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滿月
「對，美儀老師下午有事請假，所以我讓她先回辦公室來。」陳子彥解釋著她在這裡的原因。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才說：「喔，那沒什麼事了，我剛才說的事記得幫我處理一下。」說完就掛斷了。
陳子彥這才有空跟蘇婷婷說：「妳剛才說什麼？」
沒想到蘇婷婷沒回答他，卻小心翼翼地問：「你在和誰說電話？」
「是龍先生。」
蘇婷婷沒有意外的「喔」了一聲，其實心裡早已知道是龍世傑了，除了他，陳子彥還能向誰說她的事？
「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還以為妳下午逃掉一堂課會很開心。」陳子彥笑著觀察她的表情。
蘇婷婷先長長歎了一口氣，才說：「沒什麼。」忽然想到外面那些人的眼光，她才又問：「對了，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每個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我？」
聞言，陳子彥瞄了一下她的臉。「沒什麼東西啊。」
「真的嗎？」蘇婷婷不放心地站起來，走到陳子彥的前面。「你再看清楚一點，我的臉真的沒有奇怪的東西嗎？」
陳子彥笑著湊近她的臉正想看個仔細，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子彥，這個……」是龍世傑。他手上拿著一個檔案夾。
其實有事只要打內線電話，陳子彥就會到他的辦公室去。但是，他卻一反常態親自走來陳子彥的辦公室。
原因是蘇婷婷。
那晚之後又是兩天沒見到她。他一直叫自己把她從腦子裡清除，但她就像是超級病毒一樣，不管用什麼掃毒軟體都沒有用。
如果沒辦法不想她，至少不要見她吧。只要不出現在有她的地方，他就不會再看見她，只要不看見她，他就不會對她念念不忘。
然而，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有自制力。
從電話裡聽見她的聲音，知道她在陳子彥辦公室後，他的心就浮動著，像一個十七、八歲，初嘗戀愛滋味的小男生。
終於，他忍不住找了一個借口來和陳子彥說話，為的就是想看她一眼。
沒想到，他看到的竟是兩個人的臉幾乎要靠在一起了。
當場，他腦袋裡像有一座火山爆發，火焰岩漿四射飛竄。
看見龍世傑，陳子彥先是一愣，接著發現他眼睛裡的火苗，才想到自己和蘇婷婷太靠近了，於是馬上退後一步。「龍先生，您找我有事？」
龍世傑只看著蘇婷婷。她無辜的表情令他生氣，他氣她用這種表情誘惑陳子彥，他更氣自己為她而吃醋動怒。
「沒事了。」他鐵青著臉，旋即轉身離開。
半晌之後，蘇婷婷才愣愣地問：「他今天吃了沖藥啊？」
看樣子她是不明白龍世傑氣什麼，陳子彥苦笑了一下。「我想妳還是回去休息好了。」免得在這裡引起更大的誤會和混亂。
「為什麼？」蘇婷婷不解，她才剛到呢，位子還沒坐熱就要趕她走，難道她真和這辦公室無緣？
「因為我還有些事要和龍先生解釋，沒時間陪妳。妳就先回去吧，看看電視也好，總好過在這裡悶得發慌。」
聽見陳子彥的話，蘇婷婷吶吶的「喔」了一聲。
好吧，她是該做個識趣的人，免得連陳子彥都不喜歡她了。
回家也好，這一陣子因為種種新的生活和遭遇忙得沒時間和家裡人聯絡，是該向他們報告一下近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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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他真的讓妳一個人住在這麼大、這麼好的房子裡？」在繞完屋子一圈後，蘇婷婷的四哥蘇殿棠露出和她當初一模一樣的表情。
「你說呢？」蘇婷婷盤腿坐在歐式沙發上，沒有太高興的表情。
「他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房子借給妳住？」四哥又接著懷疑。
蘇婷婷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把她和龍世傑之間的秘密協議告訴哥哥。
「那個姓龍的該不會是想金屋藏嬌，把妳當做他的禁臠吧？」
蘇婷婷一口氣差點岔掉。「咳咳咳……蘇殿棠你在說什麼鬼話呀？」她用力拍著胸口。
「要不然他幹麼把這麼好的房子借給妳住？這房子市價少說也值一億吧……」
一……億？！蘇婷婷的眼珠子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他的東西都這麼值錢喔？
