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淺夢鳥
平地裡,尚未真正進入寒冬,然而山上卻已入冬,寒風在空氣中淒厲呼嘯,宛如鬼魅哀嚎,令人毛骨悚然。白雪皚皚,天色正逐漸黯淡,但雪光仍映白,蓮峰一年四季的冰雪嚴寒,山勢既陡且峭,奴同另一側的襖山,乃平常百姓所能攀及。
然而在這樣酷寒的委節裡,冰風刺骨,寒星卻身穿白羅衫,頭上頂著椎髻,她的嬌小身影在蓮峰中有若紛飛花般的在雪地上急掠,如入無人之境。
馮著為救無凝性命的堅定信念,寒星不畏寒霜,已在蓮峰埋伏兩晝一夜,為的就是搜尋行蹤不明的千年寒雪貂。
「他奶奶的!老尼姑也不說清楚那貂會在哪兒出沒,害我找遍整座蓮峰,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還哪兒來的貂啊?」施展輕功已達極限的寒星,不由頓下了蓮足,又喘又累的喃喃罵道,一旁虛脫的倒坐在空曠的雪地上。
再一次放眼四周,除了風聲蕭蕭,整座蓮峰只有她一個瘋子。想到此,寒星不由得苦笑起來,她搜出懷中的乾糧,無意間碰觸腰間緊緊的磁帶,想起卜易生的殷殷交代,她一雙峨眉不禁傷心的緊蹙。
卜易生交代過她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期限一到,磁帶自然就會將她送回「時空拖曳機」,意思是在這三天之內,她冷寒星非得找到千年寒雪貂不可,否則將前功盡棄,無凝師兄的性命亦垂危不保。
「貂啊!貂啊!」寒星不由得哭喪著臉,喃喃道:「你他奶奶的到底在哪裡?求你大發好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哪!師兄的焚毒還要靠你的肝毒才治得好,你就別那麼小氣嘛!借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你說是不是?」
半晌,仍不見有任何功效,自知誘拐無效,寒星只好坐在雪地上,兀自啃著僵凍的乾糧,一邊蓮是目力,側耳傾聽,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動靜。
終於,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暮色也漸暗,填飽肚子的寒星開始沉不住氣了,乾脆掄起狼七棒在雪地上敲敲打打,有模有樣的唱起歌來。雖然歌詞是她冷寒星自個兒瞎辨,不過她天生嗓音清脆圓潤,伴隨著鋃牙棒的敲打,這辨歌倒也有如珠落玉盤、乳燕歸巢般的清新悅耳。
只見她敲著棒子,搖頭晃腦的唱道:
貂呀貂!你來不來?來不來?
你娘有沒有教你,做貂要有同情心?
你快點來!快點來!姑奶奶等得好生氣!
你要是不來,我就砍了你!
啊!啊……快來吧!你!啊……
塞星「啊」到一半,星眸卻斜瞄到十丈外有一個銀白身影竄出,不由心中大喜,險些「啊」岔了氣。
雪貂!她暗叫道,一旁吞了口口水。
只見那銀白色的千年雪貂,在十丈外遠遠的探著他那顆如蘋果般大的小腦袋瓜,骨碌碌的紅眼睛機伶懷疑的瞅著寒星看,似乎是被她的歌聲引來,然而頗具靈性的雪貂,極具警戒的之心,雖然好奇卻也只敢在遠處張望。
「啊……」寒星深怕輕舉妄動,而嚇跑了那只遠在十丈外的雪貂,就只能這樣「啊」個不停,不斷敲著棒子,試圖讓自己的歌聲和不變的姿勢,讓雪貂對她失去警戒心。
只要五丈!寒星一邊唱歌,一邊喃喃在心中裨祈禱。只要雪貂離她五丈,她冷寒星就有把握可以將她就逮,一舉成擒,任它插翅也難逃她冷寒星的掌心。
寒星一邊唱著亂七八糟的歪歌,一邊斜眼偷瞄遠處的雪貂又唱道:
快來!快來!你快點來!
五丈就好!我要得不多!一點點就夠了
貂呀……
果真如寒星所料,那雪貂十分好奇,漸漸探出雪中像貓大的矮小身軀,紅眼睛眨蓉耀目的紅光,像大姑娘走路似的三寸金蓮,一扭一扭小心翼翼的朝寒星靠近,好似要看清是哪兒來的「秀逗」,神經不正常的在這冰天雪地中引吭高歌。
來了!來了!你這只白癡雪貂!寒星心中驚喜,嘴上手上卻不敢有其他動作,逕猛地敲棒唱歌:
貂呀貂!你娘家教是真不錯!
禮議廉恥,四維八德,你都有!
快點過來,還剩兩丈!加油嘿呵!
跑第一!跑第一!勝利它就屬於你!
我有獎品要給你!狼牙棒就賞給你!
一棒就好了!一棒就好了!不多也不少!
