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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爹,那我走了。」朝軍醫點頭示意,轉過身去,拿起頭盔和寶劍,跨著大步走到營帳外。

    這時,在前方偵查敵情的斥候趕回來報告軍情。

    來到主帥的營帳內,聽完敵軍的情況,大將軍看著三位裨將軍,想聽聽大家的說法來作參考。

    裨將軍之一的江文山連忙道:「我認為目前宜守不宜攻。」

    「我也贊成。」另一個羅秀也附和。

    「我反對!」持相反意見的冠庭勇於直言的面對另外兩位同僚,大聲提出異議。「目前軍營裡的糧草和食物所剩不多,朝廷允諾要提供的後援遲遲沒有送達,再拖下去對我軍不利,屬下認為該速戰速決,採用拒陣,用雙車分散夾擊敵軍。」

    兩名同僚自然不表贊同。

    「我反對!」

    「我也反對!」

    冠庭昂起下巴直視他們。「好,你們反對的理由是什麼,說出來聽聽?」

    「呃,是……是因為……」總不能說他怕死吧!

    她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著兩人的答案。

    「總之還是先看敵軍的情況再做決定。」另一個也心虛的說。

    大將軍看著三位裨將軍,即便透過了鐵面具,那雙黑瞳彷彿可以看進對方的內心深處,讓心中有鬼的不敢直視它。

    「魯將軍還有其他更好的戰略嗎?」

    「是。」冠庭露出喜色,因為大將軍決定採用她的意見。「屬下認為我軍應該從這裡……然後……」

    另外兩名裨將軍互覷一眼,眼底掠過妒恨的光芒,殺機暗埋。

    不到半個時辰,大軍已然整裝待發。

    身穿戰甲和頭盔,威風凜凜的跨騎在戰馬上,冠庭目視著前方,敵人就在幾里之外,她感覺到自己在發抖,每回這個時候,她心裡真的很害怕,就怕這次真的回不來了。

    握住掛在腰上的青銅寶劍,像是給了自己勇氣。

    戰鼓擂動……

    跨下的駿馬也感受到緊繃不安的氣氛,發出嘶嘶的噴氣聲,不斷蹭著馬蹄……

    身後威武雄壯的大軍正屏息等待……

    冠庭旋即舉高右臂。

    「前進!」

    第七章

    王宮金鑾殿

    「朕決定御駕親征。」

    炎玉這一番話才出口,文武百官各個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看著坐在龍椅上的赤帝,過了半晌才找到聲音。

    「王上,這萬萬不可。」

    「王上是萬金之軀,怎能隨意涉險?」

    「還請王上三思。」

    「王上三思。」

    只見文武百官們跪了一地,希望他收回成命。

    他嗤笑一聲,「你們怕什麼?這場仗打得也夠久了,整個北斗山幾乎要拱手讓人,還要朕再等下去嗎?朕倒是想親眼看看霝國的驃騎大將軍是如何的厲害,連朕的大軍都抵擋不住。」

    俊秀犀利的黑瞳射出兩道嘲弄的目光,看得百官一一低下頭來。

    年已六旬的太尉梁仲嵬硬著頭皮上前稟奏,他雖為軍事最高官員,卻是位高權輕,毫無實權。「回王上,我大軍驍勇善戰,自然非霝國大軍能敵,只不過是……是……」那些將領好歹都是他一手提攜,曾經跟著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自然也確保了自己在軍隊中的份量,所以絕對不能被撤換掉。

    「是什麼?」炎玉搓著下顎問。

    太尉老汗涔涔。「只不過是需要時、時間。」

    「都兩年了,還不夠嗎?」他語帶嘲謔的問。「愛卿還真會睜眼說瞎話,看來真是老了,才會變得如此老眼昏花。」

    被數落得面紅耳赤的太尉仆倒在地,羞憤的全身顫抖。「微臣失言,請王上恕罪。」想他當年為巖國立下無數大功,可以說是威震四方、所向無敵,如今當著滿朝文武面前被罵得一文不值,教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當初朕之所以會選上你,是想愛卿這個安國將軍在前朝時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戰場上的經驗累積無數,有助於平定戰事,看來朕是太高估你了,愛卿還是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養老吧!」炎玉冷下俊臉,不留情面的說。

    他仰起老臉,從齒縫迸出聲音。「微臣不服。」這個出身貧賤,又像娘們兒似的年輕君王懂些什麼,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他就是不懂天帝為何會選上他,再怎麼樣他也比不上前任赤帝英明。

    「你不服?」俊臉一凜,猛地起身,氣勢駭人的來到太尉跟前,俯瞪著跪在腳邊的老臣。「你竟敢這樣對朕說話,在你的眼裡只有前朝,只有上一任的赤帝嗎?你最好不要忘了,朕才是當今王上,隨時都可以要你的腦袋。」

