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馥梅

    伊登走到他母親面前，低頭關心的問了幾句，然後在她身旁坐下，將她擁進懷裡。

    「好了，為了避免有人輕舉妄動，我最好再對晚到的人說明一下。」

    伊凡坐在保全控制室，用雙向的麥克風擴音器對內室的眾人說話。

    「這個地下室埋設了好幾個炸彈，定時器也已經開啟，只要你們答應我的條件，並且去執行，我就會將炸彈解除，如果你們以為撂倒我，再去解除定時器就可以的話，那麼很抱歉，要讓你們失望了，密碼在我手上，炸彈的定時器只有我能解除。」

    畢天曦望向昏迷的父親，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一旁的傑瑞臉色蒼白，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再望向伊登，他只是閉著眼，無動於哀；至於喬爾，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母親身上，嘖，這傢伙完全不看場合嘛。

    母親在喬爾刻意的轉移注意力下，情緒鎮定下來，不再顯得慌亂恐懼；莉絲母女一直維持著抱在一起的姿態，伊登的母親則縮在兒子懷裡，他最後低頭看了看緊抓住他的手、靠在他身旁的沁伊，她眼底有著深深的失落和悲傷：

    「伊凡，你要什麼？」他抬起頭問。

    「首先，我要知道，是誰殺了薇妮莎。」伊凡聲音冷硬，「還有，不要告訴我把人已經抓到，我們都知道那是代罪羔羊。」

    唉！好吧，既然伊登不理不睬，當做只是來度假兼靜坐冥想，什麼事都沒發生，那只好由他來發落了。

    「伊凡，你怎能確定兇手一定是我們其中一個？」

    「天曦，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好吧！其實我也還沒查清楚，不過根據現場推斷，門鎖完好，完全沒有一絲被強行入侵的跡象，所以兇手一定是薇妮莎認識的人，」

    「是父親，對不對？」伊凡陰森地問。

    「根據我的調查，那天父親確實去找過薇妮莎，而薇妮莎脖子上勒痕確定那是父親所為；不過根據司機的證詞，父親離開時，他看見薇妮莎站在門邊，對面的鄰居證詞也與司機相符，所以可以排除父親的嫌疑。」

    「那是誰？！」伊凡狂吼。「到底是誰？你們一定有人知道！快說！只要供出兇手，那個人就可以離開這裡。」

    沉默，沒有人說話。

    「伊凡，根據死亡時間判斷，兇手下手的時間與父親離開的時間差不多，大約是一個小時內的差距。那個人在薇妮莎幫他開了門，轉身走進客廳的時候，朝她背後開槍，依照彈道角度判斷，兇手的身高大約是……」

    「是伊登！」突然，有人大喊。

    所有的視線瞬間全都集中在傑瑞身上。

    「傑瑞，你說是洛德？」伊凡問。「你的根據是什麼？」

    「因為那個代罪羔羊是伊登安排的。」傑瑞啞著聲音，低垂著頭，不敢看向伊登；如果他看一眼，就會知道伊登根本連眼睛都沒張開，依然無動於衷。

    「你……你胡說！」伊登的母親顫抖的喊。「洛德才不會殺了薇妮莎，絕對不會！」

    「他是妳兒子，妳當然會維護他。」傑瑞辯稱。

    「都閉嘴！」伊凡吼。待眾人都安靜了之後，他才繼續發問：「傑瑞，除此之外呢？我需要更有力的證據，只要你能證明人是洛德殺的，你就可以離開了。」

    「這……我……」傑瑞猶豫了好久，最後才像下定決心似的，深吸口氣後說出來，「是我親眼看見的。」

    「親眼看見？」伊凡聲音變得陰森。

    「對，因為那天舅舅要離開的時候，讓我留下來暗中監視薇妮莎，看能不能發現她將精靈之淚藏在哪裡，於是我就躲在對面一間空屋，用望遠鏡監視，結果沒多久就看見伊登出現，按了薇妮莎家的門鈴。薇妮莎開門之後就走進去，他也跟著進去，關上門之後，他對薇妮莎開了五槍，接著便匆匆離開。」

    舉天曦挑眉，望向伊登，此時他終於睜開眼，也望了過來，兩人視線相碰，然後移開。

    「你說謊！洛德絕對不可能殺了薇妮莎，絕對不會的！」伊登的母親激動的喊，若非兒子制止，她已經衝到傑瑞面前和他拚命了。

    「閉嘴！」伊凡煩躁的喊。「妳可以提出證據來，證明洛德不是兇手。」

    「我……我哪有什麼證據？反正不會是洛德！」她厲聲反駁。

    「大少，我可以離開了吧？」傑瑞急問。

    「我的推理好戲都還沒演完，你怎麼可以離開呢？『表哥』。」畢天曦搶在伊凡回答之前說。「在我被打斷之前，我說到哪裡了呢？」他佯裝思考。「啊，對了，兇手的身高。」

    「大少，你答應過的，供出兇手就可以離開。」傑瑞急喊。

    「如果洛德真的是兇手的話。」伊凡說，他看向畢天曦，「你繼續。」

    「謝謝。」畢天曦笑著道。「依彈道角度推斷，兇手的身高大約在一百七十五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之間。」

