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嬌蠻郡主要出嫁

第27頁 文 / 素妍

    在她自莊夜荷那兒獲得自由之後,那幾天她是哭得昏天暗地,萬念俱灰幾度欲尋死,幸好有位遠房的皇叔父恰好來此交河城附近辦件私事順便救下了她,她原本心灰欲死,也幸賴這位皇叔父溫言相慰才稍稍平復她自認無餘地的想法,正想隨那位皇叔父一同離開交河城上京,請求皇上賜她自由之身,不想再與翟仲宇有任何瓜葛時,偏巧讓她得知莊夜荷被捕入獄之事,拗不過幾位曾經待她不錯姊妹們的苦苦哀求,再加上莫雲刻意的誤導她對翟仲宇的誤會,她終於答應再見翟仲宇一面。

    「是你要求見我的,不是嗎?」昭佶語氣刻意的冷淡。她在心中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要再對眼前的男人心軟,她恨他。甚至到此時,她還有些感謝莊夜荷幫她看清楚『真相』,讓她對翟仲宇不再存有虛幻不實的迷戀。

    雖然有些愕然她的反應,但,理智的頭腦控制住他狂亂的情緒,所以他再次壓抑自己,做出最冷靜的反應:「是的,是我要求見你的,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已經影響到我的工作了。」話甫出口,他又後悔了。因為他馬上看見昭佶眼底那抹受傷的神色。他——又惹她不高興了。

    昭佶吸了吸鼻不讓鼻端那抹酸湧上,強裝無謂般的聳肩頷首道:「是嗎?那真對不起,我擔誤你的工作就同等於擔誤皇上的正事,翟統領你要辦我的罪嗎?」

    「別胡鬧了,快回去。」翟仲宇在確知她安全無慮之後,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想趕快轉身離開,他不想再接觸到昭佶那張俏美的臉龐,更不想再看見她眼中泛著淚光的模樣,他好想逃,好想狼狽的逃離昭佶的凝視目光。他開始覺得沒來由的害怕……害怕自己心中的那張底牌即將被掀開。

    乍聞翟仲宇的一聲斥喝,昭佶竟被驚詫到嚇了一跳,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真的是她的丈夫,而且她還曾那麼用心的付出過,甚至還想今生今世要與這個男人共諧白首,而他……居然在自己的妻子歷劫歸來時,沒有一句關懷的問候,居然還出言斥喝她?

    愈想,心愈酸。愈想,心愈寒。

    終於她的忍耐也到了極限,眼淚開始狂灑,累積許久的委屈也一併爆發,她二話不說,抽出自己的蝴蝶雙刀就開始猛劈向翟仲宇。

    「你這是做什麼?」翟仲宇因為不明白她動手的原因,所以也不好回手,只得邊閃邊探問,那知昭佶那管他問些什麼,只是嘴裡一逕的哭喊他是個沒血淚的臭男人云云,愈喊心中愈是發苦,一種排山倒海而來的委屈讓昭佶有種乾脆死掉算了的灑脫。她自以為是的解脫。

    眼見昭佶的情緒瀕臨崩潰邊緣,翟仲宇在她的胡攪蠻纏下是沒傷著半分,但他看著昭佶哭的這般傷心難過的模樣,他不禁暗責自己忽視掉她這半個月來可能會受到的委屈,念及此,他又覺得自己過於殘忍,他奪下昭佶的雙刀,然後想再像以前那般摟抱著她給她安慰,哪裡知道昭佶根本不領他的情,她泣吼著推開他的懷抱,想趕快徹底的離開他,她現在只想用死來解脫自己,她無法接受自己終究得不到翟仲宇的這個事實。

    自小,她是爹爹的手中寶,從來沒有她得不到或是想要而不能得的一切,而如今,她的丈夫心中從頭至尾根本無她,甚至覺得他們的婚姻本就是場笑話,那她在這場婚姻中,扮演的不就是最可笑的角色嗎?

    翟伸宇從未說過他愛她,而她卻居然厚顏無恥到不行的向大家宣告她對他愛情的堅貞,她是什麼?愚蠢至極的癡女嗎?不!她不是,她該是活的瀟灑,去也寫意的女中英雄,她不要再受愛情的愚弄,對愛情,她只覺自己備受屈辱。

    昭佶的思緒一下子陷入了天絕地傾般的虛無,她眼中的淚狂洩著,認定了一處絕崖,她跨開大步就跳了下去。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與其這般認清事實的活下去,不如一死解脫的好。

    ***

    在腳步跨出的那一瞬間,她整個身體急速的往下墜落,完全失去了依憑感,虛浮的感覺像是下秒一鍾就會被吞沒,她無意識地尖叫了起來,死亡的恐懼感在同秒間攫住她所有的感官意識,旋流的風拍打著她的臉,她驚恐的閉上了眼睛,卻也在同時聽見翟仲宇的呼喊,接著就是一隻有力的臂膀拉住了她,使得她下墜的速度緩了緩。

