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華甄
剩下的時間變得混亂而吵鬧,不喜喧鬧的峻猛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在巧妙地拒絕被勸著喝下的酒後,他只盼著能早點與雁翎獨處。
等銀花和幾個女孩嘻笑著從雁翎的房間出來後,他終於被准許進屋,而此刻,月亮已經升到了頂空。
房內畫燭高燒,紙窗上燈影搖紅。已經被脫去緊身裌襖和帽子,放下頭髮的雁翎身穿一襲白色中衣獨自坐在炕沿上,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看著他。
「猛子……」她剛張嘴,就被峻猛的大手摀住。
「別開口,外面有人。」他指了指窗外,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
雁翎學著他的樣子小聲地問:「是誰?他們要幹嘛?」
峻猛在她身邊坐下,一邊脫鞋一邊低聲說:「聽床腳。」
「什麼……」雁翎想問,隨即想起金花姊出嫁時的情形,立刻羞紅了臉,趕緊轉了個話題,蹲下身幫他脫鞋,悄聲問道:「你的腿怎樣了?」
對她突然臉紅和轉移話題,峻猛瞭然地笑了,放下腳由她幫忙脫掉鞋子。自己則脫下身上的衣服。一邊上炕一邊湊在她耳邊說:「早沒事了。」
雁翎面紅耳赤地站起身,像前幾天那樣為他拉好被褥,再想查看他的傷腿替他換藥時,卻被他拉住手。
她抬頭看著他。見他用眼神示意她上炕躺下,不要做別的事,也不要開口。
雁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配合著他,一言不發地上了炕,像前幾天那樣和衣躺在他的身邊。
峻猛沒說話,直起身吹滅了紅燭,屋內立即陷入了黑暗。
他躺下拉緊被子,抱著雁翎,在她耳邊說:「昨夜我一宿沒合眼。」
「為什麼?」雁翎背靠著他悄聲問。
峻猛沒說話,突然抱起雁翎,將她的身子轉了個面。
「我們已經成親了,以後不要背對著我睡覺。」他在她耳邊輕聲警告。
「鐵大叔幹嘛一定要你娶我?你是真的願意娶我嗎?」雁翎悄聲問。
「我當然是真心要娶妳。」峻猛自然不會告訴她是因為他誤導了鐵大叔,才被「逼婚」。他不容雁翎拒絕,開始脫她身上的衣服。
雁翎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他脫掉衣服抱在懷裡,而這樣面對面與他相擁令她非常不自在,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強烈熱力令她心裡小鹿亂蹦。
感覺到她的驚慌,峻猛沒有再逼她,只是抱著她,輕輕撫摸著她的背。
「妳知道的,沒有妳,我無法睡著。」他在她耳邊回答她先前提出的問題。
雁翎沒說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尤其是當她感覺到彼此熾熱的體溫時,心裡就更慌了。
峻猛也不再開口,他知道窗外的人還在等著,他可不想讓他們得逞。
果真,洞房外面,大紅龍鳳呈祥的窗花下,人影幢幢,語聲吱吱喳喳,他們都是還沒有娶妻的小伙子,自然想隔著窗戶,偷聽一下新婚夫婦的噥噥情話,領略一下閨房之樂。
但是一直等到新郎進了洞房,屋內燈火熄滅,裡面依舊無聲無息,聽不見任何動靜。這實在讓他們喪氣,不一會兒,他們的困勁兒倒上來了,於是也就興致索然地各自散去。
屋裡的峻猛確定窗外的人全都走了,不由得心裡得意。
可是看看懷裡的人兒,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了,這真是大大的不妙,他可不想過一個寂寞的新婚之夜……
他細細看著她在淡淡夜色裡顯得甜美的姿容,心裡有股熱流在奔湧,同時無比欣慰地想:她真的是他的了!
「雁翎,醒來,這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喔。」他輕拍她的面頰,輕輕地親吻她,想喚醒她。
可是昨夜幾乎整夜沒睡,今天又被折騰了一天,雁翎真的很疲倦,一旦倒在自家熟悉的炕頭上,躺在溫暖的懷抱中,她哪裡還有不睡的道理?
