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老公情夫

第10頁 文 / 朱朱

    她不想哭的,再怎樣也不能在他面前哭,無奈眼淚儘是不聽話的滾落下來,怎麼也止不了,她只能愈哭愈凶,連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何要哭。

    本來他們的談論就已經引起店裡其他客人的側目,如今江妘琮一哭,眾人更是議論紛紛。

    見她哭成這樣,向來對女人的眼淚感到不耐煩的曲曄竟也軟化下來,心裡有種不捨的情緒在作祟。

    她不像某些影星哭起來也美得很,她哭腫了雙眼,連鼻子也紅通通的,和她平時亮麗的外表差距甚遠。一見到她哭,他什麼責備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甚至想將她攬人懷中疼惜一番。

    他默默的取出手帕遞給她。「把眼淚擦一擦吧。」

    江妘琮接過手帕,奮力的將眼淚、鼻涕全往上抹,完全不管一條高級的名貴手帕就這麼讓她給糟蹋了。

    曲曄凝睇著她,心頭亂糟糟的,活像一團好好的毛線團卻教貓咪給攪亂般,打上千千結。

    他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

    他似乎對面前這個一直教他迷惑的小女人心動了——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

    他不以為自己有被虐待狂,但在她一連串的囂張舉止之後,他得承認,他的心的確為她的一切行為而牽扯著。

    第五章

    曲曄佇立在臥房窗前,眺望窗外的夜景,彷彿和黑夜相呼應般,他的心也顯得格外黯然。

    他從未有過如此糟糕透頂的心情,他向來極為自律,這三十二年來,他一直不容許自己在既定的目標上出差錯,十分小心謹慎的處理一切。

    除了六年前,他因為喝醉酒和江妘琮發生了關係。

    他以理智控制了自己的所有行為舉止,可笑的是,卻克制不了自己體內的獸慾。

    所以,從那次之後,他更加控制自己的飲酒量,避免自己再重蹈覆轍。

    當時他會給江妘琮五千萬如此大手筆的金額,也不是沒原因的。他太介意自己所犯下的錯,這極有可能是他這一生中惟一的「污點」,或她一生中最大的傷痛,於情於理,他是該對她有所補償。

    他並非認為錢是萬能,只是那是他當初惟一能做的,五千萬龐大的一筆錢代表他對她的愧疚極大。況且,當時她又露出貪婪的神情,所以他益加篤定以五千萬來彌補她。

    但他心裡仍覺過意不去,那滿滿的罪惡感仍舊橫亙在他心中,久久無法揮去。所以,他才會對江妘琮提出假性負責一事。

    仔細想想,江妘琮說得沒錯,他的確是過份了。他明明自己承諾在她未尋得好對像以前,他會負責她的一切,然而後來他不只對她不聞不問,這次突然回台,不由分說又擅自幫她介紹對象,罔顧她的感受,也難怪她會如此氣憤。

    是他太過於自私了,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自己而打算,包括給她五千萬,說穿了,不也是為平撫自己的罪惡感。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一向理智平靜的心會因江妘琮而波動。

    回想這段期間,他和她相處的每一刻,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扯動了他的心,他只知道,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所以當它突然闖入他心裡時,他變得格外的敏感。

    江妘琮不是他欣賞的女人類型,所以,當他發覺自己為了她心悸時,他著實嚇了一跳,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境才好。

