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默末
尹擎被迫坐下，不再言語。
沐立天轉過身瞪著他們，黑瞳裡火光跳動，「尹老太爺，我想我們的合作關係應該結束了，那樁併購案，也該做個了結。」
當初兩方合作的併購案是以聯姻的方式來牽制雙方，當雙方的牽制關係破滅時，合作自然就告吹了。
尹老太爺沉重地點頭，卻已無話可說。
本來是雙方各出一半資金來運轉，沒想到最後仍是一場空，他們尹氏受創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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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引起眾怒，現在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同不同情我啊?」尹森打手機給方巖，乘機訴苦。
（你活該啊!又沒人讓你這麼做，幹嘛找我吐苦水。）她不屑地冷哼出聲，但心裡卻隱隱有些暖暖的感覺。
「我也是為了你，你現在卻這樣沒良心地將我踢開，你還是不是人?」尹森忍不住抱怨。
（我本來就是沒良心的人，誰讓你愛上我啊?活該!）方巖在電話彼端發出一連串愜意的笑聲，（那你現在怎麼樣，還好吧?）
聽到她難得的關心話語，尹森的唇也禁不住往上揚起，「其實也沒什麼，放心這點小事我自己應付得來，後天我飛去英國找你好不好?」他很想她，想得快要發瘋了。
（來英國找我?不行!）她斷然拒絕。
「為什麼?」尹森一雙濃眉蹙起，心裡開始不舒服。
（當然是因為……）方巖沉吟了下，故意賣關子。
「因為什麼?」尹森的心揪著，就怕聽到什麼不好的答案。
（當然是因為……因為我過兩天就要回香港了。）說完她忍不住大笑。
尹森鬆了一口氣，以為她在開玩笑。
「原來是這樣，開玩笑無傷大雅，但也不要讓我這樣提心吊膽吧?我後天就過去，等我。」
（你這個笨蛋，我真的大後天回香港，老爸老媽已經從挪威度假回來，一定要我回去一趟，你不要飛來啊!）方巖又氣又好笑。
「真的要回來?」尹森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沒有騙我吧?」這小女人一直很會把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他懷疑這是她敷衍他的話。
（那你就別信，沒見過那麼笨的人。）方巖惱怒地嬌嗔，（等我回來後，把你帶到我老爸老媽面前，看看及不及格。）
「去見伯父伯母他們?」尹森聞言，著實緊張起來。
（怎麼，你害怕了?）方巖挪揄笑道，（放心，他們很隨和的，你不用擔心，如果你真那麼害怕，那就別去了。）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好怕的，況且只是去見准岳父母嘛。」他趕緊保證，笑話，他怎麼能不去?
方巖要帶他到她父母面前，就表示她已認定了他。
（好啊，等我回來再說，拜拜。）她掛上電話。
尹森也放下手機，心中有股莫名的喜悅緩緩升起，慢慢佔據整顆心，讓他忍不住飄飄然的傻笑。
他還有她，即使至親的家人都不諒解他，他還有她這個可以歇息的港灣，她是他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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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方巖如期飛回香港。
出現在他面前的她，長長的秀髮綁成馬尾，穿著簡單襯衫和休閒褲，肩上背著行李。
「竟然瘦了。」接過她的東西，尹森忍不住皺眉。
看來唯一沒變的，只是她身上那股惑人的魅力及濃烈的青春氣息，她這樣真像個剛進大學的新鮮人。
「瘦才好啊，我還想瘦他個幾公斤咧，反正這年頭流行骨感美人。」她不以為意地道。
「你本來就夠瘦的，我可不想抱一根硬邦邦的木頭。」尹森不悅地說，「我一定要把你養出些肉來。」
「你以為我是楊貴妃啊?我可不想變胖。」方巖睨了他一眼。
「想吃什麼，我去買。」把行李放到車上，他問。
「回去再說吧，我現在好累。」
一坐進車裡，她就不想爬起來了。
看著她閉目假寐的樣子，尹森的指尖輕輕滑過她淡淡的黑眼圈，心疼起來，她都沒好好照顧自己。
方巖倏地睜眼，「幹嘛?好癢。」她皺眉瞪他，被他觸過的皮膚有隱隱的灼熱感，怪不舒服的。
「你經常熬夜?」他問道。
「廢話，你看黑眼圈都這麼明顯了，不是明知故問嗎?」她白了他一眼，語氣像在說他是個白癡。
「你熬夜做什麼?」他雙手緊抓著方向盤，視線沒有看她。
