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卓羚
「天啊!」蘇美子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臉上立即浮現一個紅紅的手印,痛得她失聲大叫,「是真的,會痛耶,我不是在作夢!」
「白癡!」白玉嵐輕啐了她一聲,繼續追問水若彤:「你才調動職務不過一個禮拜,七天,才七天而已耶!我就不信愛情的魔力如此大,能讓理智得不能再理智的你一下子就淪陷,還要閃電結婚。」
「是啊,太瓊瑤……太夢幻了!」
「我……」水若彤不知該從何說起,才能讓她們相信,總不能說結婚只是她用來掩人耳目,隱藏自己其實是風毅的情婦的事實吧!
「若彤,你不是個會為了錢就失去自我,更不是個會為了外在皮相、幾句甜言蜜語便將一生幸福賭進去的人。告訴我們,讓我們為你拿主意,好嗎?」白玉嵐真的好怕,怕若彤受騙啊!
「對啊,若彤,你這結婚的消息來得太突然、也太不合乎常理,這讓我們很為你擔心,你知道嗎?」蘇美子心直口快地道。
「如果說……」水若彤欲言又止。
眼睛一亮,心急的蘇美子催促著:「如果說什麼?你快說啊,別吊我們的胃口。」她最喜歡聽八卦、聽別人的羅曼史了。
「如果說,風毅就是在新加坡和我共度一夜的男人,你們信不信?」
「真的?」
「哇!若彤,敢情你是出運了!」蘇美子一臉羨慕的說:「太浪漫了!為什麼繞了一大圈的你們,還能因緣際會的再次相遇呢?」
「不,不對,這一切太巧合了。」
白玉嵐的當頭棒喝,敲醒了蘇美子的幻想。
不知道為什麼,依她對若彤的瞭解,她總覺得事有蹊蹺。
如何才能點醒她呢?
「怎麼說?」蘇美子不解的問。
「難道你不覺得風毅出現的時機太令人費解?加上傳聞中他一向只待在國外,並不插手台灣這方面的事業,如今卻……」白玉嵐看了一眼心虛的水若彤,「美子,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對喔!」粗線條的蘇美子這才睜大雙眼,緊緊鎖住水若彤不放。
說真的,好友的質疑令水若彤倍感窩心,卻也無所適從。可那兩雙質疑的眼緊緊盯著心虛的她不放,看得她心慌極了。
不知如何是好,心虛不已的水若彤只能低垂螓首,不得不佩服起白玉嵐敏銳的觀察力。
情急之下,她只得故作輕鬆的大大啜了一口玫瑰花茶,以一臉幸福甜蜜的口吻道:「真的沒事,阿毅他……阿毅他待我很好,讓我有戀愛的感覺,所以我才會答應嫁給他。」
她們的關心,也讓她覺得自己的犧牲的確是值得的。
白玉嵐一針見血,挑明了問:「他不是為了報復你丟下美金羞辱他一事而來的吧?」
「不是!」水若彤幾乎在下一秒就回答了,快得令人納悶。
真的不能小看玉嵐,否則肯定會露出馬腳。
「OK,婚禮何時舉行?」
「呃……」白玉嵐咄咄逼人的攻勢令水若彤詞窮。
聰明的白玉嵐再一次看穿她的為難,斷言道:「若彤,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們沒有婚禮吧?」
「嗯……」一臉戒備的水若彤發現白玉嵐真的是聰明絕頂。
「那伴娘呢?」
水若彤怯怯的搖搖頭。
「也沒有!」蘇美子氣得大叫,「那我們兩個算什麼?」
白玉嵐心疼的為她叫屈:「你這傻女人,沒有婚禮的婚姻哪算是結婚?女人的一生只有這一天最美麗、最值得細細回味,你懂嗎?」
她當然懂啊,問題是……唉!
「你們……你們不要生氣嘛,其實公證當天你們一樣可以出席的。」還是先安撫她們的情緒再說吧。
「然後呢?」雙眼往上一翻,蘇美子為之氣結地斥責她:「你簡直是傻得可以了!」
「告訴我,若彤,前幾天你會失眠,是不是為了他?」
「我……哎呀,不是啦!」水若彤言詞閃爍、語帶迴避。
「那你說,你真的愛他嗎?」
愛!?
「我、我愛他!」
這是真的,她真的愛上了他,否則也不會輕易答應他不合理的要求,因為她深知其實他的威脅反而適時為自己找了個恰當的藉口,讓她得以多擁有他一陣子;哪怕只有一天,或是一個小時,她都甘之如飴。
「若彤,你……」
「唉!」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她們這兩個旁觀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任由她去賭賭運氣了。
也許,若彤會奇跡似的拴住那個情場浪子也說不定。
第6章()
小小的教堂裡,沒有白紗、沒有新嫁娘的喜悅、更沒有家長的祝福,這就是屬於她水若彤的婚禮嗎?
