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褚月
「亞倫，法蘭不是毛頭小子。」她被他的話給逗笑。
「管他是誰，你真的要嫁？」見她還有心情糾正他的話，亞倫氣得大吼。
「你說呢？」她指著身上的婚紗。
「這怎麼可以！」他激動不已。
看樣子，他是不肯饒她了。蓮兒歎口氣，對著設計師與女僕說道：「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嗎？」
等他們全退出去，關上房門，她才繼續開口：「為什麼我不可以嫁？」
「你在想什麼！你明明愛芮斯，怎麼可以嫁給別人……」亞倫握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看能不能因此把她搖醒。
「法蘭愛我就好，我相信有一天我也會愛他。」她不掙扎，語氣淡漠。
「鬼扯！芮斯呢？他沒反對？」他放開她，忍不住咒罵。
「我不知道，我們好久沒見了。」她眼睫半掩，故作不在意。
「該死的呆子！我去找他！」亞倫甩頭就走。虧他在他們之間努力這麼久，結果呢？一個要嫁別人，一個裝鴕鳥！
「不要，亞倫。」蓮兒連忙抓住他的手臂。
「蓮兒？」
「夠了，何必勉強一個不愛我的人呢？」蓮兒蹙眉搖頭。
「狗屁，他不愛你才有鬼！」無視她的懇求，他旋風似的離開。
芮斯到底要自欺欺人多久？這次他非得把他打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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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斯！你這死腦筋的混蛋！」亞倫如風火輪般衝進辦公室，用力將芮斯從辦公桌後頭揪起。
「放開我，我在工作。」芮斯輕易地格開他的手，坐回位子。
亞倫大力地拍擊桌面。「工作？你這借口還真爛！瞧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滿臉鬍渣、不修邊幅，以前的你到哪裡去了？」他過去可是很注重儀表的！
「我太忙了。」他淡淡的開口。
「去你的太忙！承認吧！承認你愛慘了蓮兒，你後悔讓她嫁別人！」不讓他繼續逃避，亞倫對他吼道。
「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芮斯漠然的看著他，就算他用工作來麻痺自己，也不關他的事。
亞倫狠瞇起眼，「你還要假裝天下太平？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會害死蓮兒？」
「法蘭愛她，我相信他會好好珍惜蓮兒，而蓮兒也點頭要嫁給他。」芮斯推開他，起身走到一旁。
「放屁！蓮兒到現在還愛著你，逼她點頭的人是你！」
芮斯震驚地瞪著亞倫。怎麼可能是他？不可能！但……仔細想著他與她最後的對話，她臉上雖帶著笑容，黑瞳卻是陰鬱的、痛苦的……
誰道……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我拜託你醒一醒，她嫁給法蘭只會毀了她自己，甚至到後來還會毀了法蘭！如果放手只有你一個人痛苦，那也就算了，但事實上這卻導致三個人一起痛苦，所以你不覺得這樣的作法很可笑嗎？你為什麼不行行好，向蓮兒坦誠心意，別再將她推拒在外？」
見他不說話，他繼續炮轟：「別說你跟蓮兒年紀差太多、她只是迷戀這一套，那全都是鬼扯！蓮兒在你有心的訓練之下，早成為社交界的寵兒，她參加過無數的宴會派對，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如果她對你真的是迷戀，那早就該清醒了吧？！可是她到現在，對你的感覺仍然沒有變，這樣還不夠證明她是真心愛你的嗎？虧你在女人准裡混這麼久，卻看不清事實！」
芮斯彷彿被雷擊中般渾身一僵。他想起與她纏綿的那一夜，亞倫說的沒錯，如果是迷戀，她早因外界的刺激而清醒了，但她卻情願與他發生關係……
他還記得她隔天醒來時，那笑容有多甜美，卻在下一刻被他的話給刺傷，而裝出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樣……該死的！他竟然狠狠傷了她！
他緊閉雙眼，幾乎想掐死自己，他競遲至現在才看清自己的盲點！
幸好現在還來得及，他還來得及挽回一切！
「怎麼樣？想通了沒？還是要我痛打你一頓，你才會清醒？」亞倫惡聲問道。
「你打得贏我嗎？」心頭豁然開朗，芮斯恢復以往的狂放，沉聲笑道。
「嘿，老兄，雖然你這狂妄囂張的態度讓人討厭，但總比你剛剛那種要死不活的模樣好多了！」亞倫出拳揍向他的胸膛。
「謝了，亞倫。」他露出招牌笑容，語氣雖然隨意，眼底的感謝卻表達得十分清楚。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亞倫挑眉。
