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於兒
他是在嘲笑她膽子小兼不夠格當記者!
桑貂兒沒接話,但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臉蛋顯得有些僵硬。
除非她頭殼壞掉,否則眼前之人絕對是她罵不得,更凶不得的!她再次跨出腳,只待她一彎身,就可以坐入車內了。
但,她根本沒這種打算。
不過,她最後還是身不由己地被一隻朝她伸來的手給抓入車內。
喀的一聲,車門自動關起並落了鎖。
由於事情發生得突然,桑貂兒一時之間還沒察覺到她已經跨坐在一個男人的雙腿上,因為車廂裡瀰漫的情慾味道,讓她有著片刻的暈眩。
「這才是你所謂的面對面接觸,懂嗎?」當車門一關上,阻隔了外面的光線,而車廂內,充滿一種屬於黑暗的弔詭氣氛。
桑貂兒是被這句深沉的冷語,及兩道炯炯有神的黑色光芒給震回意識。
事實上,當她一發現自己正跨坐在他腿上時,她第一個反應並不是起身,然後開門往外衝;此時的她,早就被這種曖昧的姿勢給駭到雙腿發軟,就算她真的很想去執行這項反應,也難以辦到。
「怕了?」言隱逸低低笑出聲,似乎很享受她驚慌的表情。
「誰說的?」為什麼在黑暗中,他也看得見她的臉?
「可是你明明就在發抖。」也許是她害怕的模樣稍稍取悅了他,以致他頗有興味地想逗逗眼前這只很會作假的小白鼠。
她發顫的大腿倏然被灼熱的大掌輕拍二下。
好燙!桑貂兒在瞬間倒抽一口冷氣,反射性地想揮開那還停留在自己腿上的手掌。
她沒有成功。
言手腕驟然的疼痛,讓她明白了他的動作有多迅猛、手勁有多強悍,而直至現在,她才明白除了他的掌心之外,他還有一個地方足以熱死她。
情該死,該死!她怎麼會……怎麼會該死地坐在他「那」上頭的?
小他雖有套上褲子,但他的褲頭並沒有拉上;而他剛發洩完的昂揚,依然勃發著,難怪她總覺得怪怪的。
說「言總裁,請你放開我。」她很難再維持聲音的平穩,就連吐氣也大聲得可以。
獨「承認害怕,困難嗎?」他的手指在她跳得激烈的腕脈處緩緩摩挲著。
家「言……言總裁,我是一名記者。」她極力緩和呼吸,並盡量撐起上身,可惜效果不彰。
嘖,她是在威脅他嗎?
「記者很了不起是嗎?」他微微趨上前,朝她驚愕的小臉吹出一口氣。
「你……你在幹什麼?」桑貂兒螓首倏地後仰,但噴散在她臉上的那股熱氣,已讓她全身寒毛直豎。
「我在問你,當記者很了不起嗎?」他執意要聽到她的回答。
是!你趕快大聲地對他說是!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個字,她會說不出來?只要她把平常對待老編的氣勢給表現出來即可,快,快說呀……
「沒……沒有。」桑貂兒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言隱逸十分滿意她的回答。
冷不防地,他摘下她的眼鏡,動作迅速地將她綁起的辮子給解開。
在桑貂兒的抽氣聲中,一頭自然微卷的長髮順勢披散開來。
言隱逸一雙深不見底的炯眸,直直瞅住眼前幾乎換了一張臉的美麗輪廓。無疑的,這個自稱為記者的女人大有問題。
美貌是一個女人想接近男人的最好利器,她為何不用,還刻意將自己醜化?
言隱逸伸出一根長指,若有所思地在她微白的臉蛋輕輕描繪著。「你,是個不合格的記者。」
心下一驚,桑貂兒猛地拍開他的手。
言隱逸彷彿故意要惹她生氣,好整以暇地笑看著她。
「言總裁,就算我不合格,也輪不到你來批評我。」也許是被他輕薄的動作給惹毛了,桑貂兒一時忘了自己目前難堪的處境,挑釁地說道。
「喔,是嗎?」他笑了。
「是。」她這次的回答一點都不遲疑。
「很好,很好。」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很詭異的弧度。
雖然她的動機很耐人尋味,不過她很勇敢,更不示弱。只是,她這份骨氣不知能維持多久,他很期待,更想早日目睹。
「哦,對了,你是哪一家雜誌社的記者?」
「最前線週刊。」她剛才不是已經報過了?
「那小姐貴姓?」
「桑桑。」嘖,看來這位大總裁的記憶力不太好。
「桑桑,名字挺特別的。」
「謝謝總裁先生的讚美。」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呼,看來是她太人憂天,言隱逸根本不識得她。
「不客氣。」
桑貂兒忽然對他的客套心生恐懼,莫非是她低估了言隱逸的容忍度?可是她方才也沒有對他講什麼難聽的話呀!
