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淺夢鳥
蒙悠——二十五歲不到的年紀,是「印象派」模特兒經紀公司的二當家。一頭直披而洩的烏黑長髮,亮眼的明顯五官,高挑勻婷的身材,若非她執意模特兒經紀人的工作,否則「印象派」當紅首席的名模特兒,自是非她莫屬。
「夏天嘛!難免雷陣雨多,反正今天晚上才有工作,你在急個什麼勁啊?」
說話的是蒙悠的大哥——蒙謙,他正大刺刺的坐在柳家的皮製沙發椅上,一身白襯衫、牛仔褲,壯碩高大的體格,渾身散發著男人的陽剛英氣,更教人驚疑的是他臉頰上那道細白疤痕,竟毫無損及他那深刻分明的俊帥輪廓,還益發襯得他更加的英氣逼人,豪邁灑脫。
「是嗎?我怎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整顆心好像悶得透不過氣來,真是奇怪!」懷疑自己的多心,蒙悠搖了搖頭,漂亮的五官微微皺起,目光瞥向坐在客廳尾端的高大男子。
「無凝!看樣子咱們下午也甭去拍照了,改到明天吧!說不定明天會是個陽光普照的好天氣,我叫攝影組給你多拍幾張海灘照片,那些雜誌社等得都快發瘋了。」蒙悠歎了口氣,聳聳肩的望著那名叫無凝的高大男子,好似有些無奈。
「我無所謂。」無凝冷淡的開口,自桌上成堆的竹筷中抬首,他那一雙濃挺劍眉,炯炯有神的大眼,犀利無比的掃視著蒙家兄妹一眼。而他那高挺的鼻樑有如刀削;厚薄適中的雙唇弧度完美得無懈可擊,這些再再的顯示出他身上渾然天成的一股傲氣,而舉手投足間,皆顯露出他那有如人中龍鳳的不凡器宇。
「無凝!你又在算什麼啦?該不是在算你老婆會何時出現吧?」蒙謙咧嘴訕笑道,機伶的雙眸打量著無凝。
對於這個擅於占卜測卦的好兄弟,他蒙謙總是習於調侃,一則因為柳無凝的性情乖僻,逗弄他一向是蒙謙自認是責無旁貸的「義務」;而另一則是每當無凝卜卦之時,則表示他心緒不寧,身為無凝的拜把兄弟,他蒙謙自是關心非常。
聞言,無凝只是淡漠一笑,不予置評,豈料卻惹來蒙悠莫大的興趣。
「老婆?!」蒙悠大步的跑了過來,大眼興奮的眨了眨,「無凝!算嘛!算算你老婆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姓啥名啥?家居何處?我都快無聊死了!難道一個下午都要被這場大雨給困在這,我不管啦!你算算看嘛!省得我悶得發慌。」
「蒙悠。」無凝微微一笑,「自個的命是算不準的,就連老頭都拿不準自己的將來,我又何賞能算得出我自己的命運?」
「那很難說!」蒙謙踱步過來,也湊上一腳的慫恿道:「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算不出來?」
無凝望著手中的竹筷,無奈的笑了笑。原本他是為了自己心中一抹怪異的預感而卜卦,哪知這兩兄妹卻硬要他占卜這些無聊的問題。
「我先試試好了!」蒙謙笑嘻嘻的抽出其中一支竹筷,「哪!幫我看看,我蒙謙的老婆什麼時候才會冒出來,結束我那二十九年的單身生活?」說著就將竹筷遞給無凝。
無凝皺了皺眉,瞥了一眼竹筷上的字卦,照著蒙謙的八字屈指一算,「老兄!」無凝搖首一笑,「你這一生有雙重姻緣命,三次桃花劫,自個兒多加保重啊!」他別有深意的瞅著蒙謙笑道。
「有沒有搞錯啊?」蒙謙瞪了他一眼,「那豈不是要我少近女色嘍!開玩笑!在公司裡清一色都是MODEL,近水樓台,豈有不近女色的道理?打死我都不幹!」他鼻子噴氣的嚷道。
他蒙謙向來風流倜儻,眾多蜂蝶圍繞,乃是家常便飯。套一句他蒙謙的至理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即使他蒙謙躺進棺材,都還要宮澤理惠的全裸寫真集陪葬,更何況他正值二十九歲活像一條活龍的年紀,要他不近女色,先閹了他再說吧!
