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唐席
為了這一天.她做了很多準備,洗燙衣服、三餐、拖地板、擦拭傢俱……她不斷的練習新方法、找新資料,甚至去鑽研各種食物的營養和他偏愛的口味。
「不,不用。」聶出忽不住伸手,拉住她因激動而動個不停的手。
難道這就是吵得他睡不好的原因?誰教她做這些?難道她以為他是個喜歡奴役別人的惡徒?
他根本忘了昨天曾以嚴厲的標準要求她,希望她知難而退。
「呃……」沈浚像雕像般僵住了。
他拉她的手!他的體溫從手上透過來,令她暈眩。
老天。她的心跳得好快,她快要因興奮而休克了,仁慈的老天爺!
她的手又細又軟又小……一股情愫在心底騷動,挑戰聶出的理智。
非禮勿動、尊重女性……他該放手,不,他甚至連碰都不該碰。
心裡這麼想,肢體的運作卻事與顯違,就在他忙著驅動理智抗拒這突來的意亂情迷時,大手卻自有主張的將她拉近,傾身在她驚詫的紅唇輕啄。
那極端柔軟的觸感迷眩他的心志,他貪戀地一啄再啄……
老天爺,發生什麼事了?她真的有這種幸運嗎?老天爺!
沈酸雙眼大如銅鈴,用作夢的神情感受他的唇、他的體溫,和他臉上漸漸泛起的紅暈。
「我……那個……」見鬼了,他到底在做什麼!?聶出察覺自己的失態,懊惱不已的放開她的手,並僵硬地跳開一步。
沈浚怔愣如雕像,心中雀躍如早春的麻雀;遲遲無法從方纔的夢境醒來。
「去……去做早點吧。」他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扭頭衝進房間。
天啊,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有那些異常的舉動?難道是雄性激素突然異常了?
天,不只是雄性激素異常,連他的心跳、神經,甚至連體溫都失常。見鬼了??br />
望著聶出倉皇逃離的背影,腦海中浮現他臉紅的樣子,沈浚全身輕飄飄的。
呵,原來他也會害羞。
聶出怎麼也想不到一頓早餐,竟然帶給他那麼不一樣的感覺——只不過是一碗粥、一顆荷包蛋、一些醬菜,而她也只不過替他盛了粥……
該怎麼說呢?那感覺就像孤鳥突然有了伴,原來那麼平淡的動作,也可以諦造幸福的感覺。
很不適應,但又很幸福。
做為一位隨時準備為國捐軀的優秀警務人員,他心裡很抗拒,但在她清秀的盈盈笑臉中,那些抗拒被二化解、潰不成軍。
有她在的地方,他心裡甜絲絲的;現在回到工作崗位,卻不自覺地煩惱起來——是否該接受她的照顧?是否又該讓那些「感性」常駐在心裡?
認真說來,像他這種生死不定的人,不該有什麼親近的人,但人的一輩子如果不曾經歷一次愛情,豈不枉然?
混亂、混亂,實在煩死人了。
聶出甩甩頭,專注精神閱讀手下送上來的資料,上頭明載了狐狸精夜總會所發生的不明爆炸。
「你們的看法呢?」他合起卷宗,把眼光投向在座的三位幹員。
「狐狸精夜總會又把所有的線索埋掉了。」阿了歎了口氣。
「太巧了。」阿K也說,「好像有誰在我們身上裝監視系統一樣,對我們的行動瞭若指掌。」
這倒是真的。聶出想起裝在他車上的追蹤器,也想起那些小箭頭,心裡盤算著要不要揭露這件事。
先按兵不動好了,等對方自動露出馬腳。
「絕對有人埋伏在我們周圍,否則不會在我們抵達之前,就斷了我們唯一的線索。」原來昨天阿P打算午夜前往狐狸精夜總會。誰知還沒午夜,就在新聞看到夜總會被毀的消息。
「老大,接下來怎麼辦?」他們全把視線投向聶出。
「怎麼辦?簽假單出去度假吧。」聶出心生一計。
「什麼?!」所有人異口同聲。
「我們還要救王副署長,怎麼能去度假?」救人比度假重要太多了。
「除了度假外,你們還有什麼線索?」聶出挑著眉間,「哪,東南亞這幾個島,你們自己挑。」他指著牆上的世界地圖。
長久以來的默契,幹員瞬間都懂了——即然手邊毫無線索,不如自己創造,再縝密的計劃都會有所疏漏,只要他們找對方法,敵人終究無所遁形。
「我要去越南。」
「我去馬來西亞。」
「那我只好去泰國了。」
他們相視而笑,有看見膠著的案情發出躇光的輕鬆與愉快。
正當他們著手準備出境事宜時,柳副署長推開虛掩的門走進來。
「什麼事這麼高興?找到好線索啦?」他還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我們打算從外圍搜查起。」阿了興奮的回答。