於是對於她性急新郎的殷切呼喚,她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漸漸進入深眠。
然而,峻猛今晚可不會讓她如意。
他一隻手伸進她烏黑柔順的頭髮裡,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讓她緊貼著自己。
可是,這樣的碰觸遠遠不能滿足他內心的渴求,更無法平復他愈來愈強烈的慾火,於是他用力地親吻她,輾轉地吸吮著她的雙唇,甚至用手輕輕擠捏她細嫩的肌膚。
在這樣的折騰下,雁翎終於醒了。
她不是被他的撫摸親吻喚醒的,而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陌生激情所喚醒。
「猛子……」她迷惑地喚他,而熾熱的吻立即封住了她的口,將她的疑問和不解統統吞沒。
雁翎根本沒有時間分辨自己的感覺,陌生的情慾就如火焰般吞噬著她的理智,她無法控制地偎向他,無法抵禦他的渴望,或者說是她自己的慾望。
當峻猛的攻勢從她的唇轉向她身體的其他地方時,她急切而本能地回應著他。而她很快就發覺僅僅是回應已不能滿足她心底的渴求,於是她大膽地抱住他,拉開他的衣服,用手撫摸著他光裸的軀體,當觸摸到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時,她憐惜地抱緊他,主動親吻他,但這當中,她仍然記得小心地避開了他的腿傷。
喔,這是他的仙境!當雁翎釋放出她的熱情,用她的溫柔細膩和純潔擁抱住他時,峻猛激動地無法自己。她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雁翎同樣迷失在了這個飄飄仙界中,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如此狂野,在她一生中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充滿激情與癡狂的接觸。
她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發自她內心的感覺。她只是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歸宿,那就是在這個男人的懷抱裡。
屋裡依然黑暗,但他們的身體相互糾纏著,他們的心相互碰撞著,瘋狂地跳動在一起。
第六章
當白晝來臨時,屋內灑滿了陽光。
炕爐裡的火早就熄滅,但是炕上依然燃燒著熾情狂焰。
峻猛從雁翎的肩上抬起頭,看著身下更顯嬌媚的人兒,充滿感情地撥開她汗濕的鬢髮,親吻著她依然激情蕩漾的眼睛。
雁翎羞澀地拉下他,將臉藏在他的頸邊低聲問:「你、你還好嗎?有沒有碰到你的腿?」
「我很好,從來沒有像這樣好過。」看著她羞怯的模樣,峻猛低笑著說。
隨即想起她仍在承受著自己的重量,於是立即翻身下來躺在她身邊,將她拉進懷裡,關切地看著她。「妳呢?妳還好嗎?」
雁翎的臉更紅了,她想躲避,卻被峻猛制止住。
他那雙深邃的黑瞳中滿是憂慮。「告訴我,妳好嗎?」
「我很好,從來沒有像這樣好過。」見躲不了,雁翎便學著他的口氣回答。
她逗笑了峻猛,他欣喜地將她抱緊。「喔,雁兒,妳真是我的寶貝!」
過了一會兒,雁翎推推他,要他放開手。「太陽出來了,起床吧,等會兒有人來了,多難看。」
峻猛不放,說:「有人來了別理他,我將門插好了,沒人進得來。」
「不行啦,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
峻猛總算放開了手說:「我就想這樣一輩子抱著妳。」
雁翎笑了。「炕涼了,你躺著別動,我先將炕火點著。」
「不要,妳躺著,我去。」峻猛說著一下子就從被子裡鑽了出去。
看著他赤裸的身體,雁翎再次臉紅心跳,一面將衣服遞給他,一面關心地問:「你的腿還好嗎?」
「沒事。」峻猛套上褲子,接過她手中的衣服穿上。「已經不太痛了。」
看著他轉身出門去,雁翎拉緊被子,沒有他的炕彷彿迅速冷了下來。
「外面很冷嗎?」看到他抱著柴禾進來,雁翎問著。
「是有點冷,不過比起我在臘月裡下過結冰的河,這算不得什麼。」峻猛將柴放進爐內,撥動火種點燃了火。
「為什麼在臘月裡下冰河?為了鑿冰捕魚嗎?」雁翎縮在被子裡,好奇地問。
峻猛看了看她,沒說話。看來到目前為止,她還是認為他是個流浪漢,他能告訴她那是他率軍出戰不得不為的事嗎?
見他沉默,雁翎以為那是他的難言之隱,於是不在意地說:「沒關係,以後有我照顧你,你就不用在臘月裡下冰河了。」
她的安慰聽在峻猛的耳裡雖然像極了童言稚語,但他仍感動地輕拍她的面頰,低聲說:「謝謝妳肯照顧我。」
當他看到雁翎在被下蠕動時,奇怪地問:「妳在幹嘛?」
「穿衣服。」雁翎調皮地眨眨眼,笑著說:「以前炕涼了,我都是這麼在被子裡穿好衣服再出來燒炕。」
「是嗎?」想到她孤獨寂寞的過去,峻猛心疼地坐在炕沿對她說:「以後不用了,妳只要喊,就有人為妳燒炕點火。」
雁翎以為他說的「人」是指他自己,於是鑽出被子從後面抱著他的肩,感激地說:「謝謝你。以後這個家就是我們兩人的家,我們要相親相愛,共度白頭。」
她對家的渴望和對他全然的信任再次令峻猛感動,也感到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