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風月
話落,他拂袖而去,轉身時從他手中掉出一樣白白的東西,竟然還是活的,一扭一扭地跳到她面前。
她好奇地俯下身,拎起牠的耳朵,才看清是一隻好小好小的小白兔,小得能用一手托起,一身雪白長毛,大大的紅眼睛正滴溜溜地看著她。
三王子府裡雖然錦衣玉食,但這樣的玩物並不多見,難得見到這麼可愛的小白兔,她冰冷的神情立刻軟化下來。
她有趣地笑出聲來,將牠托在掌心,牠用前爪抹了抹臉,彷彿在擦去剛才差點被摔死的冷汗。
真的好可愛……
難得的笑意浮上她的嘴角,長久以來冷凝防備的心因這可愛的小白兔而融化。
但在最初的新奇過後,她才想起這小兔子的來源。
這……是風琅帶來給她的嗎?
想到他剛才盛怒之下拂袖而去的模樣,再看看手中可愛的小兔子,她的喜悅蕩然無存,莫名的酸澀浮上心頭。
也許這樣結束,會是個不錯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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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封閉的斗室中,燭影搖曳,陰暗的燈火下,映得在座幾人的面目皆扭曲陰冷。
一個男聲響起:「你們覺得這計畫怎麼樣?」
「王子果然英明,這的確是個良計,我就不信他能逃得過。」
另一人猶豫著,「但這麼做未免太明顯,大王可能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那個男聲咬牙切齒地冷笑道:「我已經忍他很久了。只要他一死,父王就算懷疑,也別無選擇,只能認了。」
「這樣一來,王子不但能除去眼中釘,而那個小美人更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可謂一舉兩得啊!」
「沒錯,那樣的美人兒,只能歸王爺所有。」
張狂的笑聲、諂媚的笑聲,在幽暗的斗室中迴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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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湖搬回水香苑後,風琅果然沒有再來找她。
風琅不來的日子,她的生活一如往常,看看書、逗逗兔子,過得非常優閒。
這天她從外面回來,便聽見幾個侍女在議論。
「她也真是的,不過是一個人質,不該這樣老是給三王子臉色看!」
「說到底,人質就是人質,就該是人質的待遇,還是懂事點好,萬一三王子哪天發火,她可就慘嘍!」
「唉!幾年前我也看見過一個北堤的人質,那種日子過得才叫慘呢,簡直沒把他當人看,連飯都吃不上呢……」
冰湖的身影一閃,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把幾個人嚇得臉色一變,立刻停止了爭論。
不知為何,幾個人在面對她時,總有點敬畏,也許是她高貴的氣質使然,也許是她平時對下人還算體貼。
見幾人不再說話,冰湖淡淡地問:「妳們剛才在說什麼?」
幾個人面面相覷,倚紅忽然道:「冰湖公主,其實三王子對妳已經很不錯了,妳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偎翠也道:「前幾年我見過一個北堤的人質,他本來是北堤的五王子,但到了京城,王就胡亂給他安排了個住處,他在北堤並不受寵,在我們西齊更是沒人把他當人看,一些有點權勢的王公貴族還常常欺負他呢……」
冰湖的眼眸一黯,「後來呢?」這事她大概聽輕彤說過。
「後來?後來就死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聽說是病死的。消息傳回去,北堤國君一聲不敢吭,因為當時的北堤弱小。」
「要知道,咱們三王子從來沒人敢拒絕他,從來都是女人主動找他的。」
是嗎?看來自己這個人質做得還真是不稱職。為了答謝他對她的「不虐待」,甚至是厚待,她應該乖乖在他身下曲意承歡,做一個稱職的床上玩物,像他的那些美貌姬妾那樣;以免有一天觸怒了他,把她趕出門去,從此淪落到三餐不繼的地步。
她錯了嗎?那麼是否等到兩國開戰,東陵國土落在西齊之手時,她仍然乖乖在風琅懷裡享受榮華富貴呢?
