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簡凡
雖然很想揍他,但礙於還有求於他,她決定暫時記下這筆帳,到有一天,她不用再倚賴他,她要一次把這些帳都討回來。
關韻茗重新再打掃一次大得令她生厭的總統套房,結果,幾個小時以後,應風笙仁慈地給予她三個字--
「還可以。」
雖然關韻茗期望聽到更好的評價,但只要他不是說要她再次重做,她就如釋重負了。
「那……我去休息了。」縱然還沒到氣若游絲、快要虛脫的地步,但關韻茗真的覺得很累了。
「等一下。」應風笙喊住已轉過身的她。「打掃只是妳第一項工作。」
「第一項?」她睜大眼,眼底淨是不敢置信。
「第二項工作,去這個地方買晚餐給我吃,我肚子餓了。」他邊說邊遞上一張有著餐館地址的名片,以及他要她買的餐點。
「飯店有Roomservice。」關韻茗提醒他。「你要吃什麼類型的菜,這裡都有。」
「我要吃這家店的。」應風笙把名片塞到她手裡去。
「應風笙!」瞪著他,她提高分貝。
他根本就是存心刁難她!
「二十分鐘內,我要見到晚餐。」不理她,他朝浴室走去,打算洗個澡。
投訴遭徹底漠視,關韻茗除了跺腳,用目光凌遲他的背影之外,別無其他宣洩不滿情緒的方法。
終有一天,她會痛扁這個滿肚子壞水的混帳一頓,一定會!
第五章
「妳遲了三分鐘。」應風笙看著手錶,說道。
「……」關韻茗用力瞪著他,如果不是她氣喘吁吁的,她一定會對他破口大罵。
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脾氣很好的人,罵人、瞪人、凶人……一向和她沒有太大關聯,除非對方真的是個非常要不得的討厭鬼!
而應風笙,很明顯的,在她眼中,就是討厭鬼中的佼佼者。
「下次再遲到,妳就沒飯吃。」應風笙拿過食物,走向飯廳。「過來一起吃。」
「我不吃!」丟下三個字,關韻茗便急步往自己的床走過去。
鬼才要跟他一起吃飯!
「妳不餓嗎?」
「不關你事!」一個人累到極點,只想倒床大睡,供奉五臟廟的問題,她睡醒再說,反正睡著了也不會覺得肚子餓。
聞言,應風笙只是聳聳肩,不勉強她,在飯廳坐下來,自己開動起來。
這姓應的傢伙,真不是一般的冷血!邀她一次,她說不要,他便就此作罷,自顧自的吃起來,也不想想是誰勞役了她一整天。
心裡的牢騷幾乎到達頂點,關韻茗惡狠狠地瞪了應風笙一眼,這才甘心倒頭休息。
如果,關韻茗以為今天的衰事已經告一段落,那她實在太不瞭解應風笙了。
睡了大約兩個多小時,她便被人推醒。
「嗯……誰啊?」不想睜開眼睛,她還沒睡飽。
「快起來!」應風笙一手抽掉她的被子。
被迫抽離甜美的夢鄉,關韻茗不悅地從床上坐起來。
「什麼事?」聲音滿是煩躁、不高興。
他又想怎樣折磨她了?
「去洗衣服。」
懷疑自己聽錯,她重複一遍:「去洗衣服?」
「浴室裡有一堆髒了的衣服,妳現在去洗。」
「應風笙,你不知道飯店有洗衣服務嗎?」很想發脾氣,但她努力壓抑住。
「我要妳洗。」
「你!」火山快要爆發。
「妳還想當我的徒弟吧!」應風笙一笑。
這殺千刀的!
「應風笙,你好樣的!」關韻茗氣得磨牙。
「謝謝誇獎。」他笑得更得意。
總有一天,她會雙倍,不!十倍奉還!
懷著氣憤難平的心情,關韻茗無可奈何地走到浴室,一邊打呵欠,一邊充當人肉洗衣機。
為消減縈繞心頭的不平衡情緒,她很用力的洗,把衣服當成是對她頤指氣使、可惡至極的應風笙。
「妳可不可以溫柔點?我的襯衫全都是名牌。」應風笙站在她身後涼涼地道。
關韻茗氣炸了,霍地起身。
「姓應的,你別得寸進尺!」深夜時分,把她由夢鄉叫醒,要她拖著一身疲憊,在浴室洗著根本不用她動手洗的衣服,接著,他竟然還敢在她耳邊抱怨個沒完?
這不是得寸進尺,又是什麼?
