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朱朱
「我才要問你是不是文明人。」他拍掉朱翌群的手,整了整領帶。「我和子之間是我們兩人的事,何需你來插手?怎麼,她跑去向你訴苦,所以你心疼,急忙趕來興師問罪嗎?
他揚揚眉,「告訴你,這一切不用你管,我和子自會處理,不管我和她是分是合,也都和你沒有關係,你無權教訓我,你只是個局外人!」
余君將朱翌群視為眼中釘,在他眼底,朱翌群是個破壞者。
「不用我管?你把子傷得那麼重,還要我別插手?你做夢!」朱翌群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兩個男人的爭執引起不少人圍觀。他們一位是企業界的奇葩,一位是律師界的佼佼者,更讓眾人竊竊私語,但處於怒火中的兩個男人,根本不理睬周圍的人,只彼此懷恨的瞪視對方。
「我是子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我怎麼對她你管不著。」余君挑釁的盯著他。
「我是愛她的人!」朱翌群在大吼之際,拳頭便揮了過去,打中他的臉。
余君抹去嘴角滲出的血絲,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拳,打中了朱翌群的鼻樑。
兩人當眾打起架來,你一拳、我一腳的,誰也不讓誰,不消多久,他們身上便掛了彩,但仍拚命的揮拳踢腳,勢必要讓對方倒下才肯善罷甘休。
「住手!」細弱的聲音傳來,余君和朱翌群停止動作,看向遠遠奔來的人兒。
項氣喘吁吁的由對街奔來,臉上全是汗珠。
「叭——」一陣喇叭聲響,一輛貨車正疾速的衝向項,她見車子朝自己駛來,一時手足無措,眼睜睜的瞧著車子愈來愈近。
「子!」兩人同時大喊。
「吱——」刺耳的煞車聲劃破天際,眾人皆屏息的看著這一幕。
車子在她身前及時停了下來,她瞠目結舌的望著貨車,彷彿三魂七魄全給嚇走了般,連司機衝著她大罵也毫無所覺,最後是司機見她呆了,便繞道離開。
朱翌群及余君快速地奔向她。
朱翌群捉著她的雙肩,梭巡她有無受傷。
回過神的項「哇」一聲大哭起來,整個人偎入他的胸膛。
她好害怕,歷經方纔那危險的一刻,她餘悸猶存,若只有她受了傷倒無所謂,要是肚子裡的寶寶有個三長兩短呢?那是她和君愛的結晶啊,她不想失去這小生命,她強烈的想擁有他,更想與君一起來愛他!
余君冷眼看著項偎入朱翌群的懷中,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迫不及待的來見情人,生怕情人受了傷嗎?見她如此自然的投入朱翌群的懷抱,教他更加心碎,這情形是否代表……他該放手了?「我答應你,」他冷冷的說:「我們離婚。」
項猛地抬起頭,淚如雨下且愕然地望著他,久久無法言語。
余君轉身慢慢離去,她張著嘴卻無法說出一句話,直到他自她的視線中消失。
「君……」項啞著嗓子低喚,卻怎麼也喚不回他。
突地,她全身力氣像被抽走了似的,眼前一黑,身子從朱翌群懷裡滑落,在微弱的意識中,她只聽見朱翌群著急的呼喚聲。
???
