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情戰帖

第4頁 文 / 於兒

    她不由自主地掄起拳頭,並不是想揍他,她有自知之明,心知還沒有碰到他的身體之前,她可能就會多出個「熊貓眼」的綽號,她只是想捶捶有點發麻的雙腳。不知何故,她總覺得自己的抗壓力愈來愈薄弱。

    「我希望這句道歉,能化解總裁對我的不滿。」她軟化了,因為她想盡快離開這間有他在的辦公室。

    「你希望?」他的眉尾挑高,深邃的眼,明明白白地漾著極度深沉的笑意。

    「是……的。」她的舌頭突然打結。

    「桑小姐,很遺憾,你的希望我恐將無法替你實現。」

    此時的他,並非擺出一張冷苛的嚴肅模樣,但他那雙乍然犀利的眼,卻使他渾身散發出一種矜貴、不容人侵犯的強悍感覺。

    這一回,她真的把自己給臭罵個十萬八千次。

    「言總裁,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雜誌社?」看,這就是她逞一時之勇所鑄下的後果。

    「過來。」嗯,識相的女人。

    暗暗深吸口氣,桑貂兒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命令自己的雙腳移動,在要走至他面前時,他又馬上下了一道命令:「坐上來。」

    坐?要她坐到哪裡去?這裡又沒別的椅子。

    倏地,她看到他原本蹺高的單腳,緩緩放回地毯上,這個暗示很明顯,所以她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極度難看。

    「你要我坐在……坐在你『那』上頭?」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他說得輕描淡寫,桑貂兒卻在剎那間驚嚇不已。

    「可是我今天穿的是——」她來不及把話說完,便把窄裙往上一撩,不假思索地跨坐在他的雙腿上;而導致她不顧後果的原因,正是她……她突然撞見他的眉梢微微揚起。

    言就因為他這麼一丁點的變化,她便做下如此不堪又羞死人的舉動,此時回過神的她,除了感到羞憤交加外,只剩下全然的無助。

    情她的下顎快低到胸前,無力抬起螓首的她,生怕在見到他倨傲得意的俊龐時,會忍不住地想……

    小「把頭抬起來。」她挫敗的神情,錯過可惜呀!

    說不要!垂在兩側的纖臂,僵硬得有如兩根鋼條。

    獨「你總是要我說第二遍。」

    家尾音一落,她的下顎立即被一根長指抬高,她嚇得頭往後仰,下一秒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摔得很難看。

    更快的,一隻大掌穩穩地箍緊她的腰,因微駭而泛出紅暈的頰際,在乍見他那抹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情後,瞬間轉為蒼白。

    「我很欣賞你的傲氣。」

    在偷偷抽氣的同時,桑貂兒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別怕,我可是在稱讚你。」

    「我……我沒……沒有在害怕……」一隻游移的巨掌,早在她想悄悄往後退時,禁錮了她的後腦勺。

    面對那雙近在咫尺的黑潭深眸,以及他那句類似讚美、骨子裡卻是在嘲諷她的謔語,桑貂兒簡直快招架不住。

    「那就最好,我已經十分厭惡那些軟趴趴,而且愛裝模作樣的女人了。」言隱逸幾乎是抵在她微顫的唇瓣上說話。

    你厭惡什麼樣的女人干我屁事?只是她有種想,卻沒種說,唯有盡量避開他詭異的視線,小心翼翼地不去吸到他所吐納出來的灼燙氣息。

    可是,她快撐不下去了。少量的空氣,已使她的臉蛋呈現不自然的瑰麗。

    「條件……你的條件是什麼?」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吸著空氣,即使她的鼻間,全都是屬於他男性的特殊體味。

    「你猜呢?」他的手毫無預警地滑移到她的腰際,不動聲色地調整她微傾的坐姿。

    哼,猜對有獎嗎?

    她下意識地握緊雙拳,卻在此刻驚覺自己的雙手不知在何時,已抵在他的胸前揪住他的衣領。

    喝!就在她鬆手的前一瞬間,她的心猛地狂跳起來,恍惚間,她感覺自己的腿間有種說不出的騷癢;那種發自體內的不安與心悸,就像是昨夜與他在車內,察覺他的生理變化是一樣的。

    就算中間隔著小褲褲與絲襪,但抵在他亢奮上的私密處,仍舊強烈地感受到他的灼熱,輕輕撞擊著她的敏感點。

    她臉色陡地刷白,乍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她學何少微一樣,拜倒在他的褲管之下。

    言隱逸,你死都別想要我跟你睡同一張床!

