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宋芯如
傅亞的頭部被掉下來的燈光砸中,整個人昏廠過去,頭頂上不斷冒出鮮血……
正當台上的工作人員與台下的歌迷皆亂成一團時,救護車趕至現場,及時將傅亞載往醫院急救。
***
可兒與傅勝暉在於術室外踱來踱去,兩個人均焦慮萬分,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眼看傅亞最後一曲即將唱畢,歌友會將圓滿落幕,卻在結束的前一刻發生這種意外,實在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驀地,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位醫生——
「請問哪位是病人的家屬?」
「我,我是!我是他叔叔!」傅勝暉—個箭步撲上前去。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他的血型是AB型,我們醫院裹這種血型的血不夠,請問你是不是AB型的?」
「是!我是!我可以輸血給他!」傅勝暉急急的挽起袖子。
「好,你跟我來!」醫生向他招了招手。傅勝暉隨著他離開了。
可兒長這麼大以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痛恨自己不是AB型,她是o型的。此刻,傅亞急需輸血,而她只能在旁邊乾著急,一點實際的忙都幫不上,令她好不遺憾。
她在手術室外焦急的來回踱著,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該不該把傅亞受傷的消息告訴韓思塵呢?她知道了會不會趕來呢?
算了,還是等一下看醫生怎麼說,再決定要不要通知韓思塵和傅亞遠在英國的父母。
剛才那位醫生手裡拿著一袋鮮血,腳步匆忙的走過來。
「請問剛才跟你去輸血的那位先生……」可兒不見傅勝暉的蹤影,向醫生追問道。
「他抽了—千五百CC的血,現在在恢復室休息。」說完,隨即匆匆進入手術室。
可兒來到恢復亨看傅勝暉。
「傅先生,您還好吧?」她看見傅勝暉的臉色有些蒼白,憂心的問。
「我沒事,躺一下就好了。小亞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顧不得自己,他依然懸念著手術室裡的傅亞。
「醫生正在幫他急救,老天爺會保佑他沒事的,傅先生,您別擔心。」可兒安慰他道。
「但願老天保佑他平安,要真有什麼事,我怎麼向他父母交代呀!」傅勝暉憂心仲仲的。
「傅先生,要不要通知傅亞的父母呢?」
「暫時不要,先看醫生怎麼說,再作決定。」
也許傅亞只是一點皮肉傷,那就不必驚動他遠在英國的父母了,省得讓他們操心。他想。
「可兒,我一個人在這裡休息就行了,你去手術室門口等著,有什麼消息立刻來告訴我。」
「好,我馬上去。」
可兒重新回到手術室外等待結果。
***
可兒偕同傅亞的主治大夫徐醫師來到恢復室找傅勝暉。他正準備下床去探詢傅亞的狀況。
「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到手術室去,傅亞的情況怎樣?要不要緊?」傅勝暉坐在床沿上問。
「病人的外傷經過我們處理縫合,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那位徐醫師遲疑著,考慮該如何說明。
「不過怎樣?」傅勝暉焦急的問。
「病人腦部受到不小的撞擊,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必須再觀察二天至一個星期看看。」
「你說什麼?他還昏迷不醒?那三天或一個星期後他會不會醒呢?」傅勝暉驚愕不已。
「這我們不敢說,一切只有靜待觀察,也許他明天或後天就會醒來……」徐醫師不甚確定的語氣。
「他不會一直醒不過來吧?」傅勝暉暗暗祈禱醫師給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但他仍然失望了。
「我們不排除這個可能,一切端看他自己的造化,我們也不希望是這種結果。」徐醫師臉色凝重的轉身離去。
傅勝暉一顆心直沉谷底——
天哪!傅亞若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向英國的大哥大嫂交代呢?
