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培果
看來雷父也不是個泛泛之輩，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她要是不小心應付，恐怕他會看出什麼端倪來。
仔細一想，邱婷婷趕緊收回心神，隨著雷昊的介紹對雷家夫婦溫柔一笑，沒有察覺雷父面無表情的臉孔下，早已將她的神情轉換看得一清二楚了。
「爸、媽，這就是小玉，不過她現在叫婷婷。」
「小玉！」雷母早忍不住親切地走向她，拉著她滔滔不絕。「看看你，現在長得多漂亮，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個美人胚子！」想起她小時候的遭遇，從小就心疼她的雷母不禁眼眶一紅。
「媽，我剛從花蓮接小玉回來，她應該很累了，先帶她去休息吧。」
聽完兒子的話，雷母拍拍邱婷婷的手。
「好好好，你先去休息，晚上我煮你喜歡的菜給你吃，看你瘦成這樣，一定受了很多苦！」
「雷媽媽，我……」
看她張口欲言，以為她不好意思，雷母笑了笑。「傻孩子，你就快入籍了，該改口叫我媽了。」
邱婷婷心中一喜，沒想到化身小玉為她帶來這麼多方便，瞬間改口道：「是，媽，你就叫我婷婷吧，因為我實在記不住以前的名字。」
「好好好，我先帶你去休息。」雷母說完便拉著她進屋裡，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看在雷昊眼裡別有另番滋味。
始終沉默的雷父望著兒子，淡淡地說：「阿昊，你確定就是她嗎？」
「資料無誤。」他眼裡悄悄流過一絲痛楚。
雷父歎了口氣，點點頭。「那就這樣吧。十五年的時間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只怪我們當年沒有當機立斷救下她，否則小玉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算他不相信那女人真是小玉，但他相信兒子，也願意因為兒子而相信眼前這女人。
不過她那雙閃爍的眼神，的確讓他起了疑心。或許真是環境讓她改變的吧？
據說她也失去了童年的記憶，甚至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雷昊，否則他記憶中的小玉從未因他嚴峻而難以親近的眼神而感到恐懼。
「或許找回她的決定是錯的。」
雷父拍拍兒子的肩。「至少你實現了你的承諾，我為你驕傲，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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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女子的吵雜聲，隨後門被推開，一名刻意梳妝得簡約得體的女子踩著洩漏個性的傲慢步伐走進，身後還跟著皺著眉的林秘書。
見到辦公室裡的二男一女，女子輕掩嘴狀似驚訝地道：「啊，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忙。」
她轉頭向神情嚴冷的為首男子嫣然一笑。「哥，我可以進來嗎？」
雷昊朝著臉上寫滿歉意的林秘書點了點頭，待林秘書將門關上後，對他帶進雷家的新妹妹——邱婷婷歎口氣說：「進來吧，記得下次要敲門。」
「對不起嘛。」邱婷婷一聽雷昊點頭答應，馬上巧笑嫣然地嬌嗔道。
「找我有事？」
「你答應我今天中午要陪我吃飯，還有陪我去百貨公司選些衣服的。」
雷昊皺皺英挺的俊眉，忽地想到今早母親要他帶妹妹去買些衣服，說是想帶婷婷見見簡家的大夫人和少爺。看婷婷一臉興奮的模樣，雷昊心底流過一絲愧疚。
「對不起，我忘了。」想起母親屢次告訴他，既然已經找到「小玉」，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就要像對自己親生妹妹般好好待她。
「所以我現在來提醒你啊。」婷婷表現得像個善解人意的妹妹，她的態度看起來就像與雷昊兄妹多年似的。
「可是我跟惜玉還有姚明……」雷昊在妹妹與情人之間為難。
婷婷不等他說完便嘟著嘴打斷他。「你跟未來嫂子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難道你不想多陪我嗎？」
看雷昊暗生愧疚的模樣，她更是欣喜地對雷昊身旁的惜玉好聲好氣地說：「惜玉，你說對不對？我的要求不過分吧？難不成找到我、把我丟到雷家，就算交差了事了嗎？」
最後再搬出「小玉」在雷昊心中的特殊地位壓他們，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見惜玉說：「昊，沒關係，你去陪她吧。」
「哥你看，惜玉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吧？」說罷，她便愛嬌地走到雷昊身邊，催促般摟住他的手臂。
