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朱茱
「帶她走吧,去哪裡都可以。」司徒熽臣忽然說道。
「司徒熽臣,你不是人!」聞言,范在安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如果打了我,你肯帶她走,那盡量打吧。」范在安說得對,他不能再把連沁送回鳳園那種冰冷的地方,但他又無法陪在她身旁,所以他只好將連沁交給他最信任的范在安了。
不是他無情,不是他狠心,而是放手讓連沁離開對她才是最好的,所有的痛,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那我就打死你——」范在安氣死了,他怎麼會有這種沒責任感的朋友!
「要打架請離遠一點,別吵到我。」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同時回頭看。
「你醒了?」范在安看了一眼似乎又想逃避的司徒熽臣。
「我相信你有眼睛看。」
范在安被回了這麼一句不客氣的話,當場語結。
怎麼連沁會變成這樣?她的雙眼令人看了發寒,還隱約地透露出狠光,是太多的恨讓她變了一個人嗎?
「出去吧,這裡不歡迎陌生人。」她冷冷地下著逐客令。
「陌生人?連沁你看清楚,我是范在安,他是司徒熽臣呀!」范在安著急地叫嚷著,可是司徒熽臣卻始終不發言,靜靜地看著連沁。
連沁冷冷地瞥了他們倆一眼。
「糟了,你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刺激,失去記憶了吧?」他有聽過一種叫選擇性失憶,連沁該不會也是這種症狀吧?
連沁冷冷地扯了嘴角。如果可以,她倒寧願自己失去了記憶,就不用記得這兩個狼狽為奸、可惡透頂的男人了。
「完了完了,老闆怎麼辦呢?」
「連沁你——」司徒熽臣試著開口,卻被連沁打斷。
「出去,這裡最沒資格開口的就是你了。」她想故作冷淡,但眼底就是不自覺地露出恨絕的目光。看來,她還是無法將七情六慾完全封印住。
這種極恨的目光,是司徒熽臣最怕看到的,沒想到躲了五年,還是得面對。
「原來你沒失去記憶,幸好幸好!」見她這麼恨司徒熽臣,范在安反而覺得放心,會恨表示還很在意。
「我們走吧,讓她好好休息。」司徒熽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著范在安出去。
現在的連沁憤世且孤傲,這樣的她反而不會想不開,也不會自暴自棄,司徒熽臣也就能放心地放手讓她走了。
兩人走後,連沁心痛得難以呼吸,她好想哭,可是卻流不出半滴眼淚,所有難過的情緒,好似一顆巨石緊緊地壓在她心頭上。
她對著鏡子自嘲著——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次的愛竟讓她傷得如此重。
她對著鏡子發誓,如果這輩子她再對任何男人動情,就讓五年前的遭遇重現,她冷厲著日光,狠狠地發著毒誓!
發完誓,她冷冷地一笑,而後開始動手收拾行李,準備前往峇裡島,因為那是「無愛」先前就打算要去的地方。
自從連沁離開新加坡之後,司徒熽臣每天渾渾噩噩的,根本無心於工作,如果不是范存安在身旁幫著他,司徒科技不用董正國來搞,自己就先垮了。
就像剛才的入股會議,范在安真不知道該怎麼向那群商界的大老解釋,司徒熽臣無法出席的原因。幸好那群人對司徒科技還有點信心,否則如此重要的入股會議,公司董事卻沒有出席,人家會怎麼想?鐵定是拿著錢趕緊閃人,誰還敢把錢砸下去投資呀!
「老闆,今天的每場會議都那麼重要,結果你一場也不參加,你不打算管了是不是?」范在安站在司徒熽臣面前已經囉嗦半天,也抱怨了半天,但司徒熽臣就像沒聽見似的,只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老闆,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呀?」范在安說得口乾舌燥,司徒熽臣還是理都沒理他。
於是他又換了一個話題,希望司徒熽臣能有點反應,「老闆,我們已經掌握到董正國和游迅以齊道盟的名義,帶著一幫弟兄四處鬧事的證據,你現在到底要不要以幫規處置?」
「隨便你,照你的意思。」司徒熽臣終於有反應了,范在安真是感動吶!
