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人質王妃

第17頁 文 / 風月

    風琅又執起棋子,「這個農民嚇壞了。於是第三次,又有個官吏上門查問,他就回答說,稟大老爺,我每天給豬十文錢,讓牠自己上街買食吃。」

    只聽「哎喲」幾聲,旁邊服侍的倚紅偎翠已經笑得跌倒在地上,連聲叫道:「太子殿下,您編的故事可真有趣,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冰湖也微笑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東陵,可曾有這樣的笑話呢?也許有,但她不知道。

    風琅淡淡一笑,「這個故事可不是編的,據說是前朝真人真事。」

    冰湖道:「那西齊的這個前朝,國家想必是強盛不了。」

    「當然,苛捐雜稅,巧立名目,民貧國又怎能強大?就如那個農民,養一隻豬能賣多少錢?被罰的三十兩銀子,買一百頭豬都綽綽有餘了。以後他還怎敢養豬?不過近幾年來,這些情況收斂許多。」

    冰湖深深地望著他,無法移開眼。她早知道……風琅絕不是那種只會輕薄女人的登徒子,他也是滿腹經綸、能力極強的治國之才。

    冰湖忍不住說道:「東陵如今的稅目,比西齊多得多了,吏治也相當腐敗,我屢次向父王進言,父王總是遲疑不決,難怪東陵遠遠不及西齊強盛了。」

    想到自己的國家,她的神情又黯了下去。她的目光盯著他,卻縹緲地透過他,彷彿看到了東陵。

    風琅的目光停駐在她身上,流連不去。他注視著她嫣紅的唇瓣,良久,他突然低聲道:「妳再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想……」

    冰湖的心猛地狂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視線一直對著他。

    換上女裝後的冰湖,冰雪如畫,美若謫仙。

    他勾魂的眼直盯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剛才平等暢談的氛圍已經過去,

    他又恢復了以往那邪惡放蕩的個性。

    到底哪個是他的本性,她無法確定。

    當他突然推開棋盤,將她拉進懷裡時,倚紅偎翠立刻識趣地退下。

    「別動,你的傷還沒好。」冰湖連忙阻止。

    他大笑著,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傷雖然不能做我最想做的,但其他事情我還是能做的。」

    那邪氣的笑容、吹在耳邊的鼻息,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在她明白過來之前,他的唇已經堵住她的。

    唇舌長久的纏綿,讓她的神智又一次陷入了迷亂……只是,這感覺太甜美,讓她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迷茫中,她聽見他纏綿的低語:「湖兒,不要回去,永遠留在我身邊好嗎?」

    彷彿一陣冷風刮進她正溫柔綿軟的內心,曖昧纏綿的迷霧霎時被撥開。她猛地推開他。

    「冰湖!」他想把她拉回來,卻只看見她冷漠的面容,她彷彿是一隻刺蝟,又豎起了尖銳的刺,不讓任何人靠近。

    「你該休息了。」她冷淡地說,站起身來。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他卻不肯放過她,抓著她的肩膀質問。這該死的女人,總是掃他的興。

    「難道你要我留在這裡,看你攻打東陵,看你屠殺我的子民嗎?」她冷冷地回答,她已經泥足深陷,對他無法自拔,但他能明白她的苦衷嗎?

    風琅沉默,雙手卻還是抱著她不肯放開。

    她任由他抱著自己,目光茫然地望著遠方,喃喃說道:「為什麼世上一定要有戰爭?為什麼國與國之間一定要互相仇恨,互相屠殺?征服別的國家,又能得到什麼?百年之後,無論帝王將相,還不是一壞黃土?兩國交戰,血流成河,受苦的還是百姓。我只是希望其他人也和我們現在一樣的幸福。」

    久久的沉默。

    他抱緊了她,開口承諾:「湖兒,在我有生之年,我絕不會出兵攻打東陵。」

    冰湖抱緊了他,抱緊那溫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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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冰湖臉色潮紅,蜷縮在被子裡發抖。前陣子為了照顧風琅的傷勢,忽略了照顧自己,一不小心得了風寒,現在即使蓋著被子,她還是覺得冷。