「工作啊。」
「工作?你竟然還要工作?」尹森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十分驚訝。
方巖匆然轉頭望向他，眼睛微瞇，帶著一絲慍怒。
「你什麼意思，我看起來像是游手好閒，不勞而獲的人，還是不事生產、靠男人包養的情婦?」
「像後者，說了實話你不要生氣。」他唇一揚，噙著笑意。
「混蛋啊你，欠扁。」方巖朝他揚起拳頭，惡狠狠地道：「要男人養有個屁用?有本事自己賺自己花才好。」
「我現在開車，你先別發火。」
尹森趕緊投降，怕她一生起氣來就不管東南西北地就地開打，結果釀成連環車禍。
「方氏企業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和每年百分之二十的紅利，你不用男人養也可以玩遍全世界，還要工作幹什麼?」他對這點感到很奇怪，她看起來就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
「我工作是因為興趣，而且方氏的那些資產我暫時沒有動用的打算，你不要把我想成跟那些滿腦流行名牌和男人的千金大小姐一樣，她們全都是無知白癡加三級。」說到這個她就氣，但她那個不長眼的大哥竟然把她看成那種人，真是嘔死她。
「那麼現在你用的都是自己的錢?」
尹森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難不成是別人的?」方巖不耐地回答。
「以前跟你交往的那些男人送上的貢品，你都沒用過?」這句話他問得有些酸。
「我只收鑽戒，現金或信用卡就不用了，珠寶首飾一律照收，因為我幫別人設計服裝，有時候拆下一些寶石點綴上去，立即身價百倍。」說到這個方巖好不得意。
尹森又好氣又好笑，「原來你是做服裝設計的，擺明了是取巧，你竟然會拿別人送的東西這樣……」他搖頭，真是不知該怎麼說她了。
「你不服氣嗎?況且我自己又戴不了那麼多，不好好運用一下豈不是浪費。」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尹森算是服了她，「你厲害，我無話可說。」
方巖朝他冷哼一聲，懶得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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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尹森隨方巖去方宅一趟，那是一幢歐式別墅，佔地很大，優美且富麗堂皇。
「爹地媽咪，好久不見。」在庭院處見到正坐在高大樹木下喝茶的方家兩老，方巖大老遠就喊了出來。
年過五旬卻仍精神抖擻、面容俊朗的方凱雲，及容貌身材都保持得極好，看來才三十幾歲的梅麗雲，聞聲都抬起頭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巖兒，這種誇張的舉動不是一個淑女應該有的吧?」梅麗雲放下手中紅茶，微蹙起柳眉。
「噢，我親愛的巖兒，來讓老爸瞧瞧，有哪裡變了沒有?真讓我想死了。」方凱雲以誇張的語氣和舉動，上前給自己久違的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
「老媽，我太想你們了，哪還顧得了做什麼淑女?」方巖朝自己的母親扮個鬼臉，大力擁抱父親，「我也很想你們。」
放開父親，她又走向一臉平靜矜持的母親，「老媽，我很想你。」輕輕擁抱了一下，給個頰吻。
「今天為什麼不化妝？」梅麗雲仔細端詳地，怪異地問道。
「自然就是美嘛，老媽，你要不要也這樣?」方巖嬌俏地一仰頭，朝她笑道。
「胡鬧，這怎麼能混為一談?」梅麗雲輕輕斥了句，隨後望向不遠處站著的尹森，「巖兒，那位先生是……」
「哦，他叫尹森，是我的朋友，都忘了給你們介紹了。」方巖不好意思地一笑，朝尹森笑了下，示意他上前。
「森，這是我老爸，這是我老媽，第一次見面，大家不用太拘束。」
「小鬼靈精，又交男朋友了對吧?」方凱雲寵溺地對女兒道，隨後轉向尹森，表情仍是溫和的，「巖兒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都怪我們做父母的太溺愛她，你要多多包涵她的任性。」他伸出手說道。
這令尹森好生詫異，一般父親在得知自己女兒交男朋友，通常都會不太高興甚至生氣，但……
「伯父請放心，我愛巖兒，無論她的優點和缺點，我都會包容的。」他望著眼前俊雅的男人，也伸出手，慎重地許下承諾。
方巖在旁見狀笑了出來，「森，我老爸每次見到我的朋友都會說這些話，你不要太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