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竹君
別苑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親手栽種的啊!
「楚叔,對不起。」倪露兒歉然的低頭。
一向活潑有朝氣的露兒小姐,從來沒有這麼垂頭喪氣過,教楚叔看了有些不忍,不好指責她,反倒安撫道:「露兒小姐,別傷心,你的心情不好,老奴知道,老奴不會怪你的。倒是關於三爺的事,你要不要老奴幫幫你?」
「幫我?幫我什麼?」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幫你挽回三爺的心啊!說真話,老奴從來沒有見過像小姐這麼適合三爺的姑娘,你一來,三爺臉上的表情就多了,不像以前那樣,老是冷冰冰的,面無表情,對誰都提不起勁。」雖然多年不見,但對於齊家的種種,楚叔還是記憶深刻。
「楚叔,你說的是他常常凶我、罵我的表情吧!」這也算特別嗎?
眼看著她可愛的小臉又洩氣的垮下,楚叔連忙加緊安撫道:「誰說的?!聽楚叔的話準沒有錯,三爺一定是喜歡你的。」
「是嗎?」她怎麼感覺不出來?常常訓她倒是真的。
「你想不想三爺別理其它姑娘,只單獨跟你在一起?」
「當然想。」她點頭如搗蒜。「楚叔,你真的有辦法嗎?」可是,不對,倪露兒想想又搖頭。「不,不能,我不行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倪露兒囁嚅半晌,才把跟徐慕陵打的賭告訴楚叔,當然也說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楚叔哈哈大笑。「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老奴還以為是何大事呢!這點小事也值得讓你困擾這麼久,哈哈哈……」
「楚叔,你真的有辦法嗎?」
「一定有,而且我保證時間一到,淮遠侯還是會乖乖的去跟你爹解除婚約。」
「可能嗎?」她實在不太敢相信。
「怎麼不可能呢?」楚叔古道熱腸地道:「你們男未婚,女未嫁,什麼事情都有可能,也許三爺發現你的可愛之處,馬上跟你提親也說不定。」
提親?倪露兒的眼睛倏地一亮。對呀!她怎麼沒有想到呢?
她跟表哥打的賭是,只要有女人肯答應跟齊士鷹訂親,就算她贏了,可沒規定那個女人不能是她!
只要她能打敗那個「少欠揍」,成功誘惑齊士鷹的話……
嘻嘻。
「楚叔,我該怎麼做?」她重新燃起希望。
「呵呵,跟我來。」楚叔朝她招招手,帶著她離去。
站在蓮池畔,遠眺著兩人離去的齊士鷹,嘴角微微一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正要拿起作品給他欣賞的邵芊芊,抬眸就見到他專注的看著前方,循著他的視線,正巧看到楚叔和倪露兒離去的身影,嬌軀微微一顫,似乎不堪辛勞的走到後面石上坐下。
「你畫完了?」發現她走動,齊士鷹收回心神,拾起案桌上的畫,跟了過去。「姑娘畫得真好。」
「畫藝再好,也要有人欣賞,不然還是死畫一幅。」她無比愁傷地說。
佳人蕙質蘭心,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事。
「姑娘話中有話?」也罷,是到了該結束這場遊戲的時候了。
「只是不明白公子意欲何為?這般捉弄,究竟為什麼?」
「傷害姑娘,在下甚感抱歉,只是與人打賭,實在無奈,才出此下策。」
「公子可願將事情的始末告知芊芊?」
「無端牽連姑娘,自該做個交代。」於是齊士鷹便從遇上倪露兒,到與徐慕陵打賭的整個經過,詳細的述說一逼。「事非得已,還望姑娘見諒、成全。」
邵芊芊嘖嘖稱奇,對於徐慕陵的智慧佩服不已。「想來這位淮遠侯也是個好人,分明有意撮合兩位。」
先是逼著倪露兒替齊士鷹招親,然後又威脅齊士鷹要逼出倪露兒的感情,如此用心良苦,實在非常人所為。
「這位淮遠侯堪稱德智雙全的君子。」
對於邵芊芊的讚佩,齊士鷹不予置評,他倒是覺得淮遠侯只是遊戲人間的浪子,不願意自己的婚姻受人擺佈安排而已。
自己跟倪露兒,只是他玩弄嬉戲的棋子。
再說倪露兒的刁鑽、頑劣也只有自己受得了,像淮遠侯這般聰明的人,當然不願接下這顆燙手山芋,所以才會設下連環圈套,誘使他跟倪露兒往下跳。
淮遠侯的目的不外乎是為自己的毀婚找個借口,對自己的良心和倪露兒的終身有個交代而已,絕對不是什麼大仁大義的人物,相反的,還狡獪得很。
「有機會我倒想認識、認識這位君子。」邵芊芊面露紅霞地道。
「在下一定會為姑娘引見。」只盼到時她別太失望才好。
「多謝公子。」她已經對淮遠侯心生憧憬,也許他才是真正適合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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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士鷹是叫楚叔去點化倪露兒沒錯,可是絕對沒要他叫丫鬟把倪露兒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樣。
瞧瞧她雲鬢斜髻,金釵步搖插滿頭,耳環鏈子也大得嚇人,