聶出以微笑掩飾打量的眼神,對長官懷疑是不當的,但他對柳副署長很難不懷疑。
沈浚說「梟」的手下在夜總會追殺她,可見早在他們展開行動之前,梟的手下就已經知道那裡有人給他們線索,而昨天知道這消息的人,除了他們四個外,就只有柳副署長……
在真正逮到證據前,誰都不能懷疑,但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每個人又都有嫌疑……這種細微的分寸若沒好好拿捏,不但會得罪人,還有可能錯失破案關鍵。
「外圍?」柳副署長試探的問。
「事情既然跟走私有關,往那方面去查總是有幫助的。」聶出露出一個微笑,心裡打什麼主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有道理。」柳宜權的笑容很不自然。
「還希望柳副署長給我們簽個公差。」聶出是故意找他簽的,就想看他會露出什麼表情。
果然,柳宜權僵了好一下子,才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寫好了拿到辦公室來讓我簽。」
「是,謝謝副署長。」幹員們高興的目送柳宜權回辦公室。
「老大,每個人都出去了,不用留守嗎?說不定國內會有新發展。」阿P問。
「不用,案子會跟著我們走。」聶出有此直覺。
「嗄?」大家都很驚訝,這話是什麼意思?
「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聶出有十成的把握。
「可是王副署長的時間……」
「我問過檢察官了,下次開庭的時間是十天後,無論如何,我們在三天內一定要回來。」他關照過熟人,要檢察單位用心偵查。
「是,老大。」反正老大料事如神,他作出這種決定一定有道理。
「那就出發吧,」
說著,他們各自整理細軟,申請特別護照出發。
沈浚已經在那屋子裡等一天一夜了。
這段期間她上八樓去找,怕聶出會回去那裡,但是八樓除了一切粉碎不堪外,煙硝味重得連只蚊子都不想飛進去,更遑論是聶出了。
那麼聶出到哪裡去了?難道是討厭她,故意一去不回?
不對,依他的個性,如果討厭,絕對會直說,不會一聲不響的走人。
難道他出事了?槍戰的畫面和被夷為平地的夜總會在腦中重疊,她嚇出一身冷汗。
不會的、不會的!她連忙甩掉那不祥的畫面。
一定是他工作忙到沒空回來,不然就是又到哪裡去出任務。這麼一想,她的心就放下了。
既然他忙到沒空回家,那她替他送飯送點心也是天經地義。一想到這麼甜蜜的事,她連心窩都甜了。
於是沈浚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做點心、便當,給聶出送去。
她本想循正常管道,在值班室做個登記什麼的,誰料根本沒有人在那裡,於是她大大方方的走進玻璃隔間的通道。
這裡她實在太熱了,即使蒙著眼睛也能走到這間充滿聶出味道的辦公室。
慢著,有人在裡面。
看見辦公室裡有人,她躡手躡腳地躲進斜對角的女廁。
遠遠的,她透過玻璃牆看見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官,在聶出的辦公室內裝針孔攝影機,一個站在鋁梯上架設,一個負責遞工具。
真巧,上回有人在聶出的車子裡裝追蹤器被她看見,現在又被她看見同樣的事。
莫非這兩個就是值班的,而他們想監視聶出?沈浚邊猜邊注意他們的動作。
那個攝影機裝在辦公桌的左上角,對準聶出的辦公桌前面,不像要錄什麼機密文件,倒像要掌握這辦公室的所有動態。
然後,一個人跑進另一個辦公室,沈淒大致可猜到管線是接到那裡。
沒多久,那人回來了,與另一人交談一陣,站在鋁梯上的人調整針孔攝影機的角度,兩人就這樣來來回回弄了十來分鐘,最後終於搞定。
他們邊抱怨邊把鋁梯搬到地下室,聲音大到沈浚不用豎起耳朵就聽得見。
「終於搞定了……真怪,他們明明後天才回來,大頭兒怎麼要我們今天來裝廣角攝影機?」其中一個問。
「因為明天不是我們值班,裝這東西這麼費時,今天若沒弄好,明天怎少東西,都不會留下指紋。而她早在發現聶出不在時,就戴上了。
現在她已經知道聶出後天才會回來,也知道這裡有人要動他腦筋,既然來了,何不搜集更多相關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