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純戀愛濃度

第6頁 文 / 於海傑

    維納斯無法承受,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但理智仍要她說:「以前是,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不,沒有改變!一切還是跟以前一樣,我還是原來那個愛你的我!」

    歐安瑞蠻橫的手臂纏繞她的頸項,那提醒她種種依偎纏綿的回憶,維納斯必須很賣力才能掙脫那柔情的羅網。

    「不,一切都不一樣了,就算你仍然愛我,但是你卻毀掉我們之間的約定,就算再許諾;都已失掉意義了。歐安瑞,你走,轉過身去,走你該走的路,不要再回頭!」

    欲迎還拒,還有著迴腸蕩氣的牽繫。

    「我不瞭解!薇娜。」他抵住她,不讓她有脫逃的空間。灼亮的眼就在她眼前,存心挑逗得她喘不過氣來。「為什麼要走?別的女子總是要求她們的男人留下,現在卻換作是你決心離去,難道,無論我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你的心意嗎?」

    迷失在那多情的游渦裡,唐海波竟然一時閃了神。

    此時,維納斯該掙脫保衛,抗拒歐安瑞的強烈呼喚,然而,他的胸膛是如此溫暖,他的聲聲情話魅惑著她,在她的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貪戀……

    從不出錯的唐海波竟然閃神忘了辭,迷失在那笑意中。

    老黑眼明,抓住了這脫節的一瞬,掩飾過去。「好!表現不錯!表現不錯!」

    唐海波如夢初醒,趕緊退開,還好強光和周邋熱烈鼓舞的掌聲隱瞞了她雙類的紅潮與一時的失態。

    她很清楚,那頃刻間意亂情迷的不止她一人。

    那股騷動的狂潮是打哪兒來的?那陌生男子身上難道有神奇的魔力?打從他一上台,整個舞台都變了樣子,唐海波的感覺也是。

    早早便散了戲。唐海波擋開老黑,逕自找上那個神秘陌生人。

    「你不可能演過戲。」她在路邊的便利商店買了兩隻巧克力甜筒,將其中一隻遞給他。「如果你上過台,不可能不紅、不出名,如果你出名,我不可能不知道你。但是,話說回來,若是你沒演過戲,怎麼可能這麼進入狀況?」

    黎沸揚一頷首。「謝了,專家的讚美。」

    唐海波單刀直入。「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男主角受傷住院,已確定無法演出。六個月後在國家劇院登台演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你是天才!不演戲可惜!」

    「當你的歐安瑞?」

    「維納斯的。」她小心翼翼。

    他答應得爽快。「我很樂意,我願意無酬演出:不過你得和我交換條件——答應我的採訪。」

    唐海波傻眼,臉上浮起戒懼之色。「你是——」

    銀灰翻藍字的名片——XX報影劇專任記者黎沸揚。

    光看「記者」那兩個字,唐海波就想打推堂鼓。這個男人竟然是記者?打死她,她也一百二十個不相信。他不像!純粹是直覺,他一點也不像個記者!

    「用合作演出交換一個貼身採訪報導,如何?」

    唐海波浮起了戒心。「貼身採訪報導?」

    「你的成長歷程、家居生活、創作心路歷程,一切一切。」

    「我那麼具有新聞價值嗎?我可不是自我膨脹的自戀狂。沒有這個必要吧?」若不是為了爭取一位千中無一的最佳男主角,她也用不著跟個最深惡痛絕的記者周旋。

    「你太低估自己了。你拿過女歌手最佳銷售紀錄、偶像排行票選冠軍,第一次演電影就在威尼斯影展獲;你年輕、才華洋溢、勇於嘗試創新,且你的星路前途燦爛,很多人對你充滿興趣,他們狂熱地想熟悉、瞭解你的一切。」

    「可是我不想要,我對天天曝光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想專心創作一部好戲。」

    「聽著,請先拋開你對記者的偏見。如果我們合作成功!依我對這齣戲的親身參與,當會對這段創作紀錄有不同的深入感受,同時對戲劇宣傳亦有正面效果,你不妨考慮看看……」

    「我對跟記者打交道毫無興趣。」唐海波走開。

    黎沸揚追上。「咱們坦白攤開來說,或許你在前些日子的排聞事件中受到傷害,但我不是扯爛污的九流小記者,我想做的是一篇知世、深入靈魂的報導!不只是圍著花邊新聞和俊男美女打轉而已。當然,如果你願意剖析自己的感情世界那更好,無論如何,我要看的是真正的唐海波,你可以信得過我!」

    「這種鬼話再也騙不倒我了!」她跑開,隔著大街喊過來。「天底下的記者統統是一丘之貉!」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再也找不著比我更適合的男主角!」他吼回去。

    「去死吧!」唐海波摀住耳朵,遠遠躲開。「我寧願抱著一隻蟑螂演戲,也絕不要接近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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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課鐘響!唐海寧步出教堂,打開水龍頭,洗去滿手粉筆灰,一顆羽球落到她腳邊。

    她蹲下撿球,立起身時跟前多了個人,似曾相識的面孔令她不由一驚!

