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滿月
「好，我說。」
以為他就要說了，誰知道他卻忽然伸出手，將她往前一勾，她就這麼整個人撲進他懷裡，緊接著，他的唇便落在她的唇上。
「唔……」蘇婷婷睜著眼睛瞪這個向她強行索吻的人，又用餘光瞥見前座的小林，頓時覺得好羞、好尷尬。
這個人！他以為他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強行吻她？
然而，隨著龍世傑探向她的舌，她被刻意壓抑的思念和情感瞬間爆發。她的心軟了，她的身體也酥麻了，她的唇、她的身體、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同時舉起白旗。
她是想念他的、她是愛他的、她是要他的吻的……管他旁邊有幾個觀眾在，她豁出去了。
就在兩個人吻了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龍世傑才鬆開手。
「這就是我要跟妳說的重點。」
「什麼？」蘇婷婷睜著仍然迷醉的眼睛，不解地望著龍世傑。
在經過熱吻之後，他竟還能無動於衷地冷著一張臉，他……他到底是不是人啊？難道他剛才吻她的熱情都是假的？
「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懂！你把我強行帶到你的車上，然後……然後……」她雖然大而化之，但在外人面前還是不好意思說得太露骨。
龍世傑的顧慮和她一樣，雖然心中有著對她滿滿的思念和愛意，但他向來在人前冷漠慣了，要他做出激情表演還真是極度挑戰。
但是，人總是要試著改變，尤其在緊要關頭的時候。於是，他吸了一口氣，用最鎮定、最平靜的口吻說：「我有話跟妳說。」
她當然知道他有話跟她說，問題是，他這麼冷的態度是想向她說什麼？分手嗎？她不是已經離開他了？
察覺到蘇婷婷眼裡閃過一抹哀愁，龍世傑再也忍不住。
「婷婷，一直以來我從沒有用真心去愛過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一個人；以前我以為錢可以買到所有東西，就算是感情也不例外。但是我知道錯了，世界上還是有人能不受金錢的誘惑，那就是傻瓜。傻瓜才會放著誘人的金錢不要，而試圖用真心去換取感情，但是，就像妳說的，用真心得來的感情才是真實的，才能體會到感情中的酸甜苦辣。」
蘇婷婷忽然瞪大眼睛。「你在罵我是傻瓜？」
龍世傑不禁笑了。「我不是罵妳，我是在罵我自己。到今天我才發現其實我也是傻瓜，因為即便我爺爺試圖用整個光捷集團收買我的感情，我也不願意接受這樁買賣，妳說我是不是大白癡？」
怔怔聽完他的話，蘇婷婷點頭。「你的確是啊！我不是告訴你不要為了我去和你爺爺對抗？」說完，她又忍不住問：「你說你們公司值多少錢？」
龍世傑皺著眉想了一下。「很難精確的告訴妳耶，不過，比我當初請妳來陪我參加宴會的一百萬要多上幾千萬倍不止吧。」
幾千萬倍……蘇婷婷無法想像那是個什麼樣的數字。「我不值那麼多錢的，你真的不要為了我──」
龍世傑伸手打斷了她。「我這麼做不光是為了妳，也為了我自己。我在爺爺身邊二十八年來，從來沒有依自己的想法做過一件事，其實我也很痛苦。一直以來我習慣聽他的命令行事，像是他眾多員工中的一個，直到妳出現，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爭取』，是妳讓我找到了自己。」
「我？」蘇婷婷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偉大。二十五歲以前的她連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從沒想過自己會對龍世傑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就是妳。」龍世傑肯定地點頭。「對大部分人而言，妳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但是，對我而言……」
見龍世傑說了一半卻停下來，蘇婷婷急著問：「怎麼樣？怎麼樣？」
「對我而言，妳也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什麼？！以為他會把她形容得多特別、多奇特，沒想到，在他眼中她依舊是個普通人，蘇婷婷氣得舉起手又要打人，卻被龍世傑一把抓住。
「但是──」