    「一百七十五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之間？」伊凡沉吟。「洛德，你有幾公分？」

    「一八四。」他淡淡地回答。

    「我一八三。」畢天曦主動提供。「老頭剛好一百八，不過之前已經排除掉他的嫌疑了。」

    「傑瑞你呢？」

    傑瑞白了一張臉，抿緊唇，不語。

    「我知道我知道。」畢天曦熱心的舉手。「傑瑞的身高是一百七十八。」

    「這並不能代表我就是兇手。」傑瑞急喊。

    「也對啦，身高只是概略的推測，並不準確，的確不足以斷定你是兇手。」他點頭贊同，「不過另外一點就能百分之百證明你就是兇手！」

    「是什麼？」伊凡急問，傑瑞則臉色慘白。

    「伊凡，我先問你，你看過薇妮莎的屍體嗎？」

    「看過。」

    「看過她的傷嗎？」他又問。

    「沒有，只能看見她的臉。」當時警方封鎖了現場，解剖過程也完全禁止公開。

    「警方的報告呢？怎麼提到薇妮莎的傷？」

    「槍傷。」

    「沒有提到薇妮莎中了幾槍吧！」畢天曦指出關鍵所在。

    一陣沉默，伊凡和傑瑞恍然大悟。

    「所以知道薇妮莎中了幾槍的人，除了法醫、偵辦此案的警察之外，就是兇手了。」畢天曦輕笑地望向臉色灰敗的傑瑞。「傑瑞，你剛剛很清楚的說，你看見洛德開了五槍。」

    「我……我是目擊者，當然是因為看見了，所以才會知道啊！」

    「傑瑞，你真是厲害，照你剛才的說法當時門關上，我記得案發當晚薇妮莎家的窗簾也是拉上的，你居然還看得見！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有透視能力。」

    傑瑞一怔，「那……那只是一種說詞，口誤，其實我是聽見的，我聽見五聲槍響！」

    「傑瑞、傑瑞、傑瑞，我愈來愈佩服你了，你說你躲在對街的空屋，距離那麼遠，你竟然能聽到裝了滅音器的槍聲？你的耳力真是好啊！」

    「所以，薇妮莎是你殺的！」伊凡下了定論。

    傑瑞眼神慌亂恐懼。他無處可逃，他死定了！

    「為什麼殺她？！」伊凡怒吼。

    「因為……因為那臭老頭竟然要讓薇妮莎肚子裡的孩子當他的繼承人！」傑瑞見東窗事發，所有的不平怨氣也毋需再忍耐的爆發開來。

    「我做牛做馬，替他幹盡壞事，取得他的信任，說服他不要立你們三兄弟為繼承人，沒想到那臭老頭居然愛上薇妮莎，要讓她肚子裡的孩子當繼承人，甚至已經和律師約好時間，準備立遺囑！」

    他瘋狂的大吼，「我怎能甘心？戴克斯集團是我的！它應該是我的！你……你為什麼沒死？如果你死了，我就能夠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你身上，你為什麼沒死！」他指著伊登指責著，彷彿一切都是伊登的錯。

    讓眾人震驚的，不是傑瑞的自白，也非他的野心，而是藍伯特真的愛上了薇妮莎！那種男人怎麼可能會真心愛上別人呢？

    兩個男人進來把傑瑞帶走，唐沁伊緊張的扯了扯畢天曦的衣角。

    「難道伊凡老師真的要殺他嗎？」她低聲地問。

    「不，我想不會。」他搖頭。「這個房間有錄音設備，所以伊凡應該會將他交給警方。」

    「呼，那就好，我真擔心伊凡老師做傻事。」

    「傻事他已經做了不少，不差這個了。」畢天曦咕噥幾句，才揚聲道：「好了，伊凡，兇手找到了，接下來呢？」

    「我要毀掉戴克斯。」

    「怎麼個毀法？」

    「炸彈定時器的時間還有四十個小時，我要你們在這段時間之內，將戴克斯集團所有股票、資產，還有父親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部捐出去，我要讓戴克斯集團從地球上消失！」

    「你太天真了，伊凡，你以為移轉那麼多的財產很簡單嗎？」伊登冷漠的說。

    「做不到的話，就同歸於盡吧！沒有姓戴克斯的，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毀滅。」

    「如果你耐心一點，再等個一年，毋需如此大費周章也會如願。」伊登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