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彤琤
「冠府,我也想要照顧你。」她看著他,露出害羞的笑容,甜笑道。「所以我要長大,跟你一樣的大,才有照顧別人的能力,對不對?」
好似成熟,但又孩子氣的話讓閻冠府露出虛弱的笑容。
沒說出口的是,要是她長得跟他一樣高大,足可稱是女子界的小巨人了,那可不是多美妙的事。
私心裡是小小鬆了一口氣。
看情況,他的小小孩要長大,還要再緩一緩,緩一緩……
但是幾個月後就要分離的現實卻是無從緩起,他跟她,就要分離。
☆☆☆☆☆☆☆☆☆☆☆☆☆☆☆☆☆☆☆☆☆☆
幾個月後,飛機起飛的那天——
「娃娃,你怎麼在家?」看著在起居室中拼圖的她,婁錫山大為吃驚。
難得一個沒有應酬的夜晚,可以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家門,沒想到進門時,管家跟他說孫女兒在家,那時他還不怎麼相信。
要知道,就連他都曉得今天晚上是隔壁的閻小子放洋的出發日,他這孫女兒跟閻小子的感情比跟他這個親爺爺還要好,沒理由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跟去送行。
但是他現在卻在起居室看見該在機場送行的人?
「怎麼了?是忘了嗎?」婁錫山代為緊張了起來,趕緊呼喚司機。
「爺爺!」婁顯恭趕緊喚住他,急道。「不用了,你不用叫人了,我不去。」
老人家愣了下,大感不解。「為什麼?」
一陣沉默,顯得憂鬱的小女生抓著手裡找不到正確位置的拼圖,不發一語。
「怎麼回事?虧我還特意留司機在家,好接送你去機場,你怎麼不去送送冠府?」婁錫山感到有些興味。「怎麼,吵架了?跟他鬧彆扭了?」
搖頭,否認著。
「那為什麼不去?」婁錫山越想越不通。
遲疑了很久,總算聽她開口,低聲道:「我不想去。」
「哦?為什麼?」
「哭哭啼啼的樣子會很難看,而且……」她越說越小聲。「冠府他不喜歡我哭,他不喜歡我不開心的樣子……」
老人家有些懂了,但也只能摸摸她的頭,無法說什麼。
「所以……所以我不去送他……不哭,我不哭……」說是這樣說,但一想起他的遠行,她忍不住的哽咽,眼淚就這樣無預警的掉了下來,啞聲道:「不去就不哭了……」
看著她強忍著眼淚,卻怎麼也忍不住的小模樣,婁錫山只能歎氣。「我知道妳跟冠府親近,從小就粘他,他也說過可以帶你一塊兒去,但是你不能怪爺爺拒絕他的提議。」
「我知道……」眼淚撲簌簌的直流,她哽咽道。「不能麻煩冠府,會拖累他。」
「並不只是這樣。」婁錫山想得更多。「你畢竟是我婁家的孫女,我們婁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庭,如果我真把你托負給冠府,這話傳了出去,有心人要怎麼想,我們管不住,到時什麼難聽的揣測都能傳出來,到時我們婁家怎麼做人?」
咬著下唇,她很努力的要忍住眼淚,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做不到。
「人生就是這樣,會有許多的無奈跟不得已,你長大了,要明白這些道理,學著接受這些無奈跟不得已。」婁錫山只能這麼說。
人生的無奈跟不得已,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她也知道,她要以平常心面對,要乾脆的面對分離,不要哭哭啼啼。
只是……她就是止不住她的眼淚,她做不到而已。
一旦認清這現實,憋了許久許久的情緒終於完全崩潰,傷心的淚水,狂洩直下。
第四章
「學姊,今天的比賽要加油喔。」
「謝謝,我會的。」
「蘭開學姊,等一下我會去幫你加油的。」
「謝謝你嘍!」飛吻拋出,輕佻的動作由戎蘭開做起來,不但不顯流氣,從左看是帥,右看也是帥,不論從哪個角度看起來,就是一個帥字。
那真是生物學上的一宗懸案,明明是個女孩子,所有的配備也都證明她是,沒有哪一件或哪一項多了些什麼或少了點什麼,或許胸前不夠偉大,但路上A級的少女多得是,她那介於丘陵與平原間的平坦也不算太異常。
至於長相上更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也許不夠嬌柔,但也絕對稱不上有多男性化,並沒有所謂女生男相的問題。
但邪門的是,她爽颯的笑容、亮眼的勃勃英氣,加上個性上大而化之的開朗率性,硬是形成一股特殊韻味,讓她舉手投足就是帥,就像凡爾賽玫瑰中的奧斯卡大人的真人版,除了從鼻孔的角度之外,不論橫豎怎麼看,只能稱之為帥!
