的女婿呀!衝著你這句話,從現在起,所有人所不能忍之事我全包啦!」他現在的心情好極了,彷彿得到全世界般興奮。
袁依潔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溜了嘴,將心中早已認定他的事不經意說出口。
「啊∼∼那是不小心說溜嘴的。」真是愈描愈黑呀!
「但是我很小心的收下了。」乘機親啄一下她的嘴唇。
她只好紅著臉低下頭,廖大川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燈光美、氣氛佳的大好機會,跟著低頭銜住她的唇。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做這樣的事,而且還是在公園內,旁邊有一堆老的小的正在散步,他們都太渴望這個吻,所以也顧不得旁邊來來往往的觀眾,只是努力的滿足自己、滿足對方。
廖大川終於願意在即將斷氣之前鬆開彼此,將頭抵著她的,低嗄道:「今晚不要回去。」
「……」她還在調整紊亂的氣息而微喘著。
「嗯?」
「好,但……」
「YA!」廖大川沒等她說完就先一陣歡呼,還捧著她的臉用力親了幾下,直到滿意為止。「你剛還要說什麼?」他實在太興奮了。
「好是好,反正我要回南部了無所謂,只要你能挺得住未來幾天和我媽獨處的日子而安然無恙的話,那我當然願意。」她並不真的那麼想扯他後腿,但事實擺在眼前,就看他敢不敢挑戰了。
「呃,」廖大川看看腕表,然後攬著她的肩膀。「我們再坐一會兒。」
「嗯?」袁依潔不解地盯著他這突然的舉動。
「然後送你回家。」廖大川沒看她,仰望著天空,無語問蒼天啊!
隨後就傳來袁依潔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面對潘月娥,他承認他是孬種,根本沒膽挑戰她的罵人功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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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準備好了嗎?我來接你了。」廖大川善盡未來女婿的職責,在袁依潔不在的日子裡,極盡所能的討好潘月娥,現在他正準備接她去燙頭髮。
這幾天他在和潘月娥的相處中,已經產生了革命般的情感。
為了扭轉潘月娥對他的看法,某天晚上他帶著進口的頂級紅葡萄酒,先陪她吃晚飯,然後以補血及不經意透露酒的單價與來歷來吸引她的興趣,最後兩人終於把酒言歡。
在那晚的剖心相談中,除了讓潘月娥對他的印象不再停留在那個做內衣的變態狂外,還以男人的欣賞角度說服她做些適當的改造,當然他聰明的絕口不提家暴事件,畢竟這不是他現在的身份能管的事。
剛巧她正一心想著要「為自己而活」,所以也就慢慢接受了他的建議,因此這幾天他們都忙著逛街購物。
潘月娥第一次過這種睜開眼就等著逛街、上餐廳吃飯或喝下午茶,猶如貴婦人般的生活,除了剛開始前兩天有些不適應外,後來她可愛極了這樣悠哉的生活。
「好了、好了,你吃了沒?我把昨天的飯炒熱了,要不要吃一點?」潘月娥拿著皮包往外走。
她身上穿的正是這幾天血拼的成果,一件小直統的黑色牛仔棉褲,搭配一件簡單的V領T恤,看起來年輕不少。
「不了,我還得回公司。」他是利用午休時間出來的,為了討好未來的丈母娘,他可是卯足了勁。
「這樣啊!怎麼好意思讓你這樣特地出來接送我。」潘月娥不但外觀改變,連說話都變得較有禮貌,至少這幾天都沒有對廖大川碎碎念。
「沒關係,台北交通雖然方便,但是人多車擠的,還是由我親自接送伯母才會比較安心。」
潘月娥笑著點頭,顯然對他的答案滿意無比。
「對了,昨天我們買的那雙低跟鞋,我覺得顏色不好看,想換成咖啡色的可以嗎?」昨天廖大川帶她到鞋店挑了幾雙外出鞋,每雙她都喜歡,就是那雙酒紅色的低跟鞋她愈看愈不滿意,覺得太招搖,想換成保守的咖啡色。
「沒問題,待會兒燙完頭髮再過去換。」
「好啊好啊!那我先帶著。」
廖大川將她要帶的東西都提在手裡後,才和她一起出門。
袁依潔回來時要是看到他和伯母感情變得這麼好的話,肯定會給一番「打賞」,他真迫不及待她能趕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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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依潔和哥哥一起帶著爸爸回到台北的住處,看到久未碰面的丈夫,原本已經漸漸掃除陰霾而心情愉快的潘月娥,瞬間又將臉垮下,眼眉嘴角全向下彎成一個「八」字樣。
「月娥?!」袁進財用力眨眼,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時髦婦女是自己同枕二十多年的糟糠妻。
潘月娥坐在餐桌前,以白眼睞他一眼後就繼續喝著剛煮好的伯爵奶茶。昨天廖大川煮一杯給她喝,她只喝了一口就喜歡上這個味道,所以要他教她做法,今天一早就急著試煮來喝。
袁依潔也有些錯愕,想不到她只是回去幾天,老媽竟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瞧她現在穿著入時、悠哉的翹著蓮花指喝茶的模樣,多像個貴婦呀!