「可是……」蘇殿棠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上下看著蘇婷婷。
「可是什麼？」蘇婷婷被他詭異的眼神看得發毛。
「沒道理啊，論身材沒身材，論姿色也沒姿色，他看上妳哪一點？」
「蘇──殿──棠──」蘇婷婷扯開嗓門發出不平的吼聲。這還不足以表達她內心的氣憤，乾脆從沙發上跳下來追打哥哥。「有種你別跑！」
頓時，龍世傑的豪宅變成競技場，只見兩個人你追我跑的，竟像小孩子般玩起來了。
蘇殿棠最後當然被逮到了。蘇婷婷跳到他身上揪著他、搥他，喊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誰沒身材又沒姿色？」
「唉喲！唉喲！」誰敢講實話呀？
「你以前不是說我長得很漂亮？是不是？你是不是說過這句話？」
「我是說過啊。」被打得很痛，蘇殿棠不想再玩了。「妳先下來聽我說好不好？都已經幾歲的人了還這樣玩，真是……」
蘇婷婷也打累了。她跳下地站著，繼續質問著哥哥：「那你剛才說誰沒姿色？」
「我的意思是說，妳雖然在我們眼中是很漂亮，但是妳的漂亮不是那種可以讓像龍世傑這種男人為妳一擲千金的漂亮。這樣妳懂了吧？」
「我不懂！那要怎樣的漂亮才能讓像龍世傑這樣的男人一擲千金？」她是真的想知道。
「唔……」蘇殿棠為難地抓了抓頭。
「你快說！」雖然他說的可能是她不想聽的實話，可是，她就是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是龍世傑的真愛。
「就是……就是……我覺得像他這種有錢男人見識過的女人一定很多，所以，一定要那種百分之百完美的女人才會讓他看上眼。而且，這種男人多半喜歡收藏女人，只要是條件符合他要求的，都可能被他收買。」
蘇婷婷不覺忡怔著。
就像那天逛街時見到的那個女人吧，她艷光四射、美得奪目，她早該知道那種女人才是龍世傑的真愛。只是，她不明白為何一直欺騙自己龍世傑可能會喜歡她……
「妳怎麼了？」發現她泫然欲泣，蘇殿棠不禁在心裡喊糟。「妳……不會愛上龍世傑了吧？」
眼看淚珠就要掉下來了，一聽到這句話，蘇婷婷猛地睜大眼。「你說什麼？鬼才愛上他啦！那種冷血無情、驕傲自負又臭屁無情的男人，誰會喜歡他啊？」
「ㄟ……妳講了兩次無情。」蘇殿棠扯著笑臉提醒她。
「關你什麼……」「屁」字還沒講出來，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
蘇婷婷和哥哥同時扭頭向門口，然後又互看了一眼。
「誰呀？」
「會是郵差嗎？」蘇殿棠純粹是來搞笑的。
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蘇婷婷走向大門，看也沒看就拉開門閂開了門──
龍世傑站在門外。
「是你？」蘇婷婷意外地望著他。
的確是他。
在聽完陳子彥誠懇解釋他所見到的畫面是怎麼回事之後，他除了為自己活了二十八歲，竟還要遭遇這種老掉牙的愛情故事情節感到好笑之外，也證實了蘇婷婷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她，不再是他用金錢換來的物品；他對她，也不是一時迷戀或好奇，他是真的喜歡她所有的個性和缺點；就算不見她，她的影像也無時無刻清楚的在他的腦海中，他分分秒秒都希望能在她身邊。
從沒有對一個女人有過這樣的感覺，他真的愛上她了。
所以他要來告訴她，但是──
「妳在做什麼？」龍世傑不解的看著她的衣衫不整。
隨著他的目光，蘇婷婷也才發現自己的上衣鈕扣開了兩顆，整個衣領快要掉到肩膀上了，露出她的內衣肩帶和一大片胸前肌膚，她忙伸手扣起。一定是剛才玩鬧時打開的。
就在她要說話時，蘇殿棠又來湊熱鬧了，他兩手搭在蘇婷婷的肩膀上探頭問：「是誰？郵差嗎？」
一見到蘇婷婷身後的蘇殿棠，和他放在蘇婷婷肩上的手，龍世傑當場傻眼。
「你走開啦，不關你的事。」蘇婷婷神經大條地用手肘推開背後的哥哥。
看見兩人在他面前仍毫不避諱的親熱打鬧，龍世傑的心像被人狠狠砍了一刀。他放下一切飛奔而來想表達對她的情意，可她卻在這裡和男人打得火熱！
「蘇婷婷，有妳的。」龍世傑的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極為冷酷而教人心寒的笑意。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蘇婷婷則愣在原地，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
「什麼意思『有我的』？」她像自問又像問背後的哥哥。
「他以為我是妳的情夫。」蘇殿棠好整以暇地笑著說。這時候大概也只有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