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棠芯
「我不同意!不准再見他,聽到了嗎?」莫名的憤怒在他胸口裡爆炸,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和他分手!」
「你瘋了!」從來不曾見過這樣凶神惡煞般的他,若櫻剎那閭無法適應。
「他不行,除了他,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有種酸澀在心裡發酵,風天御也知道自己的表現太過激烈,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生平第一次,有了失控的感覺。
「他是我的朋友,你怎麼可以要我不見他呢?」她開始覺得委屈和難以理解,也朝著他喊了起來。「天御,你知道這些日子我其實並不好受嗎?我覺得很累、很累了!雖然我努力的微笑,努力的表現出開心,可是這裡……」她指著自己的胸口。「好痛、每天都好痛。特別是到了晚上,當夜深人靜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這只是我的命運而已,可是、可是……」
若櫻忽然轉過身去,她到底在說什麼呢?本來只是在說艾利克的事,她幹嘛突然扯出自己那些心底深處的感覺?可是話已經說出來了,就好像不小心:心裡的閘門忽然被衝破了般,再也擋不住,再也忍耐不了。
「我累了,一直追逐著你的背影,讓我感到好疲憊。」她歎了口氣,然後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他。「天御,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辦呢?就這樣過下去嗎?雖然你對我很好,雖然我努力讓自己每天都顯得很開心……可是,我們就真的這樣過一輩子嗎?」
「即使我們要離婚,妳也不能選擇那個艾利克。」他看著她,在她臉上看到了無限疲憊,那種表情和她剛才在餐廳裡是完全不同的表情。
這就是她此刻面對自己的心情嗎?疲憊到已經不行的地步?即使她用力想要去維持,卻依然還是不行。
風天御的心裡也一片淒楚,他抿著嘴角說:「我可以和妳離婚,什麼都能答應妳。可是他不行,若櫻,他不能給妳幸福,妳明白嗎?」
即使妳親口說了「幸福」二字,可我還是無法認同那個男人。永遠也無法!
「你要和我離婚?」若櫻傻傻的看著他。「而且為什麼艾利克不可以?你為什麼總要針對他?」
「因為他不適合,不能給妳幸福,就這麼簡單。」風天御緊抿起嘴角。
「那麼……怎麼樣才算給我幸福?你給我定義的幸福又是什麼呢?」她實在無法理解天御,今天他一直咬著艾利克不放,一副那樣仇視的表情,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呢?
「讓妳可以一直微笑,過得無憂無慮。不會傷害妳,不會利用妳,把妳捧在心裡好好呵疼,讓妳每天都笑得燦爛。」這些,都是他無法給她的,所以他才想要讓其他人給她。
「不是的,我所要的幸福不是這樣的。」若櫻忽然激烈地搖起頭,她的眼底湧入了點點淚光。「我所要的幸福是只要能和我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只要知道他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他,那麼再苦的日子都是甜的,再多的辛勞我也不怕。」
他定定的望著她眼裡的淚光,陽光在她身後編織成一片七彩的背景,站在夕陽照射下的她,顯得那樣聖潔,也那樣淒涼。
她的夢想相對幸福的定義原來很簡單,只可惜即使這麼簡單他也無法給她。
「若櫻,我們離婚吧!」在那一刻,他的心裡下了決定。事業也好,兩個家族的利益也好,他自己的野心也好,未來幾年他所指定的目標也好……一切的一切,在她的悲傷目光裡都已經灰飛湮滅。
現在風天御的心裡,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聶若櫻的幸福。
她只是平靜的望著他,腦海裡一片空白。他們到底進行了怎樣的一場談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不是在談他對艾利克的偏見嗎?什麼時候變成她在發洩心裡的不滿,什麼時候他竟為他們的婚姻畫上了休止符?
