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朱萸
「別喝酒了,喝可樂吧?不然吃點炸雞也行,剛炸的,很香脆可口呢……」
「找我有事嗎?」官奕宸截住了她的話,似乎沒聽進去,她剛剛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我們來交換條件吧。」陶裴蓁逕自笑的可人、無辜。這招是學他的。
官奕宸擺明不理她,冷然喝著他的酒。
陶裴蓁一點都不感到氣餒,擺明就是要吵到他有反應為止。「我先說,我只是想通知你,官氏產品的廣告企劃,我們已經設計好了,現在只要通過上級審查,就能呈到你手上。換你了,為什麼酗酒?」
此時的官奕宸,讓她有一種很無力、墮落的錯覺,教她想拉他一把,就當成是回報她被關在電梯裡時,他對她的照顧吧……
聞言,官奕宸注視她好久好久,輕描淡寫道:「因為,今天是我和前妻的結婚紀念日,讓我想到很多事。」
陶裴蓁無言了,明明有很多疑問,能趁這時問個清楚,可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就只能看著官奕宸起身,暫時離開她的視線,待他重新坐回原來的位子時,她的手上已多了本相簿。
基於好奇,陶裴蓁等不及翻閱,驚歎道:「這不是小慎嗎?好可愛哦,還有嬰兒時期的照片……」
「剛剛看這些照片,我想起好多事,想到小慎剛出生時,我有多麼開心,我可以當他永遠的父親。」官奕宸的表情依舊冷凜,可聽似平淡無波瀾的口吻,卻透露出他的遺憾。
因為前妻的背叛,他自始至終不信任女人,習慣與女人保持距離。
這還是第一次,他在一個女人面前,毫不保留表達他的心情。
也是第一次,有一個道麼奇特的女人,毫不畏懼他的冷漠,進入他的生命,囉哩囉嗦吵著他,以她的方式關心他。
可當她有機會問更多的同時,她居然安靜了,像是只想陪著他而已。
他真摸不透她的心,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喜歡她的囉唆、說教,彷彿只要讓耳中充滿她的聲音,他多年來混亂、陰暗的心,才得以保持平靜。
承認吧,承認自己很需要她的陪伴,也喜愛她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甚至讓她悄悄潛進他的生活,佔領他的心……
「你本來就是他爸爸了,不是嗎?」陶裴蓁狐疑的脫口而出。
官奕宸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只是靜靜靠著牆。
陶裴蓁像是被他的悲傷感染,猜不出他的想法,也不想破壞此刻的寧靜,就只想陪著他,安安靜靜昭著他,度過這看似淒涼的夜晚。
「可以借我躺一下嗎?」
「啊?」他說什麼?什麼意思?不及多想,陶裴蓁的腿上多了重量。
她簡直氣死了,沒想到官奕宸居然放肆的,把頭枕在她的腿上!
陶裴蓁該氣惱的推開他,但是她居然任著他、任著自己的心輕飄飄飛揚著,承認自己其實很喜歡這般曖昧的氛圍,這般親近她、勇於表達脆弱無力的他……
她也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希望自己能有個分身,把官奕宸躺在她腿上的這個畫面,用筆畫起來,然後記住這一幕,永遠不忘……
第七章
陶裴蓁和TEAM一同做出的廣告企劃,呈報給上級後,得到大力支持,認為她們的IDEA很有可行性,這等於給她們一劑強心針,讓她們這幾天的辛勞,終於有了報酬。
可是始料未及的是,原本好端端的喜事,突然來個緊急大轉彎。這分企劃居然被陳勝文改以他個人的名義上呈,博得上級的稱讚:加上陳勝文有靠山撐腰,陶裴蓁根本連上訴的機會都沒有。
陳勝文甚至擺明,只有她當他的女朋友,他才肯把企劃換上她的TEAM名。
當然,陶裴蓁豈會答應,她痛恨陳勝文都來不及了,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但是,最終她就只能同她那幾位夥伴,在PUB內盡情狂飲。
雖然同事們紛紛要她找官奕宸幫忙,但這整個事件的發生,他只是個局外人,她憑什麼要他出面處理。
她就只能提前離開PUB,順道在便利商店裡買了一、兩打的啤酒,然後回到美滿天廈,按下官奕宸的門鈴,想找他喝酒。
頭一回,在這樣的深夜,在她最需要扶持的時候,她想找的竟不是她那幾個死黨們,而是官奕宸。
因為她太清楚,她要的不只是敵愾同仇,替她打抱不平而已,她需要有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抱住她,讓她感覺到依靠……
找官奕宸,是因為能得到那樣安撫人心的擁抱嗎?