「妳洗衣服的技術真差!」對她的咆哮置若罔聞,應風笙拿起一件她洗好的衣服看,「洗完等於沒洗,不!應該說是讓妳洗完,那件衣服比洗之前還要來得慘。」他把已經慘遭蹂躪的皺巴巴襯衫,遞到兇手的眼前。
「我沒把你的衣服撕爛,你已經算走運了!」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妳手下留情呢?」應風笙一笑。
「你根本就不應該叫我洗衣服!我拜你為師,是跟你學習服裝設計,不是學習怎樣打掃、怎樣去買晚餐、怎樣洗衣服!」一整天所受的委屈,當下全數爆發出來。
「只是叫妳做一天傭人,妳就一副筋疲力竭的樣子,妳的體力比我預想的還要差。」
「我是要當服裝設計師,不是當苦力!」
「關小姐,請妳聽清楚,要舉辦一場Fashionshow,設計師會忙得昏天暗地。
如果妳沒有名氣,又沒錢請人幫忙幹活,那妳凡事都得親力親為,就算妳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要搬運重物,從Fashionshow的現場佈置,到一切煩人的雜事,妳都要親自打點;勞心勞力。
當一切事前預備工作都辦妥了,接下來便是Fashionshow的預演,由預演到正式開始,前後估計妳得站立十多個小時或更長時間,妳一點體力都沒有,怎麼去搞Fashionshow?怎麼去處理Fashionshow進行時,後台可能會有的突發狀況?」
一聽,關韻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回去,她沒想到舉辦一場Fashionshow,會牽涉到這麼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妳以為服裝設計師只是設計衣服、剪裁布料那麼簡單的話,那妳就大錯特錯了。」
關韻茗無言,一刻前的怒焰統統消失無蹤。
「對話到此為止。洗過衣服,出來吃東西。」
「吃東西?」
「妳那一份,我留了下來。」他轉身,離開浴室。「妳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吧?」
沒料到眼裡只有自己的冷血惡魔,也會為她設想,關韻茗不禁怔住了。
他才不是為她設想哩!他一定是吃不完,所以才留下來的。
他哪會這麼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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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十天,關韻茗仍然是應風笙的免費傭人。
總統套房內的所有家務,全由她一手包辦,當然,跑腿的人也是她。
應風笙的體能訓練一點也不簡單,她是很累很累沒錯,但仍是咬牙熬過去。
雖然他沒說什麼,不過,關韻茗這份堅韌,成功贏得他的欣賞。
「今天不用打掃,妳跟我一起出去。」應風笙一邊吃早點,一邊跟關韻茗說。
吃過早點,應風笙便和她一起離開飯店,搭計程車來到某條巷子裡,一家外表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店。
走進去,關韻茗看到很多布匹。
「哈囉!老闆,好久不見了。」應風笙笑著跟老闆打招呼。
兩個大男人寒暄一番,應風笙轉過頭喊著:「關韻茗,跟我來。」
說完,他便走進客人止步的布匹儲放倉庫,她連忙跟上去。
店的面積看上去好像不大,但倉庫的布匹庫存量及種類,卻不在少數。
「這是什麼布?」應風笙隨意指著某匹布料,問她。
「是雪紡。」
「錯!」應風笙敲她的頭一記。
「好痛!」她瞪他一眼。
這姓應的壞蛋,不但滿肚子壞水,更是個暴力狂。
「這是米蘭近年來的新布料,它比雪紡更輕更柔。」
接著,應風笙又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每當她答錯,一記爆栗便會隨之而來,關韻茗想躲,但總是躲不了。
但「嚴刑」過後,他都會為她詳盡解釋,充實她對布料的認識。
今天以前,關韻茗以為自己已經很瞭解布料了,但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只是一隻井底之蛙。
在店裡消磨了一個多小時,離開前,應風笙跟老闆拿了各式各樣布料的樣本。
搭計程車回飯店的途中,應風笙說:「從今天開始,妳要成為布料專家,就算蒙著眼,只要一摸,妳就要正確無誤的說出那是什麼布料。」
關韻茗一邊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頭,一邊微點一下頭。
這個混帳,害她的頭現在還在痛!不過,她也不是痛得全無價值,至少,她對布料的認識增加了許多。
「麻煩你,這裡停車。」應風笙跟司機說。
「我們還沒回到飯店……」關韻茗提醒他。這暴力狂是不是得了老人癡呆症了?
「下車。」就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他兀自下車。
鴨霸!
瞪他的背影一眼,關韻茗不得已,只好跟著下車。
「你不要告訴我,你突然心血來潮,想散步回飯店?」她不想做無謂的體力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