前方神父一字一句的宣讀著婚誓,她的心卻也一點一滴的往下沉。
看看新郎,一身西裝筆挺卻面無表情,盛裝出席的風毅給人的感覺好像滿在乎這個公證儀式,可他那淡漠、冷峻的臉,實在讓人看了就一肚子氣。
再看看新娘子,一身粉紫的連身洋裝,雖然襯托出她甜美怡人的氣質,可那稍嫌僵硬的笑容,卻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低落的心情雖然在水若彤巧妙的掩飾下教人看不出一絲異樣,可她眼底隱隱約約蒙上一層落寞,反而加深了白玉嵐與蘇美子的質疑。
一對新人給人兩種全然不同的感受,這真是一樁你情我願的婚姻嗎?
「風毅,我可警告你不准欺負若彤,否則我們不會饒了你的!」
在神父完成最後的宣誓後,看不過去的蘇美子不忘警告風毅一番。
這場婚姻來得太唐突、太令人難以置信。
當初,在若彤宣佈即將嫁給風毅時,她臉上沒有一點新嫁娘該有的喜悅,有的只是一抹欲極力掩飾,卻抹也抹不掉的落寞,教她們不為她擔心也難啊!
撇撇嘴,白玉嵐雙手環胸,「沒錯,雖然若彤無父無母,可她還有我們這兩個情同姐妹的朋友;如果你敢負她,就算你是賞我們飯吃的大老闆也一樣,我們絕不會輕饒你!」
水若彤拉拉好友們的衣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別這樣嘛,是我要求不鋪張、不對外公開的。」
聞言,白玉嵐不禁杏眼圓睜。
有沒有搞錯啊?她可是在替她出氣耶,而這笨女人竟然還幫這臭男人講話?
一氣之下,她聲音也跟著高了八度:「這麼快就有異性沒人性啊?」她氣憤的眼緊盯著水若彤不放。
「玉嵐,你別這麼說嘛……」
「不然該怎麼說?」白玉嵐將矛頭指向一旁始終不發一語的風毅,「新郎倌怎麼不說話呢?是不是自知虧待了我們若彤,羞愧得開不了口呢?」
她極盡尖酸刻薄的話教水若彤聽了冷汗直冒。
這個玉嵐,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和誰說話啊?她可是為了她們的工作才要求風毅給她一場婚禮掩人耳目的,萬一風毅給惹惱了,將事情全抖了出來,那……
天啊,她該怎麼辦?
不行,再這麼下去,她的苦心將會白費。
一個心慌,水若彤連忙上前擋在風毅和白玉嵐之間,硬著頭皮苦苦哀求:「玉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擔心我受委屈,我真的很感激,可是你真的誤會風毅了!」
「哪裡誤會了?」這時,蘇美子也插上一腳。
這……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們相信呢?
靈機一動,水若彤輕輕挽住風毅的手臂,狀似親暱的倚在他身旁,柔聲道:
「因為婚後我希望能保有自由權,而風毅更是為了顧全我的安全及隱私,因此婚禮一事才不得不低調處理。」她煞有其事的說辭加上親密的肢體動作,讓人看得一頭霧水。
然而看在白玉嵐眼中,水若彤那生硬的親暱動作還是讓她一眼看穿,畢竟她認識水若彤太深、太久了。
噘起嘴,她冷哼一聲,「我看是寒酸還差不多!」
說到寒酸,蘇美子有感而發的搭腔道:「就是說嘛,堂堂一個風氏集團總裁的婚禮竟然這麼寒酸,連個主婚人也沒有,要是傳了出去豈不笑掉人家大牙!」她鄙夷的再次環視了教堂一眼。
一直冷眼旁觀的風陽,看見這兩名女子竟然為了好友受委屈,不惜犧牲飯碗挺身而出,欲討個公道,不禁感慨萬千。
唉,如果這兩個女人知道水若彤就是為了保住她們的飯碗,才答應大哥那無理的要求,不知她們會作何感想?
望了一眼臉色淡然、始終不發一語的大哥,他知道該是他出場的時候了。
「咳咳……」清清喉嚨,風陽適時趨前打圓場,「我說,兩位美麗的女士,人家夫妻間的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這些局外人縱然看不過去,可也不方便插手,你們說是不是?」他露出一抹平易近人的笑容,試著緩和僵滯的氣氛。
蘇美子下意識的點點頭,「你這麼說是沒錯啦,可是——」
「是就對啦!」
「你是他的人,當然幫他說話,哼!」懶得理會風陽,白玉嵐直接問起當事人,「若彤,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