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冰山女

第2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真好,那我走了。」嬌柔纖影起身離開辦公桌,翩翩然地飄嚮往外的門。

    黎忘恩出聲叫住她:「不要在路上招蜂引蝶。」

    回眸一笑百媚生,傾國傾城僅在一瞬間,只見雨朵魅惑的呵笑著,眼波含媚地看向老闆,吐氣如蘭的回應:「我盡量。」

    「門往左邊拉。」一直埋頭苦幹、不知在忙啥的聶壘開口,翩翩身影隨後輕輕飄出有把手設計、卻得往左拉的怪門。「去老呂那兒做什麼?」

    「他說冷氣壞掉、熱水器不熱,你去修,抵上個月的面錢。」

    「晚上去。」

    這還像是句人話,算他這傢伙識時務。黎忘恩點頭。

    「那我去溫柔男子漢……那是什麼地方?」可法·雷困惑的開口。

    「牛郎俱樂部。」黎忘恩冷淡地眄視剛結束通話、滿嘴甜言蜜語、只長螞蟻不生錢的可法。真不懂為什麼女人會看上這種陰陰柔柔、只會口蜜腹劍卻沒有一絲真情意、儼若惡魔再世的男子,他這樣哪有任何吸引力可言?「那裡少一個人賣雄性荷爾蒙,而你雄性荷爾蒙天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保證大賺。」

    「要我服侍女人?」可法嗤笑,很是不屑。「在我的字典裡『服侍』是被動詞,不是動詞;換句話說,只有我被服侍的份,要我服侍別人?哼,軍中不發糧。」

    「什麼意思?」

    「休想。」

    「是嗎?」鳳眼瞇成兩道危險黑線,黎忘恩冷言淡然輕吐:「那我只好狠心把違背我命令的你丟進茅坑。」

    「幹嘛?」

    「找死!」她雙手壓上桌面,陰風慘慘的笑容讓這個惡魔似的俊美男人忍不住喉結上下一動,心懷忐忑。「還是你要到教會當牧師、去教堂當神父,嗯?」她很好商量,二選一。

    「我……去賣荷爾蒙。」

    「這才乖。」得到滿意的答覆後,她臉上的危險黑線解除,露出黑白分明的明眸,展露貝齒笑道:「好孩子,記得今天晚上開始。」

    「那魚步雲呢?憑什麼我們都有事做,他一個人泡在水裡悠哉?」就算下海在即,他也不忘拖人一起悠遊,何況那傢伙愛水,當然更要找他一起游個過癮。

    「哼哼。」回首眄了關上的門一眼,黎忘恩回頭冷聲開口:「用不著你提醒,我也會記得那條敢輕忽主子的死魚。」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濃濃的恨意教惡魔也似的俊美男人不寒而慄。

    只見黎忘恩從容地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打開左側最下面的大抽屜,拿出一樣令可法張口結舌、忘卻維持俊酷神情的東西。

    嘿嘿,有好戲看了。可法壞心地暗想。

    滿心期待下,他笑眼目送著擁有一雙修長美腿、踩著模特兒的直線步伐、愉悅地打開角落那扇通往私人天堂大門的黎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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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坪的辦公室只佔萬能事務所的三分之一還不到,事實上,在這棟公寓風光的過去裡,是一棟四層樓高、每層雙併單戶六十多坪的住家,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住戶搬的搬、走的走,再加上風吹雨打,終於變成現在這副仿若鬼屋的模樣。房東捨不得賣也捨不得翻修,因為裡頭有太多的回憶,人一旦上了年紀,剩下最值錢的也只有對過往的記憶罷了。

    在萬能事務所前任老闆黎老頭兒的設計下,六十多坪的空間被切割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先前已經介紹過的辦公室,另一部分是約佔四十來坪、被平均分成六等分的私人臥室和一間共用浴室。黎忘恩住進了黎老頭兒生前所住的房間,其餘臥室的主人則維持不變。

    生前業務短少、閒來無事的黎老頭兒因為無聊,就在每間的房門上做了標誌劃分——

    一隻兩眼用彈簧接著身軀的凸眼金魚四魚步雲的房間;翅膀用計時器上下擺動的彩色蝙蝠是雨朵的;鑲有一塊二十公分見方拼圖的門是黎老頭和聶壘合作的結果,不拼出圖形門就打不開;有一隻手拿三叉杖、身穿斗篷衣,屁股後面還有一隻箭頭尾巴晃啊晃的,牽動齒輪發出嘿嘿嘿奸笑聲的惡魔木雕的,正是可法的房間。共用浴室的門板則掛上有孩子怪手從裡頭爬出來、懸在馬桶邊緣的掛飾,怪手下懸著的布條上寫著「君請自便」四個字。