趁著司徒熽臣終於「活」過來的時刻,范在安連忙問了最緊要的問題:「那些新股東——」
「你處理吧。」他沒心情煩這些。
「長老間的內訌——」
「你處理吧。」
司徒熽臣不耐煩的語氣,終於讓范在安發現,原來司徒熽臣只是在敷衍他。
范在安忍不住地氣吼道:「司徒熽臣!你到底要頹廢到什麼時候啊?!」
「她最近如何了?」司徒熽臣看著窗外,答非所問,腦子裡全是連沁。連沁走後,他以為自己可以像以前那樣,只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就行了,可是如今,他一日未見到她,就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對任何事物再也沒有興趣了。
范在安看不下去了,他揪著他的衣領罵道:「司徒熽臣,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臉色發黃、有氣無力,鬍子也不刮,衣服也不再筆挺,整個人頹廢邋遢得就像路邊的乞丐。」
「她在峇裡島玩得開心嗎?」他才不管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他只想知道連沁過得好不好。
范在安挫敗,重重地放下他,決定再也不理這個沒用的男人了,算自己瞎了眼才會死心跟隨他!
「怎麼回事?」吳佳珊一進辦公室,就看見范在安將司徒熽臣用力地推進沙發椅內。
「你天天和他住在一起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范在安一口氣還沒消,全出在吳佳珊身上。
但吳佳珊可不是好惹的,「我就是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會變成這樣,不放心才來公司看看的,你這麼凶幹嗎!」
范在安覺得抱歉,他不該把氣出在吳佳珊身上的,「對不起,我一定是被他逼瘋了,才會對你凶。」
「算了、算了。司徒大哥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幾天他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的。」
「還不是為情所傷。」司徒熽臣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害范在安產生了愛情恐懼症。
「為情所傷?沒有呀,我們好好的呀!」毫不知情的吳佳珊,到現在還以為司徒熽臣愛的人是她。
「你們當然是好好的,可是連沁離開他了。」范在安不知道吳佳珊和連沁之間的事,開始和她雞同鴨講。
「關連沁什麼事?司徒大哥愛的人是我呀!」吳佳珊非常的不解。
「什麼?」范在安差點笑出來,「如果他愛的是你,他今天就不會這副死樣子了。」
吳佳珊終於發現不對了,她抖著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司徒大哥愛的人不是我?」
范在安忍住笑點點頭,還看了仍在發呆的司徒熽臣一眼。瞧瞧他又惹出了什麼情債呀!
吳佳珊忽然大叫:「不可能!上一次他和我約會,明明還帶了花語是『深深愛慕著你』的向日葵來送我。」
這下范在安終於明白了。那一次的烏龍約會,他也有聽司徒熽臣提過,只是他沒想到吳佳珊竟然會誤會到現在。
雖然事實殘忍,但范在安也不得不戳破,「佳珊,其實那一次,老闆以為約他吃飯的人是連沁。」
「怎麼可能?!」吳佳珊又氣、又恨地大叫著。她搖著司徒熽臣的手臂,急急地想求證,「司徒大哥你說,你心底愛的人到底是誰?你不可能會愛上連沁那種嬌媚的女人的,你喜歡的是像我這樣清純的女孩,對不對?否則,為什麼這些年圍繞在你身邊的美女,你連看一眼都懶呢?你回答我呀!」
心裡永遠只有一個答案的司徒熽臣根本不想回答她。
范在安替司徒熽臣答道:「那是因為,早在五年前,他心底就住了一個女人了,而那個女人就是連沁。」
吳佳珊不肯相信地一步步退後,眼淚在眼眶之中滾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是真的,這點我可以證明。」長痛不如短痛,范在安非常殘忍地告訴她事實。
吳件珊氣極了,她失控地吼道:「啊——連沁,你竟敢騙我,我要宰了你、我一定要宰了你!」
司徒熽臣突然站起,緊緊抓握住吳佳珊的手臂,力道之大,就快捏碎她的骨頭了。
他寒著眼警告道:「如果你敢碰她,我就先殺了你,聽懂了沒?」
沒見過司徒熽臣這副恐怖模樣的吳佳珊,簡直嚇壞了,她害怕地點點頭。當司徒熽臣放開她的那一刻,她立刻逃出辦公室,並決定永遠搬離道合館,因為司徒熽臣剛才的樣子實在太駭人了,簡直像頭凶狠的猛獸,好像隨時會將她拆了、吃了!
「你嚇壞她了。」見吳佳珊驚慌失措的樣子,范在安差點笑出來。夠瞭解司徒熽臣的人,就會知道他這個人其實嘴硬心軟。看來,吳佳珊根本不瞭解他,也難怪和司徒熽臣朝夕相處了兩年多,怎麼也無法擄獲他的心。
「不管是誰想對連沁不利,我都不會輕饒。」他的眼神是絕對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