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於兒
不過,就在她心神微怔之際,桑群接下來的話,才更令她深深體會到什麼叫作真正的難過與心傷。
「什麼?你們就快要離婚了?」
「你最好勸你父親少打我的主意,更別自稱是我的某某人,若是讓我聽到外頭有什麼風聲,哼!我就要你們桑家……」
桑貂兒沒有將他們的對話聽完,就有如失了魂地轉回臥房。
這下子隱逸對她的誤解恐怕會更深,因為她鬧出的笑話著實太大,難怪他會急著想跟她離婚。
桑貂兒一臉哀怨地將臉埋入床墊,像是無臉見人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趴伏在床的桑貂兒始終安靜地一動也不動。
房門,被無聲無息地打開,一道頎長的英挺身影並不急著宣告自己的到來。他緩緩地踱至床邊,當鞋子接觸到地毯時,幾近無聲;直到桑貂兒感覺身邊的床突然凹沉下陷,她才霍然一僵。
「睡了嗎?」言隱逸輕輕地問,修長的手指瞬間滑過她黑緞般的長髮。
就當她已經睡死好了。
言隱逸無聲地笑出聲,輕撫她髮絲的指尖,竟詭異地往下移動,先滑過她的背脊,再有意無意地撩撥她上衣的下擺。
他想幹嘛?
桑貂兒雖有著不好的預感,還是按捺下妄動的念頭,她還不想面對他。
但,他的手指已堂而皇之地探了進去,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腹正在摩挲著她的粉嫩蓓蕾。
不要啦!桑貂兒極力克制住身子的自然蠕動,吭也不吭一聲。
怎知,他的大手突然鑽進胸衣,完整地包裹住她的酥胸,曖昧地揉捏著,同時,他也感覺到掌心下的呼吸已逐漸加快。
桑貂兒輕抽口冷氣,終於忍不住地開始推拒他。而那隻手,像是達成目的般的縮回,不過它還是在離開前,惡意地擰了她一記,惹得桑貂兒立刻紅透臉,渾身不由自主地痙攣了下。
「醒了?」不再氤氳的黑眸,泛起戲謔的光芒,根本不在意此刻正抿著唇瞅視他的桑貂兒。
「你是故意捉弄我的。」
「為何要裝睡?」
「我哪有裝睡,我是在閉目養神。」她不能問他是否在她生下孩子的那天,就是他們夫妻倆結束關係的那一刻。
呵,這種事遲早會發生,她早就該有心理準備。
「貂兒,你的演技一向很爛,難道你自己都不曉得?」他的長指冷不防地拂過她的臉,嚇得桑貂兒在聽完他的嘲語後,險些舉手投降,向他供出自己曾經在樓梯口偷聽他們的談話。
「我哪有在演戲,你可別冤枉我。」她的唇角微微抽搐。
言隱逸輕嗤一聲,讓貂兒忍不住偏過臉,狀似生氣,其實是心虛地避開他含詭的深邃眸子。
「我冤枉你?」
「不錯。」她微凜小臉,轉頭正視他。再逃避,她就更站不住腳。
言隱逸似笑似譏又似惱的眼神,讓桑貂兒沒有僵持多久就又偏過臉去;之後,她乾脆直接躺下,背對他閉上眼。
「逃避是解決不了事,難道你沒有話要問我?」他給她一次表白的機會。
「沒有。」她還有什麼好問的?
「真的沒有?」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
「沒有。」討厭,他幹嘛一直逼她?
「你!」言隱逸為她的不識相而前所未有的惱怒起來。
第7章(2)
「你可不要亂來,我肚子裡已經有你的寶寶。」桑貂兒忽然感受到一股炙熱的怒焰正向她襲來,怕被灼傷的她,立即翻身退至床角,並祭出腹中的孩子以求自保。所謂虎毒不食子,傷她就等於是傷了孩子。
「多謝你的提醒。」言隱逸對她綻出一抹陰惻的笑容,「裡,去叫王醫生過來。」他對門外揚聲喊道。
「你叫醫生做什麼?」這下子她可緊張了。
「哼,我要問他,要怎麼修理你,卻又不至於傷及你腹中胎兒的作法。」他噙著陰陰的笑,太陽穴隱隱抽動著。
他居然忘了,她一向就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言隱逸,你!」果然,她只是生孩子的機器。
「不要以為有了小孩,你就可以有恃無恐。」
「我沒有。」這句無情的話語,的的確確傷了桑貂兒的自尊心。
聽到這句帶有哽咽的反駁,言隱逸的俊龐竟微微扭曲,「沒有就好。」丟下話後,他反常地踏出房間,留下桑貂兒獨自品嚐心酸的滋味。
言隱逸,你是個大笨蛋!
