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嘉德利雅
作好心理建設後，童妍表情一沉，「上課是你的本分，不許跟我談條件，也不准威脅我，要不然我就教你看國外的月亮是否比較圓？」
韓森總算收斂點，撇撇嘴不實可否。而童妍則繼續上課。
同學們對他們流利的對話如同鴨子聽雷，但心裡可羨慕得要命，壓根不管他們在說什麼，只當是在爭論某個議題。可吃醋的林仙兒卻想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她舉手發問。
「童老師，你們剛才說些什麼？」
「韓森同學撿到我的口紅，問我是在哪裡買的？我們就著這個問題討論了一下。」童妍說著善意的謊言。
「是這樣嗎？那怎麼會有『昨晚』、『女朋友』、『開玩笑』等單字出現？」林仙兒狐疑地問。
童妍腦筋轉得飛快，趕緊找了借口解釋，「喔，韓森說他『昨晚』撿到我的口紅，問我在哪裡買的？是不是在百貨公司？我說別開玩笑了，我捨不得在百貨公司買昂貴的化妝品。他說他也想送一條同樣的口紅給他的『女朋友』。」
韓森瞪視著童妍，顯然對她的翻譯很不滿意。
童妍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突然靈機一動，問林仙兒：「仙兒對英語有興趣？」
這個女學生對韓森有意思吧，要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的想知道他們的交談內容。林仙兒長得漂亮，和韓森年紀相仿，也許她才是最適合當韓森的女朋友。
童妍異想天開的想撮合林仙兒和韓森。
林仙兒忙不點頭。「嗯！有興趣！」其實她最討厭英語了，可是她對韓森有興趣。不過，她不會傻到這麼坦白。「可是沒有人教我。」林仙兒佯裝喪氣的說。
「韓森的英語不錯，或許他願意當英語小老師教教不會的同學？」童妍當眾問他的意見。
韓森直瞅著童妍，沒有回答願不願意，嘴角始終保持上揚的弧度，似乎，那就是他的答案，可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
「看來韓森同學是答應了！」童妍自作主張的說，「的意思的同學，稍後可以和他商量上課時間。下課！」不等班長喊起立，童妍趕緊閃人，因為她感受到韓森綠眼看中的怒焰就要燒到她了。
童妍回辦公室之後，心驚膽跳的，還不時回頭看。
她是該害怕的，誰教她自作主張替韓森安排課後輔導，還請他當小老師。他不生氣才怪！
可是，她也是主他好啊！韓森口口聲聲要她當他的女朋友，不管他是認真的也好，開玩笑也好，雖然她渴望愛情，得「外遇」對像絕不可能是自己的學生！她有這個必要讓韓森知道這一點。也許等他教過那些女學生之後，就會發現女「學生」才適合他，「老師」……不行。
童妍的想法是這樣沒錯，可是當她想到女學生圍住韓森的畫面時，她心裡覺得……怪怪的。
「撞到人啦，童妍！你在看什麼？」娜娜故意站在前面讓她撞。
「沒……沒什麼。」童妍趕快回自己位置上。
「童妍，你還沒告訴我，昨天我教你的方法有沒有關效？」
「別提了，沒有用。」一想到昨晚的事，她的心迅速結成冰。
娜娜小心翼翼的問：「一點用都沒有嗎？」
童妍以搖頭代替回答，整個人虛脫似的癱坐在椅子上。
好累啊！她現在才知道演戲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特別是現實生活的「戲」；演員下了戲之後可以回復自我，她卻得時時刻刻戴上「我的婚姻幸福美滿」的假面具不得摘下。
「那以後怎麼辦？」娜娜擔心的問。
「我不知道。」她真的一籌莫展。既不能離婚，又守不住婚姻，誰能教教她這步死棋要如何走下去？
眼看童妍陷入困境，她這個好朋友想幫又無從幫起，心裡也是很嘔！
「對了，童妍，剛才教務主任找我去，他要我和你交換導師斑級。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不曉得。」
「奇怪了，才開學沒幾天，為什麼這麼做？」娜娜納悶地問。
用膝蓋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她不會告訴娜娜，反正日後她就曉得了。
「也許我不適合帶有危級生的班吧。我們班有二個危級生——張勇謀和韓森。」
「哦！那個綠眼帥哥也是危級生？」
童妍虛弱的笑了笑，不置一辭。
韓文德真是用心良苦呵！收買她不成，就撤掉她班導的職務。他以為別人就會比較好收買是嗎？童妍不這麼認為。
