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羽衣曲

第4頁 文 / 於湘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彷彿看見給王爺近在眼,但絕不可能呀!幻影是沒有實體的。但為何青絲及肩膀都留有他碰觸的感覺呢?一定是幻覺,師父說她三魂七魄聚散不定,所以她才會荒誕不經地瞧見他。

    碰過也好,經過這麼一折騰,本揮之不去、如影隨形的影像已經查然無蹤,她大可鬆一口氣,免於干擾了。只要等師父的丹藥煉好,她吃了藥自可痊癒。

    紫羽在池裡邊哼著曲子,邊努力地讓腦子保護忙。打小學起的各種幻術、諸多藥草花名,她都仔細從頭回想一遍,就怕那勞什麼的緒王爺驀地又跑進腦子裡。所以,這一天可說是紫羽拜師學藝以來最認真的一天。

    她直到睡前還唸唸有辭,「紫荊、合歡、木香、青芷。」

    烏有山這廂是拚命想抖人忘,不讓他來入夢。

    緒王府那廂是念念不忘那夢裡驚鴻一瞥的仙子。夜裡躺在床上,午寢時的夢境又清晰地出現在杜少澤的眼前,清晰得不像夢,倒像真的身歷其境一般。閉上眼睛,那段混合藥草及花香的獨特味道又縈繞咎間,沁得他心神動盪,輾轉難眠。

    第二章

    御風老叟的丹藥,歷經三十天日夜不斷的烈火煎熬,終於煉成。那不起眼的黑色丹藥,可混合了上百種藥材,以及烏有山特有的奇花異草,實得之不易。

    取出青瓷小瓶,小心的將爐內的藥刃依序裝入,再收納至藥架,等時機一到再拿給一掃而曲空。

    「師父什麼事這麼高興」楚白在煉丹房外就聽見師父洪亮的笑聲。

    「丹藥煉成了。」御風老叟而露嘉獎以。

    「我去告訴師妹。」楚白轉身欲走,想將好消息告訴紫羽。

    「她這一個月可是望眼欲穿了,每天就巴望著師父早日煉成丹藥。」

    「等一等。」御風老叟叫住迫不及待要離開的楚白。

    楚白在門旁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師父,還有別的事嗎?」

    「你先別說,明天我自會找機會告訴。」

    楚白收回腳步,滿腹疑雲地瞅著笑得莫測高深的師父,配合師父的神秘態度,他故意以走到師父身邊,附恥低問:「師父,您葫蘆裡賣什麼藥?」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御風老叟仍是不露半點口風。

    「如今時機未到。」

    「今天說或明天說,真有差別那麼多嗎?讓師妹早些知道,不是可以早點放心?」

    「不行哦!」御風老叟收笑嚴肅地盯著楚白,搖頭道:「你的修行還是不夠。我問你,今天會有明天嗎?」

    楚白斂眉陷入沉思。今天、明天對烏有山的人來說並沒有差別呀!時間只對山外的常人有意義,難道……

    「師妹的藥與山下的人有關!」楚白沉鬱的俊臉豁然開朗,系掌大叫。「唉!我真是笨,師妹和緒王爺有緣,緒王爺的父親病危,師父的藥根本不是給師妹,而是給老王爺的。」

    「總算沒白教你。」御風老叟欣慰地笑了,睿智的眸子裡閃爍著為弟子感到驕傲的光芒。

    「但那老王爺有何德何能,讓師父親自為他煉丹藥,師父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如此煞費苦心,著實讓楚白又不明白了。

    「老王爺是個公正無私的人,封地的百姓受其德澤庇蔭的不在少數,所以一聽他臥病在在床便不斷的祈福祝禱上達天庇。我住得近,延年益壽的事便落在我身上了。」御風老臾緩緩道來。「碰巧你師妹和他們家有緣,為師的就順便將藥托她帶下山去,也省得我跑一趟。」

    「哦!師父也會偷懶。」楚白環臂抱胸,輕撫下頷,一副要對師父另眼相看的模樣。

    御風老叟輕啐一聲,斥責道:「瞧你那時什麼德行?我只不過是不想和那些凡夫俗子打交道罷了。你師妹才飛出去一下,馬上惹禍上身,這一個月有來吵得我頭昏眼花,所以我還是少下山為妙。」

