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這種事你可以請護士來做,索靖。\"她將臉悶在枕頭裡,顧不得嗅進的是他髮際壓在枕上的淡淡麝香味。\"我會付特別看護的費用,不會賴帳。\"
\"你的特別看護是我,至於費用——\"他蓋上最後一塊消炎棉網及紗布。\"不妨考慮金錢以外的物品。起來纏繃帶!\"
他勾起她的腰打算讓她起身好方便他纏繃帶。
金錢以外的物品——她不敢問那是什麼,因為自己似乎猜得到。\"不能叫護士小姐來嗎?\"她刻意加強\"小姐\"二字。纏繃帶勢必會造成暖昧姿勢,她受不了他碰她。
\"你以為我會讓其他人看你的身體?\"他反問,語氣是拒絕的。\"除了我誰都不行。\"
\"是嗎?\"暖昧的笑掛在慘白的臉,實在達不到勾引、狐媚的效果,她明知仍然照做,因為她是仇愛,是以自己的身體去摧毀男人的仇愛。\"那之前看過、抱過我的男人又怎麼算?\"
\"見一個殺一個,我的不准溯及既往,你聽清楚了就乖乖配合。\"一字一句,他在宣告她為他所有。
他的回答讓仇愛不寒而慄。她還能怎麼做,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什麼也做不了。掙扎地坐起身,兩手尷尬地遮在胸前,任他坐在背後動手包紮。
\"手拿開。\"
貼近耳朵的低沉音調莫名地給她一份安心,更給她一份恐懼,令她瑟縮了下,而後咬緊下唇忍住牽動的疼痛。
\"我說手拿開,沒聽到嗎?\"這麼害羞反倒不像那天主動引誘他的仇愛了。對她像處女般羞澀的動作,索靖只覺得好笑。\"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不……\"遲疑地滑下手,她低頭瞥見的就是長著些許厚繭的一雙大掌圈在胸前替她纏上白色紗布,來回之間有意無意的靡挲她的胸脯。她倒抽口氣,乳尖不小心觸及他手掌,連忙縮起身子,因此又呼了聲痛。
索靖按住她肩膀,將她扳回原來的姿勢。\"你的放蕩呢?\"一個高燒昏迷醒來後,仇愛變得不像仇愛了。\"那位蕩婦卡門到哪裡去了?\"
\"不關你的事。\"她別開臉不看那下巴輕抵在她右肩的臉。\"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嗎?\"他從不配合誰,即使是重傷在身的她。強制扳過她的臉索吻,他成功地要到一個滿意的深吻,捏住她下顎的手在她突然緋紅的頰邊滑動.\"你還認為與我無關嗎?\"他的表情充分說明如果她點頭,那麼下一步會是更高級的索求,哪怕此刻她身上有傷。
\"我……\"遲疑的口吻完全不像平時美艷照人的她,說實在的,現在的她的確狼狽得連能看都夠不上邊。\"隨你。\"
索靖抿抿嘴算勉強接受這個答案。在她背部打上完美的結完成包紮工作,將純絲製的襯衫披在她雙後,改坐到她面前。
\"李斯為什麼打你?\"見她忽然錯愕地抬頭看他,他聳聳肩。\"你是他的手下,除了他之外沒人動得了你。\"
\"沒什麼。\"她怕他不滿意她的答案,故意再加一筆虛假的佐證:\"身為手下,主子要打要殺還需要什麼理由。他要打就讓他打,除此之外還能怎樣。\"
\"你只是欠他一份情,毋需做到這種地步。\"李斯虐待手下的事他時有所聞,只是沒想到他連女人都不放過。
\"再也不會了。\"她暗自高興於自己即將離開的事實,現在只要離開靖城回家收拾行李,驅車直奔西雅圖搭上飛機她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謝謝你的幫忙,醫療費我會還給你。現在,請把我的衣服還我,謝謝,
\"就這樣?\"索靖不明白,為什麼一場大病過後她變得……平凡,那份彷彿自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妖邪到哪兒去了?那份勾誘天下男人的柔媚到哪兒去了?她變得不像他認識的仇愛。
他細細端詳,憔悴的臉孔依然清麗具姿色,誘人的曲線仍在,但——裡頭的靈魂似乎變了質。