「但是什麼？」蘇婷婷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但是，妳卻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他終於說了，說了他以為這輩子永遠不會用到的一句話。
以為說完後蘇婷婷會很感動的撲進他懷裡，然而，她卻唬著一張臉問：「那第二愛是誰？」
「第二愛？」龍世傑一臉疑惑。
「有最愛就有次愛、三愛、四愛呀。」母親和哥哥都說過，像他這種年輕、條件好的男人，是不會甘於一輩子只有一個女人的。
她的話教龍世傑啼笑皆非。「哪來的次愛、三愛、四愛呀！」
「你不要騙我了，那個白玲呀，不也是你的寵物之一？還有，你最近不是每天和不同的女孩子吃飯約會，一定有喜歡的吧？」蘇婷婷微瞇的眼睛裡射出充滿醋意的光芒。
龍世傑微微一撇嘴角。「我很開心妳這麼關心我的新聞。爺爺壽宴那天妳不告而別之後，我以為妳從此就對我不聞不問了，真後悔沒在合約裡註明售後服務的項目。」
說到那個什麼鬼合約──「我又沒有收到你的一百萬。」還說售後服務勒！
「那是因為妳臨陣脫逃。」
「好啦，你不要扯開話題，我們現在講的是你的愛人們。」蘇婷婷一點都不在意那一百萬。
「我的愛人們？」龍世傑皺了皺眉。「好吧，白玲……我從沒有喜歡過她，她只是我的……」忽然警覺到不好在她面前說出那個形容詞，但蘇婷婷卻緊追不捨──
「是你的什麼？」
「唔……」龍世傑轉著腦筋想該怎麼帶過這個話題，忽然見到前座的小林不動聲色地拿起一個粉紅色購物袋，龍世傑馬上反應過來。「白玲曾經是我的紅粉知己，但是，從妳離開之後我便和她斷絕了往來，以後也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牽扯糾葛。」
「是嗎？」蘇婷婷半信半疑。「那，和你吃飯的那些女孩子呢？什麼茱莉亞音樂學校的音樂才女、什麼電子公司的產品經理……」
「她們都是祖父透過關係找來的，為了向祖父交代也為了他的面子，我只和這些人吃過一次飯而已，而且，和這些人吃飯只為了告訴她們，我心中其實已有喜歡的人。」
他的話讓蘇婷婷一陣心跳加速。「你告訴她們心中已有喜歡的人，那……」
「沒錯！那人就是妳。」
蘇婷婷的心一陣揪緊，眼裡也蒙上一片濕意。「可是，她們每個人的條件都比我好很多不是嗎？難道你不會心動嗎？」
「她們的條件的確很好，只可惜不適合我，妳就是灰姑娘的那只玻璃鞋，只有妳才能讓灰姑娘變成快樂幸福的公主。」
聽到他的比喻，蘇婷婷心裡的感動瞬間消失，臉也沈了下來。
「你是什麼意思？我只能當一隻鞋子就是了？」他還是高高在上，一定得把她踩在腳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只是個比喻而已。」
「你少來！你分明就是瞧不起我！」
龍世傑露出被冤枉的苦笑。「那麼，要怎樣妳才相信，我真的把妳當成天上的月亮一樣來膜拜？」
他話一出口，蘇婷婷便起了一手雞皮疙瘩。「唉唷∼∼好肉麻喔！」
「我也覺得自己滿噁心的。」龍世傑笑得很僵，心裡希望以後再不需要講這些蠢話。
蘇婷婷笑著瞪了他一眼才又問：「我們真的要去找你爺爺談條件嗎？」
呃，她不提他都差點忘了這件事。龍世傑忙先收起喜悅的心，正色說：「沒錯，我們是要去見爺爺。」
他正經嚴肅的表情讓蘇婷婷也不禁進入備戰狀態。「你說，我要怎麼配合你？」
見她一臉即將慷慨就義的神情，龍世傑又笑了出來。「我們不是去找他打架，只是去和他把話說清楚。」
「喔，我也沒說要和他打架。」他是七十六歲的老人耶，她怎麼和他打？
「不是去打架妳把拳頭握這麼緊幹麼？」龍世傑拿起她的雙手問她。
蘇婷婷這才看見自己果真無意間摩拳擦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啦，我不是故意的。」蘇婷婷鬆開拳頭、將兩個手掌乖乖放在膝蓋上。
「其實我去找妳之前已經和爺爺談了很久，他也告訴我他去找了妳兩次。」
「他有沒有說我對他很凶？」蘇婷婷吐了吐舌。
「當然有，他說他活了這麼久，沒遇過像妳這麼大膽的女生，也很懷疑我怎麼會愛上妳。」
「呃，這樣太不公平了，他只見過我兩次，而且他來找我的目的是叫我離開你，那我當然要為自己說一些話。」
「妳不要緊張。」龍世傑安撫她。「爺爺一開始的確不喜歡妳，可是妳不知道妳自己有一種魔力，就是可以讓原來很討厭妳的人變成很喜歡妳。」
「真的嗎？」蘇婷婷先是得意的眉開眼笑，接下來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可是，他不是要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