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於兒
「住口!」
拿她換人……換什麼人?易井榭抬起水漾的眸子,渾然不解地直視著沈胤醉那黑沉複雜的神色。
「老大,反正此事易姑娘遲早會知道,你又何必再隱瞞她。」對,就是因為明天就要進行交易,所以他才得要將他們盡快送作堆。
「沈大哥,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易井榭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還不就是因為你那個無情無義的……」
「旌蔽。」沈胤醉陰沉地回首。
「老大,你幹嘛不讓我說完……喂,老大,你要把易美人帶去哪裡呀?」旌蔽暗中偷笑地看著沈胤醉一把抱起易井榭,走出柴房。
嘿!這下子,他就不信老大還能忍得住。
沈胤醉擄劫她的用意並不單純。
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你要拿我換誰?」被他安放在榻上的易井榭,氣若游絲地喃喃問道。
沈胤醉先是沉默,才一撇唇,似譏誚地冷聲開口:「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掉你。」他的目標雖是易新,但他也不可能將易井榭平白送給颯王。
「是颯王嗎?」
沈胤醉喉頭一緊,硬聲的道:「不是。」哼,他倒忘了易井榭不是個好打發的女人。
「不是颯王,那麼,會是武越王府的裴小王爺嗎?」
「易井榭,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及這該死的二人。」砰!沈胤醉一掌擊向桌面,霎時,整個木桌為之崩塌。
「你會那麼生氣,是因為我猜對了嗎?」此舉,非但沒有嚇著易井榭,還讓她誤認為是自己猜對了。
易井榭那般漠然的神情,那般淡然的口吻,果真徹底激起沈胤醉的怒火及慾火。他猛地撲向她,恨不得一把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全身都動彈不得的易井榭,奇異地臉上沒有出現半點的驚慌,其唇畔還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沈大哥,你知道嘛,明知你絕不可能是裴小王爺,但我仍一直把你當成是——」
「住口,我跟你講過多少遍,我不是他,我不是他,為什麼你老愛將我和他湊在一塊,為什麼?」武越王府的裴小王爺就像是個可怖的魔咒般,讓他一下子失去所有的理智,他幾近蠻悍地撕毀她所有的衣裳,並且在她還要開口說話時,以從未有過的粗暴拚命地吻她,甚至是啃咬她。
難道她和他在一起時,她心裡所想所念的全都是那個裴尊攘?
不,易井榭是他沈胤醉的,不是「裴尊攘」的!
易井榭抵抗的行徑在看到沈胤醉眼中的那抹淒絕與孤厲後,反倒不顧矜持地緊緊攀住他的肩,帶笑地承受他所給予的一切。
他是在乎她的。
感覺自己的身心被他激烈的佔有,易井榭低皺著眉,強忍著不適,一次又一次地迎合他。
而就在這絢爛的一刻,她再次見著那塊美麗懾人的白龍玉。
第6章()
「易姑娘,如果我綁得太緊,你可要跟我說一聲。」
旌蔽一邊瞟著易井榭空茫的眼神,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粗繩一圈圈地捆住她纖細的雙腕。
咦,這就奇了,他們昨晚不是已經相親相愛了一夜,為何今早看到他們二人時,都活像一副被人欠了好幾十萬兩的臭表情,尤其是老大,他到現在都還不敢同他說半句話呢!
莫非是……老大的技巧太差,不,這應該不太可能;還是說,這易大美人太難伺候。
哎呀,算了、算了,他甭在這兒瞎猜了,反正等捉回易新,他有的是時間逼供。
「易姑娘,我們只是做做樣子,你千萬別誤會老大喔!」旌蔽助她跨騎在馬背上後,自己也跟著騎上另一匹馬,拉住易井榭坐騎的韁繩,連同十名手下,往目的地絕荒崖出發。
一行十二個人,以穩定的速度駕馭著坐騎,前行一段路,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易井榭在此時忍不住回頭一望。
他為什麼沒跟來?
他不是曾信誓旦旦地對她說他絕不會放掉她的嗎?