\"你在看什麼?\"她問,不再固執於信諾後的她變得有點拙於應對,因為已經沒有偽裝的必要。
\"你還要回黑帝斯?\"
一雙晶眸鎖住她,要看的是她回答時的神色。
\"我……\"仇愛為之一震,她差點忘記除了李斯想利用她之外,還有一個索靖!現在還不是放下偽裝的時候。
輕咳一笑掩過心下的慌張,細細的指尖點住他下巴的凹處,她虛弱地朝他鼻尖吹了口氣。
\"當然羅,畢竟他還是我的老闆。可以麻煩你把衣服還給我了嗎?索靖。\"
\"扔了。\"這是他的答案。這女人想逃!不是回黑帝斯,她是想逃!索靖輕而易舉便看出她謊言下的真實,昏迷時的夢囈和現下的表現正好讓他合併推敲這個結果。
\"那麼——我可以借上回你硬要我換的那一套。\"
\"也扔了。\"他腦子裡運轉著她為什麼要逃的原因。
\'\"我借你的衣服穿。\"她忍著痛硬是下床,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目前幾乎赤裸的窘境。\"放心,我會還你。\"
\"不借。\"
還沒想出她逃開的理由令他口氣大壞。
\"索靖。\"她回頭瞥向坐在床上的他,上半身已穿好他先前披在她身上的襯衫,只露出一雙修長美腿。\"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不是厭惡我的一切嗎?還是厭惡自己的衣服套在我身上?\"
琥珀色的視線掃過她全身,原來女人穿上男人的襯衫會有這麼一種脆弱嬌柔的風情。厭惡嗎?不,相反的,他高興她穿著他的衣服。
\"如果是這樣,麻煩你請科林幫我買一套衣服,錢我會付。\"
\"不。\"
又不!深吸一口氣,仇愛壓下對自由空氣的熱切想望,她必須鎮定才能完美演出晴天過海的戲碼,落實她的逃脫計劃。
忍著痛走向他,緩慢撥開他刻意留長的額發,狀似欣賞——事實上也真的欣賞地凝視他整張臉,尤其是只有在她面前才肯外露的刀疤。\"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她的聲音是壓低後的迷誘,像海上引誘水手觸礁的人魚般美妙,雖然有些不正常的沙啞。\"你是討厭我的吧,不讓我走難道是因為——你改變主意了?別忘了我可是李斯的手下,也算是你的敵人。\"
\"的確。\"
索靖順著她的話,暗自設下陷阱。
\"既然如此,你只有兩種選擇。\"她放手任他的黑髮垂落回原位。\"一是放了我,一是殺了我;二選一,隨你。\"
\"沒有第三條路?\"他巧妙地完成設陷講的工作。
\"第三條路?\"仇愛撲哧一笑,強迫自己再扮演妖媚無恥的仇愛,雙臂環上他頸背,朝他合起的雙唇輕吁口氣,假裝沉迷在他頸肩的氣味。
\"難不成你決定留下我,和李斯正式對決?你和我的老闆暗鬥這麼久,有必要為了一個潛入的奸細把鬥爭搬上檯面嗎?\"
\"怎麼說?\"
垂下視線看進她埋進他頸肩狀似陶醉而不打算抬起的頭。過去他一直不認為女人會有冷靜鎮定的本質,可是仇愛卻意外地擁有這些特性,而且不亞於一個男人。
\"如果你留下我,我老闆會不追究嗎?\"她柔聲分析道,手指在他胸前畫圈圈打轉,一邊說話一邊滑移至他小腹演出他希冀的蕩婦角色。\"雖然我很想留在你身邊,但是為了我讓兩大勢力鬥爭搬到檯面上值得嗎?\"
索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前輕吻。\"捉到獵物,仇愛。\"
\"什麼?\"
\"我選第三條路。\"憋忍已久的笑終於低啞出聲,握緊她想抽回的手。\"怎麼?你不是說想留在我身邊?\"
陷講!他促狹的眼神告知她一切。他在話裡設下陷拼等著捕捉她,可惡!
\"真的?\"相對於氣憤,她反而試著讓自己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一個興高采烈的花癡。\"你不在乎?你願意為了我和李斯正面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