「哦,還有,公主,我聽三王子的隨從說,有一天劉步才在王宮門口求三王子饒了他,三王子根本不理睬他呢。」
「哦?」冰湖一愣。
「聽說啊,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被查出貪污受賄十萬兩銀子,大王一怒之下,打掉了他的烏紗帽,所以他才哭哭啼啼地來求三王子。」倚紅眼珠子轉啊轉。
她笑瞇瞇地又說:「公主,我看三王子是為了妳吧!這劉步才平時對三王子非常巴結,做他那官職的本來就是美差,誰做這個官都會撈點的,三王子卻讓他丟了烏紗帽。除了妳,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
冰湖苦笑一聲。會是為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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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影朦朧,暗香滿室,美人在懷,一切都美好。
風琅靠在床榻上,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憐憐在旁為他斟酒,他喝酒速度太快,把她的手都累酸了。
「三王子,今天您好像不太高興。」憐憐柔若無骨地偎著他,自從上次被他發現她的真正身份後,她就死心塌地地留在三王子府,小心翼翼地服侍他。
「是嗎?」風琅浪蕩大笑,將憐憐拉進懷裡。
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這樣費心,他的女人個個美貌又善解人意,不是那個又冷又傲的女人所能比擬的,他竟然為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差點遣散他的姬妾,簡直是愚蠢至極。
只是心中的惆悵始終無法排解,他不明白他怎麼會為了她一再地破例。
他居然會去強迫一個女人,甚至會為了一個女人勾引別的男人而大發雷霆!以往遇到這種事情,他頂多是一笑置之,從此把那女人冷凍起來或乾脆送人,幾時這樣自虐過?
「三王子,上次您給鳳姬的那串夜明珠真的好漂亮,憐憐也想要。」
「好,明天我會吩咐人送到妳房裡。」風琅淡應著,對女人他向來大方。
「多謝三王子。」憐憐欣喜地偎了過去,突然執起他的手,「三王子,您的手痊癒了嗎?看得我好心疼哦!」
手心的傷口是那夜他的指甲嵌進肉裡留下的,到今天已只剩下淺淡的白色細痕,不細看幾乎看不出來;只是心底的傷痕卻不隨時間而癒合,反而日漸擴大。
他的臉色陰霾,突然粗暴地將憐憐壓下,開始撕扯她的衣衫。
憐憐驚喜地配合著他,自從冰湖搬到棲鳳樓後風琅就再也沒來找過她,這幾天卻都待在她這裡,她猜想他們肯定出了問題,所以她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風琅開始撫摸身下的女人,卻找不到任何興奮的感覺。
半晌,他終於放開懷中的女人,下床穿衣。
已經被撫摸得春心蕩漾的憐憐驚愕地睜開眼,卻只看見他冰冷的背影。
她連忙跑過去拉住他,「三王子,您今天不在這裡過夜嗎?」
風琅一聲不吭地推開她,出門離去。
站在門廊前,他突然放聲大笑,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麼。
就在此時,一名王府下人忽然來報:「三王子,二王子有書信送來,請您明天和冰湖公主去二王子府上赴賞梅宴。」
賞梅宴?還要帶冰湖一起去?風琅的臉色變幻了幾下,隨即冷冷一笑。
第七章
「冰湖姐姐,妳上次數我的那首詩我已經學會了。」
「冰湖姐姐,妳看,這小兔子好可愛……」
「冰湖姐姐……」
水香苑裡歡聲笑語,比棲鳳樓內熱鬧幾倍,倚紅偎翠一人拿著書,一人抱著小兔子,還有幾名侍女正圍在冰湖旁邊,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正笑得開心。而她居然讓那些侍女叫她「冰湖姐姐」,看來她對那些侍女比對他要好得多。
冰湖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正在看書,邊看邊跟那些侍女講解什麼,她氣色很好,似乎非常愉快,比起在棲鳳樓時那冷漠的臉,她現在應該過得很開心。
該死的!她憑什麼過得比他好?
風琅陰沉著臉大步跨人,他冷硬的臉出現在一干奴婢面前,嚇得眾人跪了一地,而冰湖立在一邊,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冷冷地回視他。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就要往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
「二王子府上宴請賓客,他請妳也一起去。」
「我不想去。」上次的慘痛教訓已經足夠了。
「由不得妳!」他用力一拉。
他粗暴的舉動看傻了一群奴婢,三王子風流瀟灑,向來只有女人來勾搭巴結的份,從未見他對任何女人有粗暴的行為。
而這用力一拉使冰湖的腳一個踉蹌,倒進他的懷裡。
懷裡的軟玉溫香使他痛苦地悶哼一聲,幾乎想立刻吻住她,但他終究克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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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車轔轔聲中,他們來到風欽的二王子府。
風琅半拖半拽地將冰湖拉往二王子府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