「傅先生,您別擔心,傅亞吉人自有天相,他會平安無事的。」可兒婉言的安慰他,其實地心裡的耽憂並不亞於他,但是她必須冷靜些,不能在此刻再增加傅勝暉心裡的不安與負擔了。
***
傅亞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仍然未能清醒過來。
病房內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及卡片,有些是與他熟稔的記者送的,還有唱片公司同事送來一些水果,但大多數的鮮花和水果都是愛護他的歌迷送來的。連門口的走道上都堆得滿滿的。
對於這許許多多的關懷,仍陷於昏迷中的傅亞毫無所知。
傅亞的雙親得知這項消息,已經緊急趕辦手續,預定兩天後飛來台灣。
雖然連續幾天,各大報章雜誌影劇版及媒體都大篇幅的報導傅亞在歌友會上發生的意外事件,住在台中山上的韓思塵卻並不知情。因為她家中沒有訂閱報紙,而她最近又盡量不打開電視機,怕看到傅亞上節目的身影,所以至今猶不知道傅亞已經出事了。
可兒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這個消息通知她時,傅亞的主治大夫說了一句話:「他在潛意識裡似乎故意不願醒來,換句話說,他有意排斥回到這個現實的世界,也許他蓄意在逃避面對他不願面對的人事物。」
徐醫師的一番話驚醒了可兒的心,她已經猜到,那個令傅亞不願醒來的關鍵就是韓思塵!
她決定通知她!如今大概只有韓思塵能試著將傅亞拉回現實世界裡了。
電話接通了,話筒那端傳來韓思塵清新甜美的聲音。「喂!請問找哪位?」
「韓姐,我是可兒。」
「你在哪兒?」韓思塵的語氣又驚又喜。
「我在台北的台大醫院。」
「醫院?你在醫院幹嘛?」她大吃一驚,語氣有些著急。
「傅亞他出事了,現在在醫院裡。」
「你說什麼?傅亞他怎麼了?」韓思塵心裹—驚,忙不迭的問道。
「他在歌友會現場被突然掉落的大型燈光砸中頭部,送醫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韓思塵一陣暈眩,整個人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韓姊,你能不能來看看他……」可兒試探性的問道,語氣裡有些許哀求意味。
「好,我馬上來!」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掛上電話,她匆匆帶丁些行李,跳上白色跑車,風馳電掣的直奔台北!
***
兩個半小時後,韓思塵趕到台大醫院。
她戴著墨鏡來到傅亞的病房外,被兩位守在外面的男子攔了下來。
「對不起!傅先生不便會客,請你留下大名,我們會將你的關懷之意轉達給他的。」他們擋在門前說。
「我叫韓思塵,麻煩你們進去告訴裡面那位可兒小姊,說我來了,謝謝!」
「你稍等一下!」其中一位開門進去通報。另外一位仍守在門前。
可兒和那名男子一起出來。「韓姊,快進來!」
韓思塵隨著可兒進入病房裡,外面那兩名男子旋即把門帶上。
「抱歉!傅先生怕記者及歌迷來打擾傅亞,所以請了兩位保全人員在門口攔阻來訪的人。」可兒帶著歉意對她說。
「沒關係。」韓思塵拿下墨鏡,走到傅亞的病榻前。「他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從出事到現在,他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他似乎是故意不願醒來。」可兒拉了張椅子放在她身後。「韓姊,請坐。」
「他不願醒來?為什麼?」她一臉疑惑的表情。
「醫生說他也許是在現實生活裡遇到了什麼不如意或創傷,使他想要逃避,不願回到現實生活來面對……」
韓思塵立即明白可兒話中之意了。
她不再說什麼,將視線移到傅亞身上,靜靜的凝視他——
傅亞的濃眉微微蹙著,臉色蒼白而憔悴,緊抿的唇毫無血色……
韓思塵心痛得無以復加,緩緩伸出手去握緊他動也不動的大手,「傅亞……你聽見我在叫你嗎?我是小塵呀……」她終於忍不住的伏在床沿,泣不成聲。
可兒會心的悄悄退了出去,留給韓思塵一個對傅亞傾訴心語的空間。
***
夜幕低垂,韓思塵伏在傅亞的病榻前睡著了。
傅勝暉脫下西裝外套,悄悄為她蓋上,動作很輕,韓思塵卻仍然醒了過來。
「傅伯伯,您來了?」韓思塵抬起一雙有些紅腫的眼眸看他。
「可兒說你下午就來了?」傅勝暉走到床的另一側,與她對面而坐。
「對不起,我應該早幾天來的,可是我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一直到今天中午接獲可兒的來電我才知道,我立刻就趕來了。」
「小玉,不怪你,你肯來看傅亞,我和可兒已經很開心了,傅亞如果知道你來看他,他也一定很高興的。」
「他會高興我來看他嗎?也許他根本不願意見到我……」她神情淒楚的說:「是我負了他,我傷了他的心,他才會放棄這裡的一切,堅持返回英國……」
「小玉……」
「傅伯伯,您叫我小塵吧!從我放下麥克風,退出舞台後,再沒有韓玉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