    「我從不勉強人。」他扣住她僵硬的纖腰,往他腿上重壓,並以折磨人的速度,在他身上緩緩兜著圈子。

    這種陌生的刺激感,讓桑貂兒急喘息,本能的想合緊跨坐的雙腿,然而她這麼做,只是把他的大腿夾得更緊。

    之後,他仰首重哼一聲,才使得她迷亂的意識稍微恢復正常,而她就趁此機會雙臂一推,嬌軀順勢滑落在白色的地毯上。

    可是,她居然沒有力氣起身!

    「單紅霓。」他讓她逃,是因為接下去還有好戲可看。

    乍聽這個名字,她的雙膝都發軟了。

    單紅霓,也就是給她貴賓卡及透露言氏車輛號碼的凱薩飯店領班,更是她唯一有聯繫的好朋友。

    「你、你想對她怎麼樣?」不能害紅霓出事!這個意念,讓她聚集了所有勇氣抬頭凝視他。

    「我說過,我從不勉強人。」睥睨著跪坐在他腳邊、燃燒著旺盛的怒意、仍不得不臣服的桑桑,他的心情倏地大好。

    「我——答應你。」

    「嗯,提醒你一點,我隨傳,你便要隨到。」

    好累喔……

    桑貂兒整個人呈大字形地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一下。

    不一會兒,她半瞇的眼角突然流出一顆透明的點滴,之後,第二滴、第三滴……不斷凝結而成,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

    桑貂兒只容許自己哭十秒鐘,這是她離家一年後,首次嘗到淚水的滋味;諷刺的是,她上一回哭泣時,也是為了同一個男主角。

    合該是逃不過吧!

    想不到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要被他吞吃入腹,而且是極沒尊嚴地把自己送進虎口,任憑他咬得稀巴爛。

    嘖,她八成是錯估男人的劣根性,也高估自己的應變能力。

    與他對峙不到二個鐘頭,就好像耗費她大半生的精力,虛弱不已。

    說來可笑,她手上根本沒有任何籌碼可以挽回頹勢,而她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一走了之。

    回想起離去前的那一幕,她就忍不住想揍他個幾拳……

    砰!

    桑貂兒忍不住翻身拿起床頭旁的小鬧鐘,往地上用力一砸。

    什麼叫隨傳隨到?你愛做大嫖客那是你家的事,但我可不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玩伴,抑或是情婦。

    「言隱逸,我跟你的仇這下子結大了。」她揮掉已乾涸的淚痕,使勁大吼一聲,之後倒回床上氣喘不止。

    哼!她原本想祝他早日得愛滋病,繼而想想又不對,萬一害到自己,豈非倒霉透頂。

    鈴——

    惱人的手機聲乍響,桑貂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桑桑,你是我們雜誌社的救命恩人,老編跟你說一千次、一萬遍的謝謝……」

    此時此刻,聽到罪魁禍首的道謝聲,她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社長說,你可以盡量休息,等你覺得休息夠了,再來上班。」

    嘖,這算是社長的恩賜嗎?

    桑貂兒失笑地按掉通話鍵,隨手一扔,重新將自己甩回床上,深深埋進枕頭裡。

    的確,她需要長時間的休息,以便恢復她流失的元氣,而且她更要儲存戰力,以抵抗大嫖客隨時隨地的偷襲。

    鈴——

    不識相的行動電話再度響起。

    「說要讓我休息的,還來吵!」桑貂兒將雙耳摀住,拒絕接受外來的雜音。

    對方也很執拗,似乎一定要她接電話不可。

    在響過十五、六聲後,桑貂兒終於投降了,她粗暴地按下通話鍵,開口便是一陣怒斥:「你不是答應要放我假,幹嘛又打電話來吵我?你——」

    「明晚六點,我會派人去接你。」

    冷絕的低沉聲驀地插入,讓她的手一震,手機險些掉落。

    「你,是、是你……」

    「我會給你一支新的手機,響五聲沒接,你就等著瞧。」

    哼,哼!明天晚上,他就等不及的要「碰」她了。

    言隱逸,你這該殺的色狼。

    嘿,如果你派出來的人有本事找到我的話,我鐵定二話不說、直接癱平在床上,讓你為所欲為。桑貂兒噙著一抹極為可怖的笑,暗暗想著。

    第2章(2)

    紅色小車高速行駛在南下的國道公路上,在下台中交流道之後已近深夜,她隨便找了家飯店休息。隔天一早,便又開著車轉往下一站。

    純樸又偏遠的台南小鎮,正是她躲藏的好地點。倘若時間允許,她其實是想飛到國外去;不過,她就不信自己藏身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言隱逸還有辦法找到她。

    為了預防萬一,她還是捨棄一般旅舍,將車直接開往山腳下。

    午後的炙陽雖不再這麼螫人,還是把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給曬得紅通通。

    南台灣的陽光,就是特別熱情,桑貂兒終究還是受不住地躲入樹蔭下,呆望著一整片綠油油的田地;而原本紊亂的思緒,也在這段期間內,漸漸沉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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