    「師父高見。」楚白少不得贊師父兩句,嘻皮笑臉地逗師父開心。回頭師父又栽進丹爐裡,可沒機會和他說笑了。

    「去!去!一旁玩去,我這把老骨頭可要好好休息休息。」御風老叟催趕著徒弟。

    翌日清晨,御風老叟摧著凡藥直往花塢去尋紫羽,她正和楚白興高采烈地談論著藥草,眼尖地瞧見他便與匆匆地跑過來,臂頭就是那句一個月來聽得他耳朵快長繭的話。

    「師父,丹藥煉好了嗎?」

    「別急。」拍拍她的手,御風老叟直往綠膝攀爬、長滿黃色小花的亭子走去。

    「師父,到底好了沒嘛!」紫羽嘟著紅唇,扯著師父的寬袍,明眸極盡可憐哀怨。「您每天都說快了、快了!到底要什麼時候才好呀?」

    這幾天,那影像又頻頻來騷擾,弄得她心神不寧,渾身不對勁,連最愛的藥浴都放棄了,惹得綠兒像瞧見怪物似地瞅她,成天在她身邊打轉,直問:「不要緊吧!沒事嗎?」

    「紫羽,你讓師父喘口氣,歇一下,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嘛!」楚白勸道。

    紫羽,你先坐下。」御風老叟指著身邊的石椅,見紫羽聽話地坐下,他才又開口:「丹藥已經煉好了,但這丹藥你要送去給緒王府的老王爺,任務完成後,你的病也就不藥而逾。」

    紫羽原想插嘴,都被御風老叟制止,待他語畢,她即說道:「哪有這種事?老王爺吃了這藥我的病就會好?師父,我這病全是緒王爺惹出來的耶,我才不去緒王府呢!」紫羽崩著個小臉,她可是鐵了心,任誰都不能要她上緒王府。

    「好吧!」御風老叟也不勉強,只是遺憾地搖搖頭。「那你只好每天魂不守舍,惶惶不安,眼睜睜看著三魂七魄常到九霄雲外溜躂,而緒王爺的影像則寸步不離地相隨你左右。」語畢,他輕歎一聲,一臉的惋惜,作勢起身要走之前,偷瞥一眼面色陰睛不定、正矛盾扎掙的紫羽,又道:「你欠了緒王爺的恩惠,把藥送去治好老王爺,你便算報了恩又做了好事,法力自然會恢復,魂魄也不會聚散不定。」

    豎著柳眉,紫羽咬牙答應:「好吧!我去就是了。但藥一送到,我要立刻回來哦!」

    御風老叟的臉色一沉,斷然否決,「不行!你必須等老王爺的病完全康復之後才能離開,且這期間王府若有難,定要鼎力相助。」

    「什麼嘛!」紫羽氣得直跺腳,嗔道:「那個緒王爺害得我這樣,我竟然要報恩還要相助?!我幾時才回得來呀?」

    「你就當下山遊玩吧!」楚白勸道。

    紫羽白了不識相的師兄一眼,「這算哪門子遊玩?這叫做受苦受難。」

    ☆☆☆

    紫羽身懷丹藥,施展輕功乘風疾行,無暇留意明媚春景。都怪師父不好,已牌時分才將藥拿給她,又交代藥要於午時送達,這分明是考驗她的功力嘛!

    快到了!紫羽翩然停在樹梢,遠處隱約可見宣城的譙樓。

    「累死我了!」她一面用寬袖扇風,一面在樹幹上坐下。

    心想宣城已近在咫尺,她彈指間即可到達緒王府,便放心地在樹上納涼。

    「這麼好的光景,竟教人趕路,師父真沒良心。」她低聲地嘀咕兩句,但見著金光燦爛、翠林蓊鬱,心裡的埋怨也就煙消雲散。

    驀地玩心大動,紫羽竟在枝杈間跳來跳去,還把樹幹當鞦韆左晃右蕩,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在林間傳天,玩得臉紅撲撲地氣喘不休,還不肯收手。平常她都幻化成鳥形,自由自在地展翅高飛,但今天帶著師父的藥可不能隨意運用法術。

    「藥!」紫羽驚叫一聲,驟然停住,忘了正在樹梢。她「哇」地大叫一聲,狼狽跌落,幸好會輕功才摔得不慘。

    「好痛哦!」她豎眉揉著摔麻的腿。「若摔斷了腿,定要緒王府賠來,可惡!」

    突然,傳來倉卒的馬蹄狂奔聲,紫羽突地飛身樹上,兩個非善類的人,挾持一名小孩,穿林而過。

    「放開我!我叫舅舅把你們打死,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童稚的威協,在紫羽聽來無半點魄力,賊人更是不加理會。

    「閉嘴!再大呼小叫的就把你的嘴塞住!」其中一人怒斥。

    紫羽絕望地膘了城樓一眼,送藥鐵定來不及。不管了!救人要緊,速戰速決或許趕得及午時前將藥送達。

    「站住!」紫羽大喝一聲,如魁影般無聲無息地出現。驚得賊人急勒馬鞍。

    「姊姊救我!他們是壞人。」小男孩見有人,竭力掙扎呼救。

    兩名賊人本被嚇了一跳,細看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便淫押地邪笑說:「這麼標緻的姑娘,跟老子回去當押寨夫人好不好呢?」抱著小孩的賊人出言猥褻。

    「光天化日之下幹這種勾當,未免太明目張膽了吧!」紫羽不理會那穢言穢語,逕往小孩走去。

    「宰了你!」抱孩子的賊人舉刀往紫羽身上砍,但刀竟在空中轉了個怪異的角度,直撲身邊的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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