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路小雨
伸出手，兩個初次見面的男人，一下子，就取得對方的欣賞與好感。
***
地下樓的休閒餐廳，圍繞在其中的，是一股異常沉悶的氛圍——
耙耙頭，宋以軒首先打破沉悶：「季伯父的意思是盼盼只剩半年的生命?」
「是的，我希望她能夠接受心臟手術，可是她拒絕了。」
「為什麼?」既然可以動手術，就表示有復原的機會，為什麼拒絕?
「因為——手術的成功機率，只有百分之十。」
以軒忍不住唏噓：「百分之十?!這麼低……」難怪盼紛不願意接受手術。
「除了成功率低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至今尚未找到適合的器官捐贈者，她的手術不是一般的心臟手術，是移植心臟的大手術，這還需要花費更多時間尋找符合的人選。」這次來，就是想勸他，並讓他知道實情。
如果，他能接受盼盼的病，他衷心感激；如果，他不能接受，就趁早放了盼盼，不要再與盼盼有任何的瓜葛。
「季伯父，我懂你的意思，這件事……可以交給我來處理嗎?相信我，我會還您一個健康的女兒！」
不單是為了盼盼，也是為了自己，這一次……他絕不再讓幸福從手中離開，絕不會讓盼盼步上死亡的道路。
盼盼是他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她!
第九章
光碟遺失了!
無論季盼盼怎麼努力找，就是找不到。它彷彿生了腳一般，就是不見了!怎麼辦!這就是目前季盼盼最困擾的事。
站在總經理辦公室內，她不停地來回踱步著，昨天她明明就放在抽屜裡，怎麼會不見了?!
坐在沙發上的宋以軒、起峰，兩人均抬頭看盼盼的腳步，看得頭都快暈了，也不見她停止。她……不暈嗎?
起峰首先受不了，立即發難：「盼盼，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停一下，順便好好回想，昨天你究竟把光碟放到哪裡了?」
「我真的放在抽屜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不見，怎麼辦?」她愈說愈難過，眼眶泛著淚水，淚珠已經在眼角打轉。
以軒向她招招手後，拍拍身邊的沙發：「盼盼，來，坐這兒。」
盼盼聽話地坐上了沙發，偎近以軒的肩膀。「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很生氣對不對?我真沒用，嗚……對不起、對不起……」
唉，這就是女人!
女人的淚水，果真一發不可收拾。以軒和起峰交換一個眼神，搖搖頭，兩人有同樣的感受。
「盼盼，你先不要哭，來，擦擦眼淚。」隨手抽來面紙，還是先安撫哭泣的女人重要。
「我……嗚……」盼盼哭倒在以軒的雙膝，開始嚎啕大哭，其中還夾雜著自責聲浪。「都怪我太迷糊……」
大手輕撫著盼盼的長髮，望著她不斷抖動的纖細雙肩，以軒極不忍心，安慰道：「不哭了，盼，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話還沒說完，就被盼盼突然插入的話所打斷。
「你有!你有!你都不說話，好像我是個大罪人似的，你嘴上雖然沒有怪我，可是你的心裡在怪我……鳴……」語畢，再次哭倒在宋以軒的懷裡。
「我沒有，真的沒有。盼盼，我怎麼捨得怪你?我方才只是在思考……」到底該說些什麼，才能夠安撫她?
「真的嗎?你不怪我?」那她剛才不是白哭了?
以軒勾起懷中那帶淚的容顏。「我發誓好不好?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會責怪你?相信我，丟了就丟了，真的沒關係，好嗎?」
「真的……沒關係?」可是，起峰不是說那張光碟很重要嗎?