外型上具備的特殊天賦,再加上她個性上的隨和親切如大姊頭似的海派作風,也難怪從戎蘭開國中一轉入聖雅學園後,就成為校園內的少女殺手之一。
而奧斯卡的外號也從她國中一路跟到她高三,風靡無數少女的芳心,年年都氣死不少把妹不力的正港青春少年兄。
也就因為是少女殺手,下午舉辦的一場劍道比賽,讓她從一個禮拜前就開始陸續的接受祝福與打氣,今天更是到達最高峰,從她一早到學校後,幾乎就一路被淹沒在加油聲當中,直到現在,都還沒停空過……
「原來你也是會累的嘛。」
選手室內的一隅,在她背對著門板鬆口氣的時候,手捧著《中國詩選》的文藝美少年分神看了她一眼。
「詩選?」戎蘭開露出一臉嫌惡。「你怎麼看那麼娘娘腔的東西啊?」
「娘娘腔?」尉廷宇推了推眼鏡,白淨文雅的俊顏上不見惱色,不冷不熱的應了她一句。「你可以稱它為文化,那剛好是你最缺乏的東西。」
「怎樣?」擺出拳擊手的架勢,戎蘭開挑釁。「想打架嗎?」
對於她的人來瘋,繼續看書的尉廷宇不冷不熱的掃了她一眼,俊顏透著無趣,只回了一句:「君子動口,小人動手,只有野蠻人才動不動就想打來打去。」
「你!」戎蘭開被激到,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揍人。
「學姊!」幾個換好衣服、剛從更衣間出來的學妹大驚,紛紛攔下她,同時也保住尉廷宇這文弱書生的學長。
聖雅學園中,如果戎蘭開的偶像地位是英勇女將軍的存在,那斯文俊逸的尉廷宇就是玉樹臨風、文弱美書生的代表,他用白馬王子的形象,同樣擄獲一干迷妹們的芳心。
兩者之間的迷戀心態大不相同,女將軍是被用來崇拜、是力量的代表,讓人想臣服、接受她的保護。
可是美書生卻完全相反,那文弱淨白的模樣,極容易激起少女內心深處的母性光輝,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挺身保護他,就像現在這樣,幾個學妹尖叫著,想也不想的挺身而出,攔的攔、護的護,就怕女將軍打殘了美書生。
「放開我,我容忍他很久了,從他高一轉來的時候就看他不順眼,我今天一定要揍他!」戎蘭開試著要突破重圍。
「學姊,等會兒就要比賽了,你不想因為打架的關係被禁賽吧?」學妹一號力勸。
「打架?」戎蘭開不接受這形容詞。「要兩個人對打才叫打架,跟這只弱雞,辦有我打他的分,哪來的打架?」
「打人更不對啊,禁賽會被禁更久。」學妹二號加入勸阻的行列。「這是學姊在學校的最後一場比賽了,難道學姊想錯過奪冠的機會嗎?」
學妹二號力勸的同時,護在尉廷宇身前的學妹三號也乘機小聲勸著:「學長,你就不要再刺激蘭開學姐了。」
「『拿獎盃』跟『打他一頓』?」這當中的天秤,戎蘭開想都不用想。「那當然是打他一頓比較重要。」
「喏,她就是這樣不受教的人,我刺不刺激她並不影響她的弱智。」尉廷宇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仍是用不溫不火的語氣吐槽。
「尉、廷、宇!」某暴走女泰山眼看就要撲了過去。
「學姊!小恭學姊!」幾個學妹同時大喊。「你不要再畫圖了,快點來滅火啦!」
桌案前,有個人正為了畢業紀念冊的設計圖在埋頭苦幹,因為太專心,渾然不覺選手室內的小小暴動,還是攔著戎蘭開的一個學妹過來拉她,她才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過神來。
「啊?」抓著畫筆的可人兒看看戎蘭開,再看看一派安適的尉廷宇,甜美的嬌顏滿是茫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就只差沒打一個問號了。
被推出來救火的人還不知道要救什麼火,但那明顯狀況外的表情、以及那俏顏上第無數次不慎沾染上的污漬,卻在瞬間消弭了空氣中的戰火。
「小恭。」戎蘭開歎氣,示意學妹放手,無奈的往放置面紙的桌台邊走去。
「過來。」尉廷宇直接叫人,在戎蘭開抽面紙的時候,把那個小迷糊蛋給叫了過來,直接用手抹去她面頰上沾到的髒污。
「喂。」抽了面紙回來的人當然不滿,一把將他面前的可人兒給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