    太尉身軀一震。「微臣當然不敢忘。」

    「那麼愛卿就好好養老去吧!」炎玉諷笑的說。

    其他大臣聞言,群起為太尉說情,有幾個還是前朝的官員。

    他冷眸一瞪,「誰敢替他說情,朕就罷誰的官。」

    頓時,人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言。

    下了早朝,炎玉便一臉悻悻然的離開了金鑾殿。

    「一群不能信任的東西!」

    走在身後的小嵩子憂心忡忡的跟著。

    「王上方才在大殿上罷了太尉大人的官,奴才擔心……」

    炎玉眸光一閃,「擔心什麼?」

    「奴才是擔心因為太尉大人的事,讓一些前朝官員對王上心生不滿。」小嵩子有所保留,點到為止的說。

    他挑起一眉,「前朝已經過去,他們還老是緬懷往日的榮華,朕若不挫挫他們的銳氣,將來朕難保不會受制於他們,由著他們要脅。」炎玉告訴自己絕不能重蹈覆轍,再次受制於他人,所以他必須強迫自己變得殘忍、變得無情,絕不能心軟,不能妥協。

    小嵩子不便再說。「王上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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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用過了御膳,炎玉便摒退了敬事房總管,不理會掀牌子的規矩,直接來到沉香宮。

    這半個月來香貴人正受王上寵愛,因她天生身懷異香,只要微風過處,身上便會散發出馥郁芬芳,似蘭似麝,若有似無,讓男人渾然忘我、意亂情迷,王上自然也不例外,他甚至還留宿在沉香宮,而不是讓香貴人到朱雀宮侍寢。

    這可引起後宮嬪妃們的議論紛紛,各個倣傚,在身上佩帶香包,企望能得到同樣的效果。

    「王上?」方承君王雨露,偎在那具強壯的男性胸膛上,香貴人小心翼翼的出聲,就怕擾了他的安歇。

    他嘴角微掀,嗓音帶著一抹慵懶的沙啞。「什麼事?」

    「臣妾……臣妾有件事想……想……」就算目前得寵,並不代表什麼,因為這男人是君王,他的喜好隨時會變。

    聽她支支吾吾的,炎玉嗅著她身上宛如檀香般的氣味。「蔻兒,想要什麼封賞就儘管說吧!朕都會為妳辦到。」

    聽到這話,香貴人這才鼓起勇氣。「臣妾就先謝王上恩典。」

    趁著現在得寵,所以不管提出任何要求,王上都會答應,這是她要進宮時父親特別交代的,雖然她有些忐忑不安,還是說了出口。

    「說。」他重新閉上眼皮。

    香貴人在芙蓉帳中輕咬下唇,楚楚可憐的輕喃。「臣妾沒有其他的要求,只希望王上為臣妾的兄長作主。」

    「妳是說楚安邑?」俊目微掀出一條縫。

    她軟軟的輕吟,「是的,王上,臣妾的兄長能為國捐軀,是無上的光榮,只是兄長是家中獨子,臣妾的父親遭逢喪子之痛,心中總是憤恨難消。」

    兄長好不容易當上裨將軍,才想要建立功勞,卻被敵軍一名小小的屯長所殺,對方還因此當上裨將軍,教人情何以堪。

    「楚安邑是巖國的功臣,自然不會輕易忘記,朕也在數月之前頒下聖旨,追封他為鎮國公。」炎玉可以理解她的意思。

    「臣妾感謝王上恩典,不過……」

    炎玉扯了下嘴角,似嘲似諷。「想說什麼就說吧!」

    「臣妾的父親還希望……要是能在戰場上生擒殺害臣妾兄長的兇手,能交給臣妾的父親,讓他得以報殺子之仇。」這才是她的目的。父親每天都派人來叮嚀她,還威脅她若不照辦的話,楚家就不認她這個女兒,讓她心酸不已。

    他哼笑一聲,「他真的這麼說?」

    楚鍭只不過是張宿城一個小小的監御史,負責監察各郡,必須定期向朝廷報告本地的租稅收入、戶口統計和治安情況。他膝下有一子三女,聽說為人耿直,從不攀附富貴,不過他會將么女送進王宮,目的大概也就是為了這個,喪子之痛確實會讓人失去理性。

    「臣妾的兄長會死,定是因為對方使出卑鄙的手段,求王上成全。」香貴人擔心他不答應,讓她無法交代,於是梗聲的乞求。

    「好,朕答應妳,這樣妳安心了吧!」

    香貴人眼泛淚光的偎近,「臣妾謝王上恩典。」她終於可以給父親一個交代了,這就是身為女兒僅有的用處,父親心中永遠只有兄長。

    「朕不光要妳謝恩……」炎玉朝她俯下頭喃道。

    就在她柔媚的垂眸,滿心歡喜的迎接君王的寵愛,冷不防的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小嵩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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