    「謝謝你。」那張小麥色面孔的主人有著健康的笑容,及一口潔爽白亮的牙齒,活像是陽光之子。那人看看六班班級掛牌上的導師姓名。

    「唐老師嗎?」

    唐海寧用微笑掩蓋倉皇失態,不是他!當然不可能是那個縈繞在她心頭的人,只是有幾分神似……世界這麼大,長得相似的人並不足為奇,是她自己神經過敏了。

    「你好!」唐海寧羞赧地說。

    「敝姓于,於楚,是新來的羽毛球校隊的教練,請多指教。」於楚摸摸下巴。「怎麼,我瞼上哪裡不對勁嗎?」

    「不,是——一時面熟,你長得像我以前一個朋友……」

    於楚心無城府地笑開來。「那我的虛榮心要失望了。還以為你說面熟是以前在電視上的球賽轉播中看過我!」

    「你?」

    「我是退休羽毛球國手,拿過代表賽冠軍,現在到學校教球,從大學到小學都有,還有社區俱樂部。羽毛球是不錯的運動,你有興趣學嗎?運動兼健身!」

    球場那邊有人招呼他,於楚小跑步回去,不忘回頭拋給她一個偷快的笑容。

    「後會有期!唐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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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是想逃避的人,愈是躲不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唐海波走出韻律中心,尚奇偉就站在大門口的槐樹下等她,白襯衫、灰青長褲,簡單而瀟灑,但她看得出他消瘦了,那難掩的失意為的正是她,是想她。

    「海波。」

    一聲呼喚,勾起她心中的波濤。激動的情緒雖不如想像中的強烈,但依然觸動她的心弦,畢竟他們之間有過一段無瑕的真情,那未竟的一段是無可取代的。

    眼波流轉,夕陽的流光在眉睫間蕩漾。

    「說過不要再見面的,我都準備遺忘了。」她柔聲。

    「那就是我的問題了!海波,我忘不掉你!」尚奇偉深情地注視著她。

    他凝望著這張幾個月來佔據他思維、心田的美麗瞼龐,他從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女孩會在他生命中佔有如此重的份量;等到發覺時,他同時也錯失了她。唐海波是那種要求完整、要求絕對的女孩,她的感情是全心付出的單行路,錯過了便再無重來的機會。

    是他對她瞭解得不夠!而今說甚麼都太晚了。唐海波的心已經離開了他,如同她的星座圖像——兩尾背向而馳的游魚,她要的是整顆的心,不可能祆擁有一些;若碰到傷害!她便遠遠逃離,永不回頭。

    真的是失掉她了——他生命中最稀奇的寶貝,只是,不知道她可明瞭?

    當初認為她是自己唯一的愛,才隱住不說出自己已婚的事實,孰料造成傷痛,卻是加倍的創痕。然而,一切都無可彌補了。

    「要忘,學會遺忘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她望了他最後一眼——真的是最後一眼,她知道的。對於人清,她向來有著敏銳直覺,她旋身往街頭走去,從此走出他的生命中。

    曾以為相見還會怎樣苦苦相纏,沒想到卻能這般雲淡風輕.且能放得下;或許回到家後,她會抱著棉被痛哭一場,可是—她知道,一切都過去了!

    他們真的是有緣人,有緣有情,相識一場就好,人生不必要強求太多,更不需要勉強。

    「海波,你等我離婚!我是說真的!」

    唐海波沒有回頭,只是放慢了腳步;把這句話鎖入關於這個黃昏的回憶圖像。

    旁晚是美的,晚風涼了起來。在等著過紅綠燈取車的時候;她想起要找海寧試試那家新開幕蛋糕店的菊花餅。

    金菊花,是有些秋天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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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方還奇怪為甚麼店門口鬧烘烘聚了一窩小鬼頭想一看究竟是哪個缺德鬼膽敢在他的地盤上擺起三台彈珠器,做起違規生音,他衝上前一看,原來那個忙著兌換代幣,賺翻了的「小忘八」,不是別人,正是他家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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