也好，就讓韓森遠離她吧，如此一來，對兩人都好。
雖然這麼想，童妍習底卻升起一絲不該有的惆悵……
這複雜的滋味要如何咀嚼才好呢？
第五章
就算不是韓森班上的導師，童妍還是有英文課要教，所以她避不掉。
說來奇怪，不是導師之後，韓森上她的課便乖乖的不再搗蛋。
這樣雖然很好，但是他那漠然的態度和愛理不理的樣子，卻讓她莫名的難受與不安。
他真的生氣？真是不理她？真的……放棄她了？
她何罪之有？她沒有錯，他不能這樣……對待她。童妍內心矛盾的喊。感覺自己的心情受到韓森影響，可是又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真奇怪，他不來找她，她就越想他，他越不重視她，她就越緊張，難道她真的在乎韓森？
童妍討厭自己這般若有所失的心情，好像真的在意他似的……不，她才不是在意他，她只是一下子不習慣他的「安靜」罷了。童妍這麼說服自己，卻難以說服自己的心。走進教室時她總會不自學的先找尋韓森的影子，見他來了，她才放心；見他和女學生說話，心裡就泛酸。
「韓森，請你念一下第四段。」童妍說道。渾然不覺這是她第三次叫他起來念課文。
韓森站起來念，念完之後又坐下去，看著書本，轉著筆玩。偶爾看看窗外，偶爾和坐在分旁邊的林仙兒相視一笑，就是不看童妍一眼。
完美的腔調，正確的語法。童妍本想抓他幾句毛病卻沒抓著，反而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童老師，怎麼了？看到舊情人不理你，心裡不是滋味了是不是啊？」眼尖的張勇謀早看出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波動。這種機會真是太難得了！他要好好利用這一點打擊韓森和童妍，以報心頭之恨。
上次他找人修理韓森，想給他一個下馬威，還沒打出個「勝負」，訓導主任就出現。幸好他跑得快，要不然被那鬼見愁的訓導主任抓到還得了？！
他看韓森是越看越不順眼，自以為長得帥，會說幾句英文就拽起來，甚至連他的馬子林仙兒也敢動，這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童妍教張勇謀說中內心感受，當下愣在台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張同學，開玩笑……要有限度，韓森同學不是……我的舊情人。」
「不是？那不是很可惜嗎？他長得那麼帥，英文好像也不錯，正好和童老師你配成一對，老師就別客氣了，拿去用吧！」張勇謀扮起月老拉紅線，林仙兒給他一記大白眼。他不理，繼續挑釁，「韓森，你怎麼捨得不要童老師？你不要，我可要囉！」
「你喜歡老牛就牽去用吧，我才沒興趣。」韓森帶著羞辱的口吻說。
「林仙兒才對我的味。」說著，他還不忘拋給她一記足以迷死眾女生的笑容，頓時，全班的注意力全轉向林仙兒。
相對於林仙兒滿面春風的樣子，童妍的臉色是蒼白，僵硬的。
他說她是……老牛？
這是韓森的真心話？他是如此看待她？
忽然，童妍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她想笑，又想哭，韓森終究是嫌她「老」。
搞不好從一開始韓林就沒把她看在眼裡，他只是在戲耍她罷了，而她卻像個純情的高中女生一樣有著期待、有著失望、有著矛盾、有著掙扎，心情完全被他牽著走，還沾沾自喜的自作多情，以為他真的對她……
好糗啊，她真的是一頭牛，一頭被他牽著鼻子走的……老牛！
童妍內心有根線應聲而斷，受辱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
「哎呀！你看你造的孽，韓森，你把童老師給弄哭啦！」張勇謀大聲嚷嚷，惟恐天下亂得不夠徹底。
童妍慌亂的想擦掉眼淚，卻因韓森接下來的話而越抹越多。
「這樣就哭了，你對我真的有情？」韓森佯裝訝異地喊，無情的要童妍非常難堪，「老少通吃？我真是罪過了！沒關係，老師當大的，仙兒就委屈一點當小的。」
「人家不要當小的！」仙兒撒嬌的抗議道，覺得好運從天而降。
「不行，你非當小的不可！」
「為什麼？」
「敬『老』尊賢——懂不懂？」韓森「教育」的說。
班上有的人爆出大笑聲，有的人則擔心地望向童妍。
童妍沒辦法隨投射過來的同情眼光，終於受不了的跑出教室。
「張勇謀，韓森，你們太過分了，開玩笑開到童老師頭上！」班長不悅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