    天!他真的感到很煩躁,心裡也亂烘烘的,一直無法平靜下來。

    「叩叩!」敲門聲響起。

    曲曄驀地回神,前去開啟房門。

    「兒子,有你的電話。」羅娟揚了揚手上的無線電話,然後神秘兮兮的說:「是女的喔!」

    曲曄聞言怔了下。女的?難道是江妘琮?但他應該沒給過她家裡的電話。

    「是誰?」他心裡揣測不斷,疑問也不知不覺的溜自。

    「我怎麼知道,不過她的腔調怪怪的,大概是你在美國的朋友。」她摀住話筒,壓低聲音說。

    「噢。」他有些失望的應了聲。

    不是她,是派翠絲。被她的事一折騰,他幾乎都忘了有派翠絲這人了。

    曲曄接過電話後馬上將房門關上,破壞羅娟在一旁偷聽的意圖,他走至房內書桌前接聽電話。「喂,我是曲曄。」

    「曲曄,我是派翠絲。剛才那是你母親吧?」她吐吐舌。她只會說些簡易的中文。

    「嗯。」曲曄應了聲。

    「我跟威得森要你台灣家裡的電話,你應該不會生氣吧?」派翠絲以撒嬌的口吻問。

    「不會。」

    「你回台灣也有一陣子了,我很想你。」似乎感覺到他的反應平淡,她急急的吐露自己滿腔的思念。

    他不由得沉默了。

    他不知該對她說什麼好,說他也很想她?可他沒有,所以他只能選擇沉默。

    「曲曄?你有在聽嗎?」

    「嗯,有。」他本來便不愛她,如今他心繫於另一人,所以更加不知如何與她相處。

    派翠絲突地沉默了會,然後,她開口道:「你還沒和你父母提起我嗎?方才伯母不像是知道有我的樣子。」

    「呃,回台灣後我先處理了一些事,所以一直沒機會跟他們說。」他根本忘了這件事。

    「你到底在處理什麼事?竟忙到連這麼重要的事也沒時間說?」她的口氣已有些許不悅。

    「我……會找時間。」天!他為何連說謊的力氣都沒有?他的心情更加煩躁。

    「曲曄,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已經跟我父母提及我們的婚事,你也得盡快把我介紹給你父母。」「婚事?」曲曄征愣的反問。

    派翠絲感覺到他的異樣,心裡也竄起羞憤的感覺,她語帶質問的說:「曲嘩,你別告訴我你根本忘了有這回事!我父母都已經開始幫我們著手籌備婚事了。她深吸了口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回到台灣後好像一切都變了?」

    「派翠絲,我很累,所以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們可不可以改天再談?」他現在沒有心思應付她。派翠絲又沉默了會,很識趣的依了曲曄的要求。她心想,等他回美國後,她有得是時間和他談。「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回美國?」

    「也許再過幾天吧。」他回台灣的確是有一段時間了,不能再繼續不管事務所的工作。

    「那我再和你聯絡,再見。」

    「嗯,再見。」

    按掉通話鍵後,曲曄疲憊的閉上雙眼。

    現在他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才好?

    ???

    曲曄與江妘琮兩人並行走在美術館內欣賞畫作,因為適逢假日,所以人潮挺多的。

    「真訝異,你竟然會邀我來看畫展。」江妘琮邊看著掛於壁上的油墨畫邊說。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優閒的欣賞畫作。」曲曄答道。

    「我是不排斥,我只是奇怪你怎會想到邀我?」

    「我不常回台,女性朋友也大都疏於聯絡,所以便約你了。」他口是心非的道。

    「喝!聽起來真有種『嘸魚蝦也好』的感覺。」她皺皺鼻子,佯裝不悅。

    曲曄聞言輕笑,倒是沒再說些什麼。

    兩人之間有默契的保持沉默,他們靜靜的欣賞著每一幅畫作,細細體會畫者想表達的心境,然後再仔細放入心裡。

    兩人對於這樣寧靜、怡人的感覺都十分沉醉,盡情徜徉在每一幅畫的世界裡,誰也沒有開口,就怕這般令人舒服的情緒便要消失殆盡。

    「哈哈哈……」

    原本寧靜的館內突然響起一陣孩童的嬉鬧聲,然後,便見三、四名約國中左右的學生往他們這邊衝來。

    江妘琮正想挪身移開,沒想到有位男孩筆直地撞入她懷中,她一個重心不穩,踉蹌了下,眼看就要往地上跌去。

    所幸,曲曄眼明手快在她跌倒的前一刻捉住她的手,一個使勁將她往自己懷中帶,並為閃開之後的衝撞而將她貼靠向牆壁,鎖在他和牆壁之間。

    男孩連聲對不起也沒說便逕自跑遠,曲曄側首一瞧,極不悅的攢起濃眉,斥責著,「現在的小孩是怎麼搞的?在公共場所喧鬧、奔跑不說,撞著人也不知道歉。」

    算來被困於他懷中的江妘琮一直都未吭聲,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她只聽聞自己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到現在。

    「我們到外頭走走吧。」曲曄提議著,方纔的心情都被破壞掉了。

    「嗯。」她困難的應了聲。

    曲曄放開她,往大門方向走去。

    江妘琮深呼吸幾次,慶幸自己沒因心臟病發死掉。跟在他後頭,望著他的背影,瞧了瞧方才被他握住的手,她小腦袋瓜轉呀轉的,著實想不通自己剛剛為何會心跳加速直衝兩百……

    感覺到她異常的安靜,他轉過身去,發現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黛眉深鎖不知在想些什麼事。

    他這才想到,她似乎常常一副小女人樣的跟在他後頭,通常他只要一轉身,就會瞧見她,這種感覺他很喜歡。

    他陡然想到一個詞兒——夫唱婦隨。

    江妘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道曲曄已停下腳步,不期然的便撞入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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