你就好不好?啦!啦……
不懂人語的雪貂,不知那是個陷阱,仍兀自「一元錘錘」的扭步往疥,而在另上頭等著獵物上門的寒星,正唱的自得其樂,準備,準備——擒雪貂。
嘿!嘿!再前進一點點就好了!對!對!就是這樣!加油啊!陰府不遠啦!我已經替你向閻羅王註冊啦!還不快點去報到?寒星窩笑的在心中加油,嘴上「啦」個不停,全身卻運早了功力,蓄勢待發,就等那雙笨雪貂再靠近個幾步。
豈料那雪貂卻在此刻機伶的頓下,像是摸透寒星的意較,偏不步再多移個幾步。
媽的!還不過來?去你的大笨貂!才剛註冊哪!你就想逃學啦?寒星唱得嘴疫,敲得手發麻,卻見那雪貂似在偷笑,頓在五丈多外一動也不動,她不禁心火大起的暗罵。
這情況持續了半晌,僵持不下的情形還是沒有改變,寒星也漸漸失去了耐性。
陡地歌聲稍停,那雪貂竟不復剛才遲緩的腳步,迅如雷電的起身一個飛躍,就要沒入一片白茫茫的雪堆裡,
「哪裡逃?!」寒星見狀緊張大喝,一個提氣翻身飛掠,瞄準往雪貂的身上撲去。
不知是不是是「神舞劍法」的心法發生了作用,已非完璧之身的寒星,猛地提起真氣,豈料內功卻已過到十二層的火候,原本不可撲上雪貂飛跳的神速,卻讓她給揪住了雪貂的尾巴,繼而雙雙滾落雪地,狼牙棒脫手「鏘」的滾了老遠。
「啐!啐!啐……」
雪貂發現尾巴受制,頓時大怒的「啐啐」嶧叫,反身張口去咬寒星的雙手,寒森森的利齒嵌進她那雙白蔥捨己為人的纖手,四技上的利爪有如刀刃,也惡狠狠地掐進寒星的皓腕。
「他奶奶的!」刺骨椎心之痛自手上傳來,寒星痛得臉色。丈變,雙手卻仍緊牢牢的緊捉雪貂不放,縱使手上已經血遺跡斑斑。
雪貂不愧是千年具靈性之物,見寒星豁命似的忍痛不放,遂「啐啐」亂叫的,轉而攻擊寒星的腦袋和頸項,
寒星大驚,史見雪貂雙目通紅,血盆大口一張的朝她的頸咬來,想置於她死地,於是忙不迭的鬆開右手,不管手上火辣辣的疼痛,一個勁兒的猛向雪貂掐去。
這一掐,寒星猛地發覺雪貂雖身披白色軟毛,然而往它喉頭掐去卻像撞到了銅牆鐵壁,任憑她使飛了幾近千斤的力道,都無法掐碎雪貂喉頭,頂多也只是暫時制住了它朝自己咬來的血盆大口。
「你這千年妖!可惡!」喘息末甫,寒星氣有的大罵,豈料才制止雪貂的大嘴,那四肢利爪又朝他抓來。
寒星大吃一驚的不及閃避,右手腕上已多了數道深及骨頭的血痕,又是一陣痛徹心肺,教她血色盡失。
「啐!啐!啐!……」雪貂狂叫不斷,利爪又伸,轉眼間寒星的手臂已被它抓得血骨模糊,幾乎教她痛暈過去。
一直處於劣勢的寒星已怒不可言,一個起身,雙手抓著雪貂尾巴,將娃貂倒吊似的是雪貂那顆有如蘋果魘堅硬腦袋,而且力道更大,位置也更高,非敲得雪貂原本尖銳的「啐啐」嘯聲:終於在不斷地敲打重擊之一,已漸漸的微弱,終至無聲無息。寒星一直打到虛脫無力,尋貂也已軟綿綿的好似錯死過去,她主才氣喘呈呈的跪倒在雪地上,將雪貂丟在身前。
「你皮嘛!再皮啊!」寒星怒氣沖沖的瞪視著雪貂,喘氣大罵道:「搞得姑奶奶我七葷八素的,不砍了你怎消我心頭之恨?」說著。她便取出懷中放置的小刀,準備替雪貂開膛剖肚,取出他體內之肝毒。
「別怪奶奶心狠!」寒星一邊抽出小玉瓶,一邊喃喃道:「實在是因我師兄的病非你的肝毒醫治,你就委屈點,就當作是做件善事!我一定告訴淨羅王,叫他下輩子讓你投胎為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說……」
寒星話還沒說完,眼前昏死的雪貂卻猝然跳起,大口一張,四肢飛舞的朝她罩來,赤目盡冒寒光,有如迅雷般的駭人速度撲了過來……
「啊!」寒星瞠目結舌,只見雪貂突然復活,張牙舞爪的撲向自己,不禁嚇得毛髮倒豎。
眼見利爪將至,已來不及閃避,寒星倏地將小刀封准許雪貂紅通通的雙目,一個猛力戳瞎他左目,又拔起戳向他右目。不過眨眼的工夫,雪貂淒歷大叫,兩道艷紅血柱自他雙目迸出,終於四腳趄天的倒下,一陣打顫後,再也無不動彈。
雪貂雙目噴出的血柱,濺滿了寒星整臉,也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衫,週身血流斑斑,驚心駭目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