「請恕我插個話，兩位，現在好像不是談情說愛的時間。」再不插嘴，恐怕宋以軒連公司丟了都說沒關係。
斜眼瞪了多事的起峰一眼，以軒繼續說道，「你放心，我有備份的光碟。好了，擦乾眼淚，哭泣的盼盼好醜。」
「真的?那我……要去洗手間。」任何時候丑都可以，惟獨就是不願在他面前。
「嗯，去洗手間梳洗一下，不要哭了，那會讓我心疼。」拇指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以軒一哂，哄著她說道。
折騰了好一陣子，季盼盼終於被說服，帶著滿足放心的微笑往化裝室去。
「根本沒有備份光碟，對不對?」起峰立刻不以為意地說道。
點點頭，宋以軒默認。
的確，他沒有備份的光碟，剛才之所以會欺騙盼盼，是不想讓她為這件事操心，怕她自責、怕她的心臟負荷不了、怕她……再次發生意外。
「我懂，可是，那張光碟的設計程式若流到外面，後果……唉!你這次真的陷下去了，連這麼嚴重的事都……算了，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見到好友恢復往日的朝氣，他是很高興啦，可是，現下這個棘手的問題，還是得解決。
嘴角揚起一道弧度，以軒冷冽地說道：「我自有辦法!」
***
御盟企業公告
查總經理秘書李盼盼因遺失公司重要文件，辦事不力。
即日起以降職處分，改任職企畫部臨時僱員，自即日起生效。
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公告前方，四周的異樣眼光，讓季盼盼幾乎無力招架。簡單的一道人事命令，將她從高處打人了谷底，整個人沉入深淵中……
他不是說……有備份的光碟嗎?還信誓旦旦說沒關係?他不是還安慰自己別哭泣的嗎?
可為何，才一天而已就變成這樣?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相信軒哥哥會這麼對待她!
不!不會的……她要親自問他!
奔上十六樓辦公室，開門，趙敏兒噙著一抹嘲笑，立刻挨近她身邊。
「看來，我們是沒緣份嘍，我們同事也不過三個多月，就要離開耶，季秘書……不，應該是季僱員，以後我們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喔?」見季盼盼沉默不語，趙敏兒繼續挖苦著。「我看是很難啦，畢竟你可是一名臨時僱員耶，總經理這處罰……還真是重啊……」
忍住!她不能生氣。盼盼在心中告訴自己。畢竟是她犯錯在先，不能怪任何人。左右張望，最後直直望向總經理辦公室。
「他……總經理來了嗎?」盼盼問道。
「你想幹嗎?是不是想抗議啊?我告訴你，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你確實遺失了光碟，還想狡辯?」
咬著牙，盼盼不想理會她……咦，不對!
「你怎麼知道光碟不見了?!公告上只說遺失了重要文件，並未說是光碟，你……」盼盼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我……剛才有說是光碟嗎?你少胡亂栽贓，哼!」糟了，她真是大意，趙敏兒立刻否認。
「你剛剛明明說是光碟了……」
「夠了！」突然的一句怒喝，讓兩個女人同時噤聲。
是軒哥哥的聲音!盼盼立刻轉身，她等他好久了，只想親口問問他。
轉頭，盼盼急切地對上他的眼神——
迎接她的，卻是宋以軒淡漠的眼神。
「軒……」她一愕，無法反應，未出口的話語，突然變得好難好難啟齒。他從未用這麼冷淡的眼神看她，怎麼回事?!難道公告真的是他發佈的?
宋以軒站在門口，冷眼掃過。「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不要再讓我看到這樣的情況！」
語畢，越過兩名女人，正要步進辦公室——
「總經理，等一等。」盼盼出聲喚住了他。
「有什麼事?我記得從今天起，你的辦公室好像不是在這裡了，應該是企畫部吧?」不回頭，以軒冷冷地回應著。
啞口無言，盼盼頓時像被潑了冷水般，原本僅存的一線希望，也被澆熄了……
「可是，你不是說過——」
「季僱員，我記得我說過什麼，不需要你來提醒!」終於轉頭，卻是面對趙敏兒說道：「趙特助，幫我泡杯咖啡。」
接著，宋以軒隨即進入辦公室，眼光絲毫未加以留戀。
呆愣在原地，有好一瞬間，盼盼幾乎無法思考，只知道——他變了!
不，他不會這樣待自己的……
這一切，究竟是哪裡錯了?
突然覺得，他好冷漠，冷冽的眼神，彷彿不認識她般，彷彿兩人從沒有過海誓山盟……
是的，一開始，他就像是天邊的一顆寒星，雖然耀眼燦爛，教人忍不住怦然心動。可，他同時也是遙不可及的啊!
都怪自己，是她太過癡心妄想，妄想要摘下這顆星星。卻忘了兩人之間，有著雲泥般的差別。
如果，愛情是天秤，那他為何總是在上方的那一端?可不可以，讓她和他平衡?讓兩人真正地交心？
***
起峰憤憤地衝進總經理辦公室。他很生氣，氣到不顧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他要找宋以軒理論!
一進門，就別見趙敏兒的存在。
「總經理呢?」難掩忿怒的聲量。他從不為難下屬，這件事若是更要追究，就得找決策者。
「他在，可是……你……」趙敏兒也被他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