    她感覺到風琅高大健碩的身子鑽進了錦被裡,緊緊的貼著她,這時才發覺他竟然是完全赤裸的,她甚至感覺他的手不客氣地解開她的衣服。

    雖然兩人裸裎相對早已不是第一次,可還是讓她羞紅了臉。

    「你做什麼?御醫說得了風寒的人應該多多休息,不宜……」她紅著臉說不下去。

    「不宜什麼?」他故意逗她,雙手不客氣地繼續脫掉她所有的貼身衣物,緊接著他高大的身子就擠了過來。

    他的臉貼著她耳邊的鬢髮,熱熱的呼吸吐在耳邊,雙手撫過她全身完美的曲線,帶給她一波波的戰慄,低笑道:「現在好點了嗎?」

    蔓延全身的熱潮使她不再寒冷,她終於明白他的意思。

    小時候也曾聽見多識廣的太傅說起,某些寒冷地帶的人,倘若御寒衣物不夠,便會赤裸著身子互相依偎,用對方的體溫取暖,非常有效。

    今天他的作法也同樣的有效,但倘若他的手不是那麼不規矩的話……

    她抓住他的手,臉色酡紅,「這樣就夠了,你不要亂動。」

    她的力氣對他根本毫無作用,他臉上掛著可惡的笑,「可是我怎麼覺得妳的身子還很需要我多加強……」

    「嗯……不用了,我現在很熱。」她呼吸淺促。

    「真的嗎?」他臉上又浮現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迷人的眼微微上挑,那俊魅的模樣令她心跳亂了序。

    她索性背過身子,蜷起身體;但他的唇卻在後面吮吻著她白皙圓潤的肩。

    她輕顫著,努力不去受他的影響,「風琅,我要睡覺了,不要打擾我休息。」她閉上眼睛,不再理睬他。

    耳邊聽見他微微的歎息,他真的不再挑逗打攪她,只是抱緊了她,用他的體溫溫暖了她一整夜。

    在他的懷裡,她得到了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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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針鋒相對的日子裡,風琅是迷人的;脫去冷酷放蕩的外表,他是個能讓女人輕易愛上的男子。

    她和風琅的關係很微妙,兩人彷彿有默契似的,盡量不提起國事。這段時間他帶著她四處遊玩,遊遍了西齊京城所有的名勝,他是如此見聞廣博,連她都不能不佩服。她喜歡看著他,喜歡和他一起下棋、看書,喜歡陪他射箭、練劍,喜歡和他在一起時做的所有事情。

    冬去春來,轉眼即將入夏,不知不覺中,她已在西齊待了大半年。

    那曾經令她魂牽夢縈的祖國彷彿已經遠離,她的腦中早沒有逃走的打算,雖然關於兩國交戰的憂慮還是常常縈繞在心頭,卻不再像以往那樣時時刻刻注意了。

    銀白的月光灑在花園小徑上,她沿著月下的小路慢慢走向書房,今夜風琅沒有馬上回棲鳳樓,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去書房了。

    走近書房,門裡傳來說話聲。

    今天的書房裡似乎並不僅僅是風琅一人,還有風奇;兩人正在討論些什麼。

    她心中一動,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門旁的陰影下,悄悄地貼緊牆壁,想聽他們在說什麼。

    「大王堅持要這麼做嗎?」是風奇的聲音。

    「不錯,父王認為機不可失,也許這是吞併東陵的大好時機,可是……」風琅一向堅定冷酷的聲音,此刻竟帶著微微的猶豫。

    「太子殿下是擔心公主吧!依屬下看來,攻打東陵的計畫,只要小心保守秘密,公主絕不可能知道。」

    吞併?攻打?

    冰湖渾身的血液霎時變得冰涼,她宛如木雕般的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但兩人的聲音還是不斷地飄過來,飄進她的耳裡。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是風琅的聲音。

    「太子殿下,一切當以大局為重,美人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恕屬下直言,您對公主的寵愛已經有點過頭了,不應該……」

    風琅冷冷地道:「風奇,你是在教訓我嗎?」

    「不敢,屬下說話鹵莽,請太子殿下恕罪。只是再這樣下去,大王可能會對太子殿下您有所不滿。」風奇慌忙回道。

    風琅的聲音帶著煩躁的說:「你怎知我對她如何?我當然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國家大計,父王已經對我起了疑心,他……」

    冰湖的身子又是猛然一震,眼前彷彿變得模糊一片,看不清方向。

    好可笑!無論她怎麼逃,她還是逃不掉命運的陷阱。

    的確,對風琅這種男人而言,有什麼比得上建功立業來得重要,他是西齊太子,是日後的西齊大王,她只不過是一個即將被吞併的弱國女子,犧牲了她,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只是那些濃情蜜意的話還言猶在耳--湖兒,在我有生之年,我絕不會出兵攻打東陵……

    尖銳的痛楚宛如鋒利的刀子,一刀刀劃過心臟,將柔軟的心割得血肉模糊。

    世上本就沒有亙久不變的愛情,她對他而言,從頭到尾都只是一時興起的玩物,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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