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嗯。」她想告訴他可是……
「不要告訴我。」他阻止她開口。「我不想知道,我也確信黑街的人不願意讓我知道。」
「你——」再一次,他猜中她的心事。「為什麼?」
「我不想讓你難做人,那裡是你生長的地方,說什麼都應該有份感情在,如果你為了一個警察而讓自己的地方容不下你,我認為不值得。」
「司徒鷹……」他的話讓她動容,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而且這個人並不打算置我於死地。」每一個陷阱都留有活路,這不像職業殺手會做的事。
「不打算置你於死地?」
他點頭。「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會會他。」
「你有病啊!」天天受傷還高興成這樣子。「要是我看到他,我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那麼我會考慮先殺了你。」冰冷的聲音自他們所在的北市刑大附屬醫療室的白布簾後頭響起。「就算你是凌聖軒的妹妹也一樣。」
「冷玦!」千樺護在司徒鷹身前,拉開布簾。
那是一雙冰冷中帶著迷幻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半躺在床鋪上,一手優閒地拿著槍,槍口正指向司徒鷹。
不過,千樺擋在司徒鷹前面。
「讓開。」冷玦只當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冷冷的語氣是為了嚇跑她。
「不!」
「千樺。」司徒鷹讓千樺退至他身後,讓槍口對著自己。
這一幕,讓冷玦看得想笑,可惜他顏面神經失調,這一輩子怕是不會笑了。
這個人能不動聲色地潛入市刑大,司徒鷹不得不佩服。
「決定好了嗎?」冷玦將子彈上膛。「你們誰先來?」
「我!」兩個人異口同聲。
「冷玦!」他不能讓千樺有任何損傷。「千樺是你們黑街的人,你不該針對她。你要殺的人是我,至於她,我不准你動她一根寒毛!」
「司徒鷹……」千樺動容的看著他。
「不准?我還以為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支配我。」冷道。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沒什麼。」冷玦優閒地聳動肩膀。「只是想找你們玩一玩。」
☆☆☆
「你這是什麼意思!」千樺氣惱地叫嚷。「為什麼把我們帶來這兒?」
看著四周散發的白色霧氣,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冷!
她不禁想起小時候被冷玦關在冷凍庫裡的事。
那時的她因為只有一個人,所以很害怕,但現在,她轉過頭,看到站在她左邊兩手環住她的司徒鷹,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那一份害怕像煙似地消散了。
「冷玦!」司徒鷹將身上的短外套脫下,披在千樺的身上,挺身走至冷玦的槍口前,厚實的胸膛不偏不倚正巧抵上槍管。
「放了千樺。」
「你在命令我?」冷玦要笑不笑的聲音讓這室內的溫度又更低了些。
千樺在一旁實在是凍得受不了,只能站在原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卻已經沒有體力去做出任何動作,光是站著,就讓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了。
「你為什麼不一槍殺了我?這樣也省得費事不是嗎?」他不怕死,只是得死得有價值,他不希望千樺因為他而受累。
「你不怕死?」真是有趣了。
「就像你不怕冷一樣。」司徒鷹注意到了。在這間冰室中,冷玦的臉色始終維持剛進來的樣子,說話的聲調也不因氣溫的下降而有任何變化。
冷玦點點頭,他欣賞這個男人,於是他當下下了決定。
「如果,有兩條路讓你選,留下千樺你離開和殺了你之後放了她,你選哪一條?」他喜歡丟下二選一的題目,因為那最簡單又不麻煩。
「殺了你,帶著她離開。」司徒鷹的回答在在顯示他絕不依從別人給予的路走。「我向來認為自己的路該由自己來闖,所以對於你的問題我無法選擇。」
「好一個無法選擇。」這個男人的意志力很強。
「注意。」冷玦指著司徒鷹的後方。「她快昏倒了。」
司徒鷹聞言,趕緊移動幾近僵硬的身體將千樺摟在懷裡。
「千樺?」他試探性的叫著她的名字。
「……好……好冷……」她逐漸變紫的雙唇緩緩地開合了一下便閉上了。
那年她也是這樣。看著她,冷玦如是想。只是不同的是當年她死命抱著他的腿讓他不得不拖她出去,而今,她用不著去纏著誰,身邊自然有個護花使者。小女孩終於是長大了呵!
「走吧!」他揚起手。再讓千樺待下去,難保不引來凌聖軒這個麻煩的傢伙,雖然是很久沒見,但他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司徒鷹訝異地看著冷玦。「為什麼?」
「我不接這個工作。」正確來說是不要這種麻煩。
「你是個殺手,這樣子如何取信於你的客戶?」司徒鷹是個警察,但卻雞婆地訓誡起本該是對立的殺手。
「你是個警察。」要一個殺手盡職?這可真是有趣啊!