「那麼……你和我父親的合併計畫怎麼辦?」她詫異於自己竟還能這樣平靜的說話。
看著他嘴角的堅毅,他眉宇間的些微折痕,以及他眼裡那堅韌的光芒,她知道他是下定了決心,不然不會說出口。
「那些不重要。」風天御回答的很乾脆。「或許一開始錯的人只有我,我不該認為家族聯姻才是最好的方式。或許,即使我當初不答應娶妳,妳父親還是會和我合作……」
「不可能的。」這一次,換若櫻的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了。「我瞭解我父親,他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將我嫁給一個可以讓他的事業延續下去的人。他雖然是個美國人,但是家族觀念卻很深刻,也可能因為他是華裔的關係吧!」
他們四目相望,互相都感覺到對方心頭的沉重。
若櫻轉過頭去說:「他娶我母親,也不是因為感情,而是因為我母親擁有億萬遺產。所以他們婚後一直爭吵,父親在外面還有過別的女人……」她微微一頓。
「所以父親要一個繼承人,而你,就是他選定的人。他告訴過我,你和他是一類的人;他同時也告訴我,如果我要拒絕,是可以拒絕的。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男人,把事業看的比家庭重要;這樣的男人,可能無法給我幸福……」她抬起頭來看著他。「我當時告訴他,沒有關係,只要是你,我願意嫁。即使沒有愛情,即使你是和他一樣的人。」
「妳……就這樣愛我嗎?」風天御的胸口洶湧著某種感情,可是卻無法知那是什麼。他目光裡也有種迷霧,為什麼她會這樣的愛著自己?他一直對她不好,一直忽略著她的存在,不是嗎?
「因為你很溫柔啊……」若櫻說出了一句讓他絕對震驚的話。
「我……溫柔嗎?」這句話讓他這見慣大場面,在任何風浪面前都聞風不動、鎮定如山的人著實楞了半天。
回憶佔滿了若櫻此刻的思緒,她嘴角的表情和眼裡的光芒同時柔和起來。
「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是在羅馬,旅館的大廳裡。我一個人很無聊,偷溜出宴會現場,又不會說義大利文,不知道要不要上街,後來就撞到了你,還記得嗎?」
風天御點了點頭。
「你那時候本來可以轉身就走的,但你卻問我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閒逛?是不是有什麼事?記得嗎?」因為想起那段回憶,她的嘴角漸漸露出了笑容。
是啊!他是個很少管閒事的人,可是當初她眼裡有種茫然的無助,讓他不自覺停下來關心她。
「後來我們在宴會裡再度相遇,第二天當我一個人去遊覽羅馬時又和你遇到。我們不是一起去了古競技場,還去了那個著名的『真理之口』?對了,還去許願池丟了硬幣……」她嘴角的笑容漸漸隱去。「那個時候你就對我很溫柔,不論我要去哪裡,都會陪我去。」
「因為妳要去的地方都是我想去的地方。」那個時候,他難得有一天時間去遊覽羅馬城,結果就在西班牙廣場上和她不期而遇。
風天御看著她眼裡的那抹孤寂,忽然驚訝的問道:「妳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愛我了嗎?」天哪,她居然愛了他這麼多年?一直得不到他的回應,甚至不知道結果的愛了那麼多年?
她沒有回答,可是那雙清澈的眼告訴了他答案。
「若櫻,我……」他竟也會有說不出話的一天,面對著妻子,為什麼他竟會覺得胸口彷彿被巨石堵住?!
「離婚的事我會全權辦理,妳不需要操心,妳父母那裡我也會去親自說明。」久久,他突然冷著聲說出這些話。「妳也不用操心我和妳父親之間的協定,妳只要把我忘了,好好把握住妳手裡的幸福就可以了。」即使是那個艾利克,他覺得自己也沒有權利再對她限制什麼。
說完,他頭也不回就轉身往門口走去。
若櫻驚訝的張大嘴,他為什麼一定要和自己離婚?聽他那口氣,好像她很想要離婚一樣?還有,什麼叫好好把握住她手裡的幸福?她的幸福就是他,如果他不愛她的話,她又要去哪裡把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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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若櫻獨自坐在房裡發呆,她還是覺得不能接受,難道真的要和天御離婚嗎?
她想要和他再談一次,間清楚究竟是為什麼……
「太大,有位小姐要見妳。」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是誰?」有人要見她?會是誰呢?
「是一位許小姐,和池家小姐一起來的。」
她驀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許小姐?難道是許家歆?不,不會的,怎麼可能?她拉開房門,臉色蒼白地間:「你說的許小姐……在哪裡?」
「我讓她在客廳裡等妳。」傭人回答。
「我馬上就去。」她先是衝回房間,下意識的衝進更衣室裡看了下自己的臉。不行,太蒼白了,她身上也只是隨便套了件毛衣,應該要換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