    睜開眼,看見翟仲宇竟然也躍下崖,他的右手一把出鞘的劍正嵌在崖壁上,藉著摩擦緩減下墜的餘勢,另一手緊抓住昭佶的手腕,半途劍繃折,原以為又要墜落,翟仲宇卻及時抓住崖邊一株老松的樹根,就這樣,翟仲宇攀抓著老樹根,另一手仍緊抓著昭佶的右手,兩人的身子在半空中不住搖晃。

    一開始昭佶的神情仍是驚恐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半晌說不出話,而翟仲宇總是最先理清頭緒的人,所以他先開口安撫她的情緒。

    「別亂動,這株老松的樹根不知道能支持我們多久,還好我行前有特別關照過駱將軍我將來此處,希望他能及早派人來尋。」說話間,他還仰起頭看著半空漆黑的子夜中那抹月暈,這已是他們在這黑暗中僅剩的光源,崖上還零落的飄滾下一些碎石與落葉,幸好並未引起石塊崩塌,算是不幸之幸。

    昭佶聽了他的話,魂算是定了定,可是,她臉上的淚猶未乾,憎恨他的心情猶未改,但是她也明白現在不是使性的時候,所以,她緊抿著唇,上齒緊咬著下唇唇瓣,身體不能抑遏的自身體的底層發出顫抖,一半是因為害怕,而一半則卻是因為氣忿與羞辱。

    她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明明自己就想尋死,偏偏臨到關頭,卻還是這麼怕死,就連到現在企圖挽救她性命的人,居然還是這個男人。

    天啊!她該拿自己怎麼辦?是該恨他?還是感謝他?

    可是老實說,以現下這個時點,她兩樣都不想選。所以她只能氣自己的窩囊,什麼事也做不好?連自我了斷都不會,整天只會自我膨脹,其實她什麼也做不到。

    愈想她就愈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眼淚無言的滴滴落,翟仲宇俯下頭,明白她又哭了。他覺得煩躁,一方面是因為他討厭看見昭佶的眼淚,另一方面卻又是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安撫她,再加上身處危境,面對這個情緒失控的昭佶,已經不指望她會幫忙想解困的方法,現在他是進退維谷,壓力沉重到讓他也快喘不過氣來。

    他一向自詡冷靜過人,卻偏偏拿昭佶郡主沒轍。他永遠沒辦法用常理去預測她可能會做的事,所以,面對昭佶,翟仲宇其實是有些手足無措的。就像剛才看見昭佶跳崖,他幾乎連想也不敢多想,馬上也跟著跳了下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一種身體本能的反應促使他這麼做。現在好了,兩個人被困在這崖谷中,連如何脫困都是個難題時,還得想想他們該如何趁這個時候把話說清楚。唉!做人真難。

    想了好久,翟仲宇終於吶吶地想開口,可是昭佶卻抽抽答答的先說了起來。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昭佶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音。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會棄你不顧?我記得我以前已經說過了,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不是嗎?」翟仲宇盡可能的放軟聲調,因為他太明白昭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保護我?」昭佶喃喃地重覆,然後眼中溢出更多的淚水,她衝著翟仲宇吼:「既然要保護我,又為何總是讓我心裡受傷?你不是決定要與洛琳的妹妹在一起了嗎?我現在是在成全你啊!你為什麼還要對我做出施捨來救我?你不知道你的這種行為,對我而言是有多麼難堪嗎?」

    翟仲宇對昭佶的指控一頭霧水,即便自認頭腦還算清晰,但此刻也是弄不著頭緒:「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洛琳的妹妹?」

    「你不再裝了,我都聽的很清楚,你一定沒料到那天我就在你附近吧?」昭佶氣憤不已,想到自己與這個男人從拜堂至今,居然還未行過夫妻之禮,而且,他心裡掛念著從前的愛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跟愛人的妹妹再續前緣,他簡直是欺人太甚。

    「昭佶,我真的聽不懂你說什麼?我想這中間該是有什麼誤會吧?」

    「沒有誤會,其實我的心裡一直都很明白,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娶我也只是為了對皇上交待而已,只是我不明白,你又為何會關心我的死活呢?就算我就這樣死掉了,於你也無害,不是嗎?」昭佶心碎的說,然後不聽翟仲宇接下來的解釋,冷冷的對他說:「放手吧!我不用你來可憐我,雖然我承認我曾經是很喜歡你沒錯,但是感情是無法接受分享與背叛的,既然我遠從京城而來都無法挽回我們之間的緣份,那麼我們就到此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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