「哈羅,表嫂,好久不見。」
呆坐在後院涼亭的桑貂兒,乍聽韓采苓親切的問候聲後,毫無生氣的小臉瞬間一亮,興奮地想跑上去抱住她。
「表嫂,你不要跑,用走的就好了。」哇,才數十天沒見,貂兒怎麼就瘦了一圈?韓采苓雖感疑惑,還是搶先一步扶住她,表哥現下可是把貂兒當成寶一樣。不過心病難醫,表哥還是得繼續加油。
「采苓,你這些天是去了哪裡?你知道嗎,我現在除了定期的產檢之外,哪兒都不能去。」從她的外表來看,一點都不像懷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她就不懂言隱逸是在害怕什麼。而且現在離預產期還有六、七個月耶,若是她繼續悶在家裡;天吶,她簡直不敢想像了。
「你就甭提了,我被你那老公發配到邊疆去,這一、二天才得以回來台灣。」韓采苓皺皺小鼻頭說。
「哼!想不到言隱逸不僅對我這個外人狠心,連對待自己的表妹也同樣不講情面。」桑貂兒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
「外人!你在說你自己嗎?」拜託,她之所以會被表哥處罰,還不是為了她這個外人。韓采苓為了桑貂兒的遲鈍,暗暗翻白眼。
「采苓,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表嫂,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絕對是表哥的內人,而不是外人,OK?」唉!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采苓,你不必安慰我。」她苦澀一笑。
「誰有那種閒工夫去安慰你,我說得可是事實,表哥他——」韓采苓忽然噤口。不行,她現在替表哥說好話,貂兒肯定都不會相信,說不定她還會因此以為她是表哥派來的說客呢!
「你也無話可說了吧?」桑貂兒一副「早知你答不出來」的嗤笑模樣。
「啐!你可別搞錯,我是不想說,而不是說不出。」
「算了,我才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反正對我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差別。」桑貂兒微低著頭,悶悶地道。
瞧見桑貂兒的神情因摸不清表哥的心意而充滿不確定,韓采苓心一橫,決定推翻前言:「表嫂,其實表哥不讓你出門,是因為他關——」
「采苓,你又多嘴了。」
言隱逸一出現,當下令韓采苓的小嘴呈O形狀,並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表嫂,既然表哥來陪你,那我走羅!」她可不想留在這裡當炮灰。
「采苓,你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她才不……不要他陪呢!
「可是表哥他……」韓采苓用眼角餘光瞄了瞄言隱逸,藉以向桑貂兒提示誰能夠決定她的去留。
「我要采苓留下來陪我。」桑貂兒會意,心不甘又情不願地向面無表情的言隱逸開口。不過他不必回答,她也知道他一定不會准的。
「嗯。」言隱逸輕應一聲,算是默許。
「你、你答應了?」因驚訝而不小心咬到舌頭的桑貂兒,小臉旋即皺成一團。
「需要那麼訝異嗎?」她到底是怎麼看他的?
「我只是太……太高興而已。」桑貂兒的痛苦狀馬上收歛起來,以免言大王不爽,繼而收回成命。
「王醫生來了,跟我上樓去。」言隱逸搶在她來不及提出疑問前繼續接口:「我要他重新替你檢查一遍。」她太瘦了,活像他都沒有給她飯吃一樣。
「嘻,表嫂,表哥好關心你喔!」韓采苓乘機說道。
「采苓,你不要亂說。」紅暈躍上桑貂兒的雙頰,但另一種代表酸楚的表情,並沒有從她臉上完全消褪。
他真的很保護她肚子裡的寶寶,連帶也使得她成為了受惠者。吁!看來她今後必須更小心謹慎地守住腹中胎兒,杜絕任何的差池,以防她這個受惠者做不成,轉而變成天底下最不幸的間接受害者。
言隱逸不由分說地摟住她的肩,半強迫性地拉著發愣的她回主屋。
她那種表情是什麼意思?難道她還體會不出他的用意?
哼,腦筋遲鈍也就罷了,她最好不要再給他想些有的沒的。
「表哥,我也要去。」她偶爾也喜歡當一下電燈泡。
「你給我留在這裡,哪裡也不許去。」言隱逸回頭低喝。
這下子韓采苓不僅當不成電燈泡,還倒霉地當了言隱逸的出氣筒。她不禁要大歎,她是招誰惹誰了?
躺在軟柔大床上的桑貂兒,眸光有些不解地望著高掛的點滴瓶,又偏過頭望向正在跟醫生談話的言隱逸。
奇怪,她一沒生病二沒害喜,幹嘛要打點滴?況且她聽人家說過,在懷孕期間最好不要亂打針或吃藥。
「我沒病。」醫生一走,桑貂兒立即微惱地向踱過來的言隱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