廖大川是有在電話中提到幫老媽做了一些改變,可是沒說是這麼大的改變啊!回頭得要賞他幾個熱吻才行,感謝他把老媽改造得這麼成功。
不只他們父女驚訝,一起回來的哥哥袁博東更是驚詫得連下巴都合不上來。以前要是有同學或同事問起老媽,他總是要他們想像一下年輕時候的「開喜婆婆」長什麼模樣,若遇到學校辦母姊會時還會假裝忘記要告訴媽媽,寧願讓老師單獨來做家庭訪問,也不願意讓同學看到「開喜媽媽」。
「媽!你……」袁依潔驚詫得不知要問什麼了。
潘月娥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要不要暍伯爵奶茶?剛煮好的。」
她並不知道他們今天回來,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見到多日不見的丈夫,她竟不像過去那般帶著畏懼,而且還能勇氣十足的對他擺臉色,甚至無視他的存在。
「……好,哥,你們坐,我去拿杯子。」袁依潔到廚房拿杯子。
袁博東坐到老媽身邊的位置,滿臉的好奇。「媽,你怎麼變得這麼漂亮呀?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他想都沒想過老媽這輩子會有這麼好看的時候。
袁進財站在客廳不敢靠近,老婆的轉變讓他以為是在作夢,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是嗎?我還真有點後悔,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應該要早點醒才對。」她口中的無聊事是指和袁進財的暴力婚姻生活。
「媽,別這麼說,爸已經知道他錯了,他是特地上來跟你道歉。」沒有美美的咖啡杯了,所以袁依潔拿了三個透明的水杯過來。
她跟哥哥已經和父親溝通過,也向父親講清楚他們做兒女的立場,如果父親還繼續對母親施暴的話,他們絕對贊成母親走出來,並且會提供給母親一個無虞的生活環境,至於他,他們兄妹除了定期匯一筆小額的生活費給他外,其餘的都不會給他,包括親情。
「狗改不了吃屎!」潘月娥嗤道。
她以前為什麼那麼怕他?為什麼要任他拳打腳踢?真是呆呀!
「媽∼∼相信我們,爸是真心想悔改,不然以他那種男人就是天的大男人個性,怎麼可能和我們回來,還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裡給你瞪?」袁博東刻意用輕鬆的語調來緩頰。
「是呀,爸他終於清醒了,知道老伴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知道我們回去時家裡有多恐怖,爸看起來多像流浪漢啊!每天借酒澆愁,把自己灌醉,弄得糊里糊塗的,問他,他就說清醒的時候會想念媽媽,他的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袁依潔是說得有點誇張啦,不過沒了老媽在旁邊照顧,老爸確實就像個生活白癡一樣,什麼都不會,只會喝酒。
「老伴當然重要,是他唯一的出氣筒耶!高興時揮兩拳,不爽時就踹幾下,像個拳擊沙包一樣任由他打踹,鼻青臉腫不敢喊痛,照樣煮三頓給他吃,碰見鄰居還要硬著頭皮說是自己不小心跌倒,誰會相信?為了小孩,為了要維持一個表面完整的家,所有的嘲笑我都忍下,眼淚往肚子裡吞,一個字都不敢說,一個屁也不敢放,這樣的『老伴』誰不要?」
潘月娥忍了多年的不滿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崩潰。
在場的其他人都下敢在這時候開口,他們知道潘月娥有太多的不滿、太多的情緒需要宣洩。
潘月娥強忍淚水繼續說:「在這裡的這幾天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起床不用為了誰而忙得灰頭土臉,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情來決定想吃中式還是西式的早餐,吃完早餐後可以考慮要看影片還是到外面散步,午餐想不想煮都無所謂,不然來個下午茶也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整天窩在陰暗的廚房中打理三餐,還要擔心會不會有人突然從後面『偷襲』,賞我一巴掌或是一個飛踢,這樣的日子我為何不過?我不想再傻到回去過那種可怕的日子,我要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