    至於黎忘恩——沒有這種怪異興趣的正常人類,在搬進黎老頭兒留給她的房間時,就把門上那個像極長滿鬚根蘿蔔的老頭像解下來,因此房門上唯一沒有奇怪掛飾的就是她的房門。

    至於房間裡頭……事關個人隱私,佛云:不可說,不可說。

    打開凸眼金魚的房門,黎忘恩輕而易舉地在房間角落的骨瓷浴缸中找到她要找的人——正陶醉在水中、悠遊自在哼著小曲的魚步雲。

    「需要你,我是一隻魚,水裡的空氣,是你的小心眼和壞脾氣;沒有你,像離開水的魚,快要活不下去……」

    「很舒服是嗎?」面對眼前精壯的雄偉裸體,黎忘恩非但沒流下垂涎的口水,反而像在看菜市場魚販攤前的魚一樣冷眼,只差沒掀開魚腮看看是否鮮紅。

    她的冷眼旁觀讓魚步雲非常不爽。「女人,進來不會敲個門啊!」看見他出色的好身材竟然一滴口水也沒流,敢情她是天生缺乏女性荷爾蒙兼性冷感嗎?「沒看到我在泡水啊!」

    黎忘恩斜視水面,忽然嗤之以鼻地高唱:「我是只小小鳥,飛就飛叫就叫,自由逍遙……」

    「喂!」這女人很過分哦!「滾出去!」

    「去不去海洋館?」

    「說不去就不去,男子漢大丈夫不去就是不去!」

    「很好。」

    語尾一落,魚步雲只來得及看見「大豆」兩字,一道清澈透明的澄黃細流就這麼在眼前直流而下,為清澈純淨的一缸水加料:金黃澄澈的細流隨著重力落進水裡,又馬上隨著阿基米德浮力定理浮上水面。

    魚步雲定睛一看,面前「XX牌大豆沙拉油」五個亮晃晃的大字讓他看傻了眼,低頭只見水面佈滿油光。

    「喂!黎忘恩,你想做什麼?」

    打火機喀喳一響,火光閃爍在她那俏麗的面容上,顯得格外陰寒。「你是要乖乖到海洋館去,還是要葬身火海當只紅燒魚給大夥兒晚上加菜?」

    「你敢?」

    「你說我敢不敢?」打火機向下移近水面,呵呵的輕笑聲自那略顯單薄的小嘴逸出。「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考慮。一、二——」

    「我去!」魚步雲急忙跳出浴缸,也不管在一個女人面前赤身裸體像不像話。媽的!這女人真的狠到這般地步。忘恩忘恩,忘恩負義,去他的!忘恩負義兼沒天良的惡女一個。

    「很好,這才乖。」

    達到目的的黎忘恩轉身準備走人,卻被魚步雲叫住。

    「叫我去海洋館做什麼?」

    「和你的同類一起表演。」

    「表演?」魚步雲神情古怪地盯著黎忘恩的背影問道:「海象、海豹還是海豚?」海洋館能端出檯面表演的應該只有這幾種吧?

    背對著他的黎忘恩,在關上門前給了他答案:「殺人鯨。」

    「殺、殺人鯨!」有沒有搞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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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下飛機,從機場坐計程車到下榻的飯店,戴墨鏡的男人就皺緊眉頭,鼻子一抽,「哈、哈、哈——啾!」一連串流利的日文從他口中冒出:「哇拷!這是什麼空氣?又髒又臭,比我們老家的垃圾堆還不如!哈、哈——啾!」

    由另一側下車的男人,同樣一嗅到台北的空氣就皺起眉頭,顯然很不滿意台北特有的污濁空氣,但風度比前者好些,並沒有抱怨什麼,似是非常瞭解空氣污濁是正常,乾淨是反常這個道理。

    走進飯店後,透過空調傳來淡淡優雅香精的氣息,才讓兩人的表情看起來好了一些。

    兩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前往閣樓套房,才一進門,前一個男人已經受不了地踢掉悶腳的皮鞋,癱進柔軟舒服的床上。

    「我看我坐下班飛機回日本好了,再多待幾天我一定會因為缺氧而死。」

    「胡扯。」村上憐一收回遠眺的視線轉身,看見堂弟吐舌呼救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你纏著要來,長老也允了,事情還沒辦好就打退堂鼓,不怕被族人笑?」

    「我保證長老若跟著來,一下飛機便會立刻掉頭回日本。」村上隆史翻身向堂哥扮鬼臉。「台灣的空氣堪稱一絕,絕命的絕。」

    「這正是加強你適應力的機會,習慣台北的空氣後,無論到哪兒你都能適應。」

    「就像在台灣開車一年沒出事,就有拿國際駕照的資格一樣?」

    「可以這麼說。」村上憐一似笑非笑地,冷眼旁觀著這個紅鼻子堂弟。

    「我的老祖宗,台灣人是吃什麼長大的,怎會這麼地無堅不摧?」

    「是你不常出來,久了就會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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