「無凝!算算你的嘛!」蒙悠扯著他那白色手鉤針織衫的衣袖,不停的央求著,顯然對無凝的老婆,十分感到興趣。
終拗不過蒙悠,無凝只好一臉無奈地順著美人意,撚手一支竹筷,喃喃的屈指一算,「荒唐!」突地他臉色一變,丟開竹筷,弄得蒙家兄妹一頭霧水。
「荒唐!什麼荒唐?」蒙悠詫異的睜大了眼睛,「你算到了什麼?」
「怎麼?你一輩子都犯桃花啊!」蒙謙嘲諷的一笑,算是回敬無凝方纔的預言。
「酉時!真是荒唐!」無凝直起身子,高大結實的身軀昂然挺立,好似一尊希臘神祇雕像,那般英挺帥氣。
「什麼酉時?無凝!我有聽沒有懂!」蒙悠瞪著他,兩兄妹都像鴨子聽雷——不懂就是不懂。
「這一卜卦,竟告知我在今日酉時,『紅線纏腰,赤繩緊足』,這不是荒唐,又是什麼?」無凝厭惡的抿了抿嘴,「難怪老頭說算自個兒命,一定不准。」
「紅線纏腰,赤繩緊足?」蒙悠和蒙謙互望了一眼,莫不聳了聳肩。
「你能不能解釋得白話一點?」蒙謙沒好氣的瞪向無凝。
「意思是……」無凝不耐的望向窗外,咬牙道:「我待會兒就會遇見我命中注定的姻緣,這真是窯姊兒開會——無稽之談。」
「嘻……」蒙謙恍然大悟,不禁一陣不懷好意的奸笑。
誰不知曉這位國際馳名的項尖男模特兒——柳無凝,生平最恨的就是和女人沾上一點邊。而他現在卻在他蒙謙和他老妹蒙悠的亂敲邊鼓之下,繼而卜出了自己的宿命姻緣,還預先得知會在今日酉時。哈他蒙謙都快笑得抽腸了,這比美女環抱還要更加樂上萬倍。「落井下石」一向是他蒙謙對待好友的方式,看柳無凝的笑話更是他蒙謙求之不得的樂事。
「不會吧!」蒙悠認真思索了半晌,抬頭望向表情截然不同的兩個男人;一個笑得拚命掉淚,另一個則鐵青著一張絕倫的俊臉,凶神惡煞似的瞪著蒙謙,目光滿含殺機,「這麼大的狂風暴雨……」蒙悠失笑的望窗外,又喃喃道:「哪來的注定姻緣呢?」
「就是嘛!」無凝沒好氣的瞪著天空,「有哪個呆子會在這種天氣,跑來跟我紅線纏腰?什麼天意嘛?簡直就是……」無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驀地一陣轟隆巨雷震碎了屋裡三人旁邊的落地窗,玻璃窗盡碎,雷聲蓋過他們驚惶的慘叫。驟雨刮進柳家大廳,雨水打醒了怔愣受驚的三人,蒙家兄妹莫不驚懼的各自倒退一步,唯獨柳無凝仍肅立眺望天空那風起雲湧、變幻莫測的天際,他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片難解的閃耀光芒。
「紅線」蒙悠突地掩口驚呼,纖手直指無凝臉上的一條血痕,而蒙謙霎時也瞪大了眼睛,張品結舌的無法言語。
嚇!果真有一條直細如線的血痕,纏繞在無凝的左頰至頸項處,乍見之下,恰如一條絲線纏繞的模樣,教人嘖嘖稱奇,但卻又難免有點驚心動魄。
聞言,無凝撫了撫在頰上的血痕,望向地上震碎玻璃碎片,再瞥向大廳上的掛鐘……
酉時!竟正逢酉時!他內心陡的一陣驚悸,遠處的天際又傳來了一道熾熱電光,轟然乍響……
襖山、襖山,巍峨嚴,蒙霧繚繞,真可謂登襖山而小天下矣!遠遠望去,層層深淺青綠之峰巒疊嶂,好似襖山杉密蒼翠,週遭綠意環繞,嚴如天外仙境。
待寒星與無上師太登上這赫赫有名之武林聖地時,方知剛才所見不實。只見這祆山黃山遍地寸草不生,遍山瀰漫著滾滾黃沙,空中紅旗翻飛,無數教派高手環臂寧立,好一副荒涼肅穆的景象,甚至還有一股濃厚的殺氣隱現。
「不好玩!」寒星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望見比試場中,兩道翻飛的身影交錯如流星之速,刀光劍影駭目已極,彷彿非置對方於死地不可,以致寒星濃眉緊蹙,直嚷著不好玩了。
「打打殺殺,原本就不是件好玩的事。」無上師太歎了口氣,神情專注的望著比試場上的動靜,一面側耳聆聽來自四面八方的細微聲響。
「老尼姑!什麼時候才換咱們上場嘛?躲在這個洞穴裡,實在是好無聊哦!」寒星看得技癢,邊說邊摩拳擦掌,一副想下海一顯神通的模樣。
「怎麼?你手癢啦?」無上師太睨了徒兒一眼,露出一抹瞭然於心的笑容。
寒星的功夫自是不在話下,她原本就有一副清奇骨骼,是少有的練武奇才;再加上她無上師太的特意訓練栽培之下,寒星可謂江湖上屈指可數的高手,就連當今的武林盟主仇嘯天,也可能拿她沒轍,無上師太對這待弟可是放心得很。
「倒不是癢不癢的問題啦!」寒星糗糗的一笑,摸了摸鼻子,有點訕訕然,「我只是覺得生命誠然可貴,他們這麼亂砍一通,就算當上了武林盟主又如何?滿手的血腥孽障,倒不如我下去給他們這麼一點教訓,教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損傷髮膚『歐米豆腐!』上天乃有好生之德啊!」寒星雙手合十,一副出家人悲憫為懷的模樣,然而故作正經的表情,卻令人發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