不管了,就趁現在他比較好說話的時候,趕快提出此行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事。「言總裁,那你的意思是答應接受我的訪——」
冷不防的,言隱逸的腰身忽然向上一挺,讓桑貂兒的語聲驟然中斷。
她美眸圓瞠地瞪著那雙閃爍惡意的漆黑湛瞳。
「你……你……咱們走著瞧!」撂下狠話後,桑貂兒便一古腦地從他雙腳滑下,伸手想打開車門,但不管她怎麼開、如何撞,都無法順利開啟。「該死,該死!門為什麼會打不開……為什麼……」
若繼續與他處在同一個空間,她無法預料自己會有什麼不明智的舉動或驚人的話語出現,所以她急了、慌了,更怕了。
第章(2)
「裡,讓小姐下車。」
言隱逸略帶戲謔的低語,令桑貂兒整個背脊都發涼。
天吶!她竟然沒發現前座有人。
喀喳一聲,中控鎖猛地彈開。
微啟的車門,讓桑貂兒毫不猶豫地跳下車,火速逃離,奔向角落一處不起眼的紅色小車中。
就見紅色小車在發動引擎後,竟不斷地撞擊著停在她左右的豪華轎車;最後,才加足馬力地衝上圓弧形的跑道,留下陣陣白煙。
「先生,要拿回桑小姐所拍的那卷底片嗎?」
「嘖,既然她喜歡何少微,不如——就讓她留作紀念吧!」
桑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隔日。
若不是一聲聲極為刺耳的電話聲響,桑貂兒根本不願醒來。
「呀,不要再響了!」她撥撥凌亂的長髮,挫敗地大叫一聲,對於腦海不斷拼湊著言隱逸的五官更是感到萬分無奈及厭惡。
高分貝的電話聲從沒停歇,彷彿要與她來個長期抗戰似的,桑貂兒終於忍受不住地轉身拿起電話,劈頭就對話筒大喊:「老編,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她需要讓頭腦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她下一步的動作是放棄還是……
「你今天不來,以後你就別想再來上班!」
話筒傳來的激昂咆哮,以及掛上電話的重重聲響,讓桑貂兒瞬間錯愣;下一秒鐘,她心知大事不妙,馬上滑下床,衝向浴室。
雜誌社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因為老編幾乎不曾用過這麼嚴厲的口吻同她說話。
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桑貂兒匆忙趕去雜誌社。
一路上,她極力排除是「凱薩事件」導致老編發怒,不過,從她愈來愈沉重的臉色來看,她也知道肯定和自己脫不了關係。
果不其然,當她一踏進老編的辦公室,室內的溫度便急遽降低到零下十度。
「老編,社裡是發生了什麼……呃,社長。」坐在辦公桌前的不是老編,而是最前線週刊的大龍頭——社長。
連社長也驚動了桑貂兒微訝地瞥了眼滿臉陰沉的社長之後,便把視線移至站在左前方的老編身上。
「怎麼做,你應該知道。」對老編丟下這句話後,社長便起身離開,在經過桑貂兒身邊時,還對她冷哼一聲。
「老編,社長他——」
「你還敢說?我是叫你去採訪人家,而不是去得罪人家,現在好了,言大總裁生氣了、不爽了,大家可以一起去喝西北風了!」老編突然衝上前,指著桑貂兒的鼻子破口大罵。
「喝西北風?你的意思是說……說雜誌社會……」有那麼嚴重嗎?
「關門大吉!」老編吼得更大聲。
「關、門、大、吉?」桑貂兒臉色丕變,驚訝地湊近他的臉,失聲地重複一次。
「現在要解除雜誌社的危機只剩一個辦法,那就是你親自去向言總裁道歉。」他平常雖疼她疼得緊,但此事著實鬧得太大,連一向跟政府高官走得近的社長也無法挽救雜誌社即將面臨被搞垮的命運。唯今之計,只有讓禍首去扛下這個責任。
「要我去向他道歉」她不可思議的驚叫。
「對。」老編的口氣不容置喙。當初硬叫她去採訪言隱逸,的確是他的疏忽;但他並不瞭解桑桑到底闖了什麼禍,所以得要她自己去收拾這個殘局。
「我不——」她又沒做錯,憑什麼要她道歉。
「你不幹也得干。」
「可是我……」
「桑桑,你腦子可要想清楚,你若是不去,那社裡的所有人將會因此而丟掉飯碗。」老編再次截斷她的話,歛住氣,苦口婆心地對她說:「我知道要你低聲下氣地跟人家道歉確實很難,但不管你有多少委屈,都必須看在我,以及更多同事的份上,馬上去言氏向言總裁說聲對不起。桑桑,你要知道你這樣做,我們雜誌社才會有一線生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