「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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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在教堂舉行，蓮兒一早就在準備室裡梳妝打扮。
身著雪白的婚紗，她卻沒有半點新娘該有的喜悅，只是用機械式的微笑，迎接前來道賀的人。
嫁給法蘭好嗎？
嫁給法蘭以後，她真的可以忘記芮斯嗎？
嫁給法蘭之俊，她真的可以像童話故事般，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不再傷心了嗎？
不斷湧現的疑問，幾乎擠滿她的思緒，她卻找不到答案。
她真的對不起法蘭，她這個新娘竟然在婚禮的前一刻，還不確定自己的心意。她才想到他，他就探頭進來了。
「嗨，我可愛的新娘。」
「哎喲，道格拉斯先生，你怎可以進來呢？快點出去，新郎在婚禮前見到新娘是不吉利的。」女僕連忙趕人。
「我只是想跟新娘子講幾句話。」他進到房裡，身上穿著手工打造的黑色禮服。
「不行啦！」女僕搖頭拒絕，怎麼可以破壞傳統？
「沒關係的，讓法蘭進來吧！」蓮兒微笑說道。
「給我幾分鐘與她獨處。」法蘭朝女僕比個請求的手勢，女僕只得退出去。
「蓮兒，你真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能娶到你真的是我的幸運，你呢？你也這麼認為嗎？」他在她面前蹲下。
「嗯，能嫁給你也是我的榮幸。」她對他微笑。
「能聽見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滿足了。」他輕撫她的臉頰，然後印下一吻。
「法蘭？」蓮兒一怔，突然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拜拜，我的新娘。」他揮手離開。
他奇怪的舉動令蓮兒愣了好久，直到小威跑到她身邊。
「蓮姊，你好漂亮哦！」
「你今天也好帥啊！」她笑道，由於她沒有家人，今天就由小威擔任花童的角色，而她則是自己步上紅毯。
「蓮姊，你當新娘子會不會緊張啊？」
「有一點，你……」她還來不及開口問他芮斯有沒有來，女僕就進來打斷她的話。
「小姐，時間到囉。」她幫蓮兒拉好頭紗後，交給小威。
這一刻終於來了。蓮兒微低著頭，緩緩地走出去，想著她就要面對的未來，每一步匆然都變得好沉重。
她真的要嫁了嗎？
她真的不會後悔嗎？
每走一步她都在問自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連婚禮的奏樂都恍若未聞。
終於，她走到定點，將手放進法蘭的手裡，教堂裡一片靜默，所有人都在見證這場婚禮。
「今天我們聚集在神的面前，為這對新人做見證，如果在場有任何人反對，請說出來，否則就給予祝福。」神父用沉穩的音調說道。
「我反對！」
這是……芮斯的聲音嗎…………蓮兒身形一僵。
「我反對，他們不能結婚。」
蓮兒掀開頭紗，驀然回頭——
真的是芮斯！他就站在紅毯中央！可是，他怎麼會……她錯愕地瞪著他。
「為什麼我們不能結婚？」法蘭開口質問，臉上卻沒有半點不悅。
「因為蓮兒愛的人是我！我也愛她！」芮斯的碧眸定定地凝視蓮兒，毫不遲疑地向所有人宣告。
他說什麼？他說他愛她？蓮兒的眼中滿是驚愕與不信，懷疑自己在作夢。
「是這樣嗎？蓮兒？」法蘭低頭柔聲問道。
「我……」她仍處在震撼中，答不出來。
「我知道答案了。」他體諒的笑了，然後將她輕推出去，「去吧！芮斯才是你該嫁的人。」
「法蘭，你……我……」心慌與內疚充斥心中，她回頭想開口，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噓，所有的事我已經聽芮斯說過了，剛開始我的確不能接受，後來當我靜下心來仔細回想，你和我在一起時，你並不如我快樂，如果你心裡沒有人，我還可以努力讓你愛上我，可是，你心裡有芮斯，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快樂的，與其這樣，我寧願放手。」他溫柔地為她解釋。
想到前幾天，芮斯親自來找他時，他真的快氣炸了，甚至出拳揍了他，但他竟不躲也不閃，硬是承接他的拳頭，這令他知道他輸了，心甘情願取消婚禮，而條件是他要親手將她送走。
「法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蓮兒的眼淚婆娑落下。
難怪……難怪他會在準備室說那些奇怪的話，原來他早就知道一切，卻不生氣，願意退出，相較之下，她是多麼卑劣啊！
「別哭，我並不怪你，過去吧！」他牽起她的手，將她帶至芮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