惜玉因為婷婷的舉動，臉上流過微微的酸楚與難堪，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在向她宣示，往後自己與雷昊中間將永遠夾著一個「小玉」、一個在雷昊心中地位特別卻無血緣的妹妹……
「婷婷！」沒放過惜玉臉上任何思緒，雷昊突然感到一陣心痛，正轉過頭要斥責婷婷，但一想到她小時候的遭遇，頓時什麼話都咽進肚子裡；只好跟惜玉和姚明說了聲抱歉，讓婷婷得意地拉著自己往外走。
當辦公室裡只剩下惜玉和姚明，姚明從鼻子裡哼出氣來，替惜玉打抱不平。
「切，我還以為雷昊找到的妹妹多善解人意、親切可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找了十五年這麼久，結果居然找到一個愛慕虛榮的傢伙，而且還跟自己有過一腿……」
姚明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看見惜玉難堪的神色，更是暗罵自己的粗心大意，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惜玉，對不起。」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惜玉對他慘淡一笑。「沒關係，這是事實。」
自從知道雷昊以前的女朋友就是他在尋找的妹妹，說不震驚和害怕是騙人的，但她愛雷昊，也早就決心要幫雷昊早日找到恐遭不測的妹妹。
愛屋及烏的心理讓她決定屏除對婷婷的成見，十五年困頓的環境或許是造成「小玉」個性丕變的原因，也許總有一天，他們的耐心會讓她變回十五年前雷昊所說，令人憐惜又疼愛的「小玉」。
但經過這幾日，她可以感受得到婷婷對她的成見、恨意依舊，即使她想和雷昊一起愛護婷婷，婷婷也不見得想接受。而最讓她擔心的是，怕婷婷不是只當雷昊的妹妹就能滿足。
「那你打算怎麼辦？看來這女人打算仗著老大的疼愛爬到你頭上。」惜玉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更何況是瞭解她有如她兄長的姚明。
這女人他越看越討厭，尤其她那副想騙過所有人的清純扮相更是噁心得讓他想大吐三天三夜；算計和勝利的精光老在那雙眼裡留連不去，他真不懂，一向精明的老大怎麼看不出來？
難不成「小玉」這個名字是老大的詛咒，任何人只要頂著「小玉」這個名字，他就百般退讓？
切！
「沒怎麼辦。」惜玉努力維持語氣平淡。
「什麼叫沒怎麼辦？雖然不是親生的，好歹她現在也住進雷家了，將來可是你的小姑。」
惜玉歎口氣道：「也許她的本性不是你我想像的這麼壞。」
知道姚明是在替自己抱不平，但事實證明婷婷就是小玉，不管過往為何，她已經是雷昊的妹妹了，她還能怎麼辦？她只能這麼想。
「好好好，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我亂講話吧。」
惜玉微微低下頭，水靈的大眼因愛情而蒙上了一層灰色。
現在她只希望風波別再起。
第六章
「小玉！小玉呢？」少年痛苦地捂著頭上的白紗布，急著想起身。
雷母急忙安撫兒子。「阿昊，你爸已經請人去找了，不要擔心，我們很快就會找到小玉的。」
「要是我死命抓住她就好了。」少年緊握著拳頭，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個孩子啊，他們有那麼多人，又把你打成這樣……」一到醫院，看見兒子頭上的白紗布還滲著血，雷母就不禁悲從中來。
「媽，我沒事，可是小玉她……」那一聲聲悲切的呼喊好似還在耳邊。
雷母懂得兒子的心思，眼眶裡含著淚。「我知道、我知道，要是我們先跟老爺借錢給小玉的舅舅，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一想到可愛的小玉可能遭受的可怕對待，雷母切切地哭了起來。
「可憐的小玉，她還這麼小，她舅舅怎麼這麼狠心？她可是他的親侄女啊！」
少年不發一語。
他發過誓，要保護那個小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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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新生代律師姚明，在和雷昊討論完一件即將終結的人口販賣案後，歎著氣離開雷昊的辦公室。
在一旁聆聽的惜玉始終皺著秀眉，聽完他們討論的結果後，更是不贊同地對雷昊說：「昊，一定要這麼做嗎？」
那些人口販子的確罪有應得，但是他們下面那些誤人歧途的少年，雷昊所建議法官的懲罰未免太過……
「這是他們罪有應得。」雷昊頭也沒抬。他一向這麼做，他不相信人完全沒有選擇權，自願入歧途的人更該死。
「可是……」
雷昊放下筆，雙手交握看著她。「你不是說過，你想幫助那些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