「你——」
「快帶她走。」冷玦指著千樺。「她已經凍壞了。」
司徒鷹低頭一看,果然如他所說。走前他撂下話:「如果你不接,就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也不准再像之前那樣捉弄人,聽清楚沒有!」說完,他立刻抱起千樺衝出去。
「你以為你能命令我嗎?」冷凍庫裡一個冰冷的聲音迴蕩著。讓自己手上的一千萬不翼而飛;千樺欠他的可多了。
「這一肚子的怒氣該找誰去發洩呢?」冷玦自問。然後,一個再適合也不過的人選浮現在他腦海。對,就是那傢伙。
☆☆☆
黑夜裡,萬籟俱寂。
「你、你想……做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接了。」冰冷的聲音如是說。
「那、那……就算了……」害怕的顫抖讓他不敢說出任何不敬的話來。「你、你……可以不、不要接……」
「我是不接,但我要你死。」
「你——」那人嚇得說不出話,一會兒,像是用盡全身力量才讓他再度開了口:「我……我是、是僱主,你怎、怎麼可以
「殺僱主?」黑暗的聲音替他接下去。「很可惜,我殺人向來沒理由。」
咻!一顆子彈乾淨俐落地解決了一條性命。
第九章
暖暖的舒適感讓千樺忍不住發出讚歎。哈——真是舒服!這樣暖暖的、軟軟的,卻又不至於軟得沒有彈性的地方真是少之又少啊!
一直閉著眼熟睡的她,下意識地挪移身子貼近這玦床墊。
舒服極了!嗯,比起冷玦那間冷凍庫,這裡簡直是天堂。
天堂!?冷玦?!千樺警覺地跳了起來。
這裡是……司徒鷹的家。她怎麼會在這兒?
「哦!痛!」一開始動腦,頭就開始痛了起來,痛得她齜牙咧嘴,不得已只好向後仰重新躺回床上。
「啊!」另一聲喊痛的聲音帶了點睡意。
千樺這時才發現床上多了個人。「司徒鷹?」
「你以為自己很輕嗎?」司徒鷹摸著自己發疼的鼻樑。「很痛耶!你知不知道?」由此可知才千樺躺上的是他的鼻子。
「你在這兒做什麼?」
「取暖。你該不會忘了昨天在冷凍庫的事吧?」
千樺搖頭。「我沒忘,可是你沒死?」
「你希望我死?」司徒鷹的濃眉皺在一起。
「當然不是!」她急忙解釋。「冷玦不是要殺你嗎?他為什麼——」
「他說他不殺了。」理由就是如此簡單。
「為什麼?」
「不清楚。」但或許是因為你,司徒鷹在心中暗忖。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剛才不是回答你了嗎?」
「可是……」千樺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怎麼?」
「那個……」她指著他的胸口。
「什麼?」司徒鷹不明所以,只得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再抬頭。「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是「沒有」什麼東西吧!「衣服……你沒有穿……衣服。」
「你也沒有穿不是嗎?」多好笑的問題啊!
「我——」千樺低下頭,「啊——」
砰!「好痛!」從床上硬生生地滾下來掉在地上的確是非常痛。千樺揉著自己的屁股。「好痛!」
所幸,在她跌下來的時候床被忠心地跟著她下來,讓她不至於春光外洩。
「還好吧?」司徒鷹忍住笑,「這一下聽起來跌得不輕。」
「你!」她手指忿忿地指著他。「你脫我的衣服做什麼!」還……還睡在她床上!「你、你這個大色狼!」
司徒鷹瞇起眼看她。「你再說一遍看看。」他無法接受這個名詞。
「大色狼!」可惡!竟敢脫她的衣服!
「啊——」還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她人又回到床上。「你……你想怎麼樣??」是句電視上的老台詞,可卻是最符合她現狀的問話。
「你不是說我是色狠嗎?既然是色狼,那我可得好好克盡大色狼的職責不是嗎?」說完,他立刻壓下頭親吻她頸項。
「你……你……」
「你什麼你。」他打斷她的話。「我是個色狼不是嗎?既然是色狼就不可能會抱著你回來,還忍住生理需求替你脫下衣服抱你進熱水池泡著,更不會在自己也冷得發抖的時候還得保持清醒把你從浴缸裡抱出來,再忍著一個正常男人會有的反應為你擦乾身子讓你不至於失溫,也更不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怕你冷過頭一睡不醒;同樣的,也更加不會光著上半身抱著你,把自己充當暖爐讓你取暖了。你說是不是?一個色狼可能會做這些事嗎?」眉心之間是一片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