「這麼晚了,有事嗎?」
深夜驚擾官奕宸,陶裴蓁也不好意思,緩緩提起酒瓶,小心翼翼問道:「可以找你喝酒嗎?」
官奕宸雖然遲疑了會兒,對她蒼白的臉色感到不對勁,但仍是沒有多問。「進來吧。」
這下,換陶裴蓁遲疑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官奕宸怎會那麼爽快的答應,但是,她還是在下一秒跨進屋裡,嘻笑道:
「說來也奇怪,上回是我陪你喝酒,現在換你陪我喝酒,還真有默契。」
「出什麼事了?」官奕宸的語氣有著不易察覺的關心。他看的出來,她根本是在強顏歡笑。
「沒什麼事啊,我只是突然想喝酒嘛,如果你不想喝,那我回去自己喝。」陶裴蓁仍是笑的很甜美,欲提起滿袋的啤酒離開。
官奕宸止住她的動作,彎身自袋中取出兩罐啤酒,把其中一罐擲向她。「可別在我這裡醉到不省人事。」
「才不會呢,我們乾脆來拼酒量吧!」不想讓他看穿她的脆弱,陶裴蓁先乾為敬,酒液咕嚕滑下喉,還不小心嗆到,狼狽的咳了幾聲。
「喝慢點。」官奕宸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替她拍拍背,彷彿這個動作再自然不過,一點都不忸怩。
「我沒事,謝謝。」面對官奕宸難得的溫柔,陶裴蓁變得羞怯了,不知道為什麼,自他枕在她腿上休憩的那天起,她和他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奧妙。
不再劍拔弩張,反而有著像是談戀愛般的些許甜蜜,只要她一早和官奕宸打個招呼,那天的心情就會特別好,忘了他曾是靜湘學姐的前夫,忘了她曾有過想教訓他的念頭,他倆曾有的對峙也彷彿煙消雲散了。
雖然她並不清楚,對官奕宸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但她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像是在縱容這過分曖昧的氛圍……
呸、呸、呸,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和官奕宸才沒有任何曖昧的關係呢,再怎麼說,他都是學姐的前夫,在還沒理清誰說的話是真的之前,她怎能有任何遐想呢?
對,和他當好朋友不就好了嗎?就不用煩惱這些有的沒的!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看了真是不習慣。」官奕宸的黑眸寫滿莞爾,戲謔道。
「我本來就很有禮貌了好不好……」說著,陶裴蓁又咕嚕的把啤酒喝下肚,像是在掩飾她的尷尬,她耙了耙發道:「喂,官奕宸……我們是朋友嗎?」
惡鄰變成朋友,這個轉變挺奇怪的。
朋友?官奕宸僅是桃眉,輕輕哼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
不過他很肯定,他對這兩個字沒興趣,因為,他想多靠近她一點,比普通朋友還要親密。
「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是了哦。來,喝酒吧,不醉不歸!」說完這句話,陶裴蓁的心更苦澀了,又開了第二罐、第三罐啤酒,直到灌到有些醉,今天受到的打擊,才不那麼清晰。
「喝太多酒不好。」看著她猛喝酒的那股狂勁,官奕宸看不慣的搶走她手上的啤酒罐,關心道。
剛開始,他就是怕她一個人喝悶酒會出事才留下她,現在他反而更擔心,她再這麼喝下去,才會出事。
「你是在勸我嗎?你上回還不是這樣拚命喝。」陶裴蓁的理智似乎有些癱瘓,食指在官奕宸的胸前打轉,輕笑道。
「你不是說喝醉酒是浪費生命,那你現在做的是什麼?」官奕宸也用她曾說過的話反駁她。
「我……我只是不甘心而已。」陶裴蓁的語氣有些哽咽,搶回官奕宸手上的啤酒,逕自坐在地板上喝著悶酒。
不,她不能哭,她怎能在官奕宸的面前哭泣.但在同事面前佯裝堅強的她,其實真的好想哭……
「不甘心?誰敢欺負你這個虎姑婆?」官奕宸的語氣儘是揶揄,卻有著分明的慍氣。
「你當真那麼關心我嗎?」陶裴蓁傻笑,臉蛋樣著丑紅,不知是羞怯還是酒精作祟。
官奕宸沒有回答,只是緊瞅著她,毫無疑問.此時他的眸底只看得到她,所在意的,當然仍是她。
彷彿在不知不覺間,地戀上她直率的脾性,當她笑時,他想捏捏她的臉頰,當她哭時,他也想抱緊她……
陶裴蓁已呈半醉狀態,酒精把她的理智和面子都洗的千乾淨淨了,此時的她,只想找個發洩的出口.全然忘了這件事她原本不打算跟官奕宸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