那為何……
她落寞地回首,心中有著不知名的酸楚以及更大的疑惑。因為她已經確定佩帶在沈大哥胸前的那塊玉珮,確實是白龍玉。
而白龍玉之所以會出現在沈大哥身上,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白龍玉是沈大哥從武越王府的裴小王爺身上竊取而來的,雖然她一直不願意承認,卻又無其他更合理的解檡。
難道就因為如此,才使得她每回提及裴小王爺時,沈大哥那種孤絕感就會顯得特別強烈。但,她總覺得事情好像沒有她想像中那樣簡單,沈大哥以及裴小王爺之間,到底存在什麼……
「榭兒!」老早就等在絕荒崖的鎮國公易新,乍見女兒無恙地坐在馬背上,立刻高聲呼喚。
「爹!」
易井榭曾想過會在絕荒崖之上的可能是颯王、武越王府的裴小王爺、或者是一個人都沒有,但她萬萬沒料到沈大哥要交換之人竟是她的爹親。
一時之間,易井榭的心徹徹底底地亂了。
然而,不管沈大哥意欲為何,她絕不能讓旌蔽他們把爹帶走。
「旌蔽師爺,我爹和你們到底有何過節,為什麼沈大哥要……」她要回山寨找沈大哥問個清楚。
「易姑娘稍安勿躁,若你不想讓老大不高興,就請你在這段期間都不要開口說話,否則難保令父會——」唉!他又得扮壞人了。
「好,我什麼話都不說,但請你們不要傷害我爹。」旌蔽話裡的警告意味濃厚,令易井榭不得不噤聲。
「嗯,我答應你。」他當然不會無聊到去找易新的碴,但,老大卻會。
旌蔽暗暗偷笑完,即夾緊馬腹,逕自策馬朝易新走去,「就你一個人?」他好整以暇地環視整個絕荒崖。
「哼,你們不是要老夫獨自上山嗎?」
「嘖嘖,想不到鎮國公為了自個兒的愛女,竟然甘冒危險,獨自上絕荒崖來,您捨命救女的精神,實在令在下感到萬分佩服。」旌蔽煞有其事的拱手說道。
「哼,廢話少說,我已經照你們的條件來到這裡,你們還不趕快把我女兒放過來。」可惡的梟寇,你們張狂不了多久了。
旌蔽哂然一笑,舉手朝手下們打了個響聲。
手下會意,便將易井榭帶下馬,並讓她自個兒走去。
與爹相隔的距離愈近,易井榭的心便益加惶惶不安,好像她這麼一去,就會回不了頭似的。
終於,易新一伸手,將神色有些恍惚的易井榭給抱住,「榭兒,那些山賊沒有傷害你吧?」榭兒應該瞭解他指的是什麼。
「沒有。」易井榭淡淡地開口。
言「那就好、那就好。」易新慶幸地放下心中大石,末了,他突然側首在她耳畔低聲急道:「榭兒,等會兒你要盡量往左方的爭漠坡跑,颯王會在那裡等你,知道嗎?」
情「爹,我——」
小「易新,話別的時間已到,我們該走了。」旌蔽在他們身後懶懶說道。
說「要想爹活命,就得記住爹的話。」易新猛地將易井榭推開。
獨「爹。」她根本不想走呀!但爹又說……
家眼睜睜地看著爹被旌蔽帶走,易井榭頓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她徘徊無措,不知自個兒的腳步要往哪個方向踏去才好。猝然間,一種意念在她腦海一閃而過,她握緊小拳,決定給自己,也給他一次機會。
她舉步,朝左邊的爭漠坡拚命跑去。
而另一頭,已騎上馬的旌蔽,則是一臉狡黠地看著易井榭逐漸奔離的背影,然後笑意盈盈地噘嘴吹哨。老大,你這回可失算了,人家易大美人根本不屑待在你身邊。
「鬼梟,老夫希望你能遵守承諾。」易新話中有話地盯住旌蔽。
「嘿,易老頭,你認錯人了,真正的鬼梟在那裡呢!」旌蔽狡笑地伸出一指,指嚮往爭漠坡方向急速奔去的一團黑色身影。
「你們居然不守信用。」
「易老頭,你的信用也不值幾文錢呀,剛才我們還解決不少你埋伏在絕荒崖周邊的人,所以我們算是半斤八兩,誰也沒佔到誰的便宜。」旌蔽無賴地聳聳肩。
「你們……」什麼颯王的人馬全讓他們殺了,那他不就……易新的手腳開始發軟。
「放心,要是沒出什麼差錯,你女兒很快就會回來陪你的。」
但願,事情真如同他所想的這般順利。
由於雙手被綁住的關係,易井榭跑得並不快,甚至有幾次都差點跌倒,但她都沒有停下腳步的跡象,反倒更加賣力地往前奔。
倏忽,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愈來愈清晰的馬蹄聲,她驚中帶喜,卻仍然沒有回頭。
這一次,她決計要知道在沈大哥的心目中,她易井榭到底是何等地位,是單純的俘虜,還是……
「井榭妹妹!」
「井榭!」
佇立在前方的颯王與她身後的沈胤醉同時朝她吶喊,這兩聲喊叫,登時令易井榭頓住腳步,氣喘吁吁地回視前後二人。
「井榭,過來。」勒馬停駐的沈胤醉,根本沒理會颯王以及他身後數十名搭弓上弦的手下,冷銳的眼,直鎖住易井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