處於黑暗之中,她顫抖著身子,或慢走、或奔跑,不斷地找尋余君的蹤跡。遠遠地,她瞧見了他,心中一喜,使盡全力氣奔向他,但這段路彷彿永遠那麼長,不論她怎麼跑,他總是離她有段距離,神情哀傷的看著她。
項的速度慢了下來,覺得好累,她好像再怎麼努力的跑仍無法奔進他的懷中。她身子癱軟,跌跪在地上,伸長手卻又摸不著他。而他露出淒苦的笑容,轉身離去。
不!不要走,不要丟下她,不要不管她!她幾乎吼了出來,怎奈卻像失了嗓子般出不了聲。她好冷、好累,疲憊的心讓她的身子再也無法負荷……
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純白。項看了看四周,江雲琮和慕塵玲正站在她的身側,緊握著她的手。慕塵玲泣不成聲,連平常頑皮愛打鬧的江雲琮也哽咽著,一雙大眼哭得紅腫。
「子琮……子玲……」見她們哭成這般,項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子,不要再嚇我們了。」慕塵玲輕斥著。見項醒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
「你知道嗎?」江雲琮抽抽噎噎的道,「孩子……孩子差點保不住,幸好現在沒事了,你人也好好的,否則……你要我們怎麼辦?」
項無語,而淚水卻像決堤般無法抑止。她心中有千萬個抱歉,竟教子琮和子玲如此為她擔心、害怕。
「醫生說你是太勞累了,所以才會撐不住倒了下去,幸好阿群處理得當,及時將你送來醫院。」
「以後不准你再這樣,店裡的事也別管了,有我和子琮在就可以,你只要安心養好身子。」慕塵玲囑咐著。「你呀,有著身孕呢!別再管那余君,我和子琮不會再讓你繼續憂心下去,瞧,連你肚子裡的寶寶都在抗議了,所以從現在起,你得好好的生活,直到孩子生下來。」
項點了點頭,不想再讓她們擔心。
江雲琮和慕塵玲互看一眼,才拿出幾份報紙遞給項。
「才發生的事,記者動作倒迅速得很,很快就刊了出來。」
項接過報紙,大略看了兩、三頁之後便心煩的推開。
這件事十分轟動,不知情的報章雜誌記者大作文章,有的說她是淫亂的女子,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有的說她紅杏出牆,有了外遇;有的說她和朱翌群原先就是一對,後來她嫁給余君,於是舊情人和丈夫打了起來。
「阿群呢?」項用乾啞的嗓子問。
「他見你情況穩定之後,先回去了,怕又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江雲琮邊說邊為她倒了杯溫開水,和慕塵玲一塊扶起她,讓她坐直身子。「他想得很周到呢,請了兩名警衛在門口守著,否則那些記者早就不顧一切衝進來。」
「嗯,想必他現在自己也正被包圍著吧。」
項喝了口水,幽幽的歎口氣。「阿群為我做的實在太多了,我欠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人情,恐怕也還不清了。」
「子,你別想那麼多了,接下來的事,我和子玲來幫你處理,我們會盡最大的能力去辦好它,你就別再讓自己這麼操勞,瞧你,不就是因為煩心才讓自己倒下去的?你現在有三個月身孕,是最不穩定的時期,也是最危險的時期,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我們想、為孩子想,你不是一直期待孩子出世嗎?答應我們,好好的休養,好嗎?」江雲琮握住項的手,試著給她勇氣。
「沒錯,有事我和子玲替你頂下來,反正我是長得最高的嘛!」慕塵玲故意開玩笑,緩和了哀傷的氣氛。
項勾起一抹笑,卻又想起了余君。那時,他冷冷的說答應離婚,彷彿一道巨雷劈落在她心中,那種椎心之痛讓她昏了過去。當初她這般傷他,沒想到今日她也讓相同的痛苦所傷。
自己何時竟愛他如此深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走到這個地步,生平頭一遭如此無措,更不知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對了,子我們已經打電話給伯母!她說要馬上趕來台中,應該快到了。」
慕塵玲話才剛說完,病房門便隨之打開,一陣喧鬧聲接踵而來,並夾帶著閃光燈及按下快門的「卡嚓」聲,一對中年夫婦和二十出頭的女子排開擁擠的人潮走進來,隨著房門關上,喧鬧聲也被隔絕。
「項,這是怎麼一回事?」項媽媽手裡拿著幾份報紙,走至病床前詢問。
剛剛她和丈夫、小女兒一道走進醫院時,一大群記者便蜂擁而上,他們好不容易才通過重重障礙來到病房。
見到了家人,項又忍不住情緒激動,原先已止住的淚水再次氾濫成災。
「媽……」項輕叫出聲,滑落更多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項媽媽第一次見到女兒如此淒楚的模樣,感到心痛不已。這孩子從小就不需要人家操心,也一直很乖巧聽話,今日卻惹上這種麻煩事,真教人心疼啊!
「算了、算了。」項媽媽摟住項,為她打氣。「別再想那麼多了。當初真不該把你嫁到有錢人家去,瞧才沒多久,報章雜誌就把你寫得這麼不堪,不過媽媽還是不太希望你離婚,有什麼事就好好解決,知道嗎?」
項在母親的懷裡點了點頭。已經夠了,有這麼多關心她的人,她還能不滿足嗎?的確不能再讓親朋好友們因她而傷心。
???
江雲琮和慕塵玲無法再坐視下去了!
自上次引起的軒然大波後又過了大半個月,在這段期間項雖然看似平常,但是她們卻在暗地裡看見她哭了許多回。
好幾次,項一臉憂愁地望著窗外,或凝神發呆,然後便悄悄地落下眼淚。見她如此,她們心裡也難受,商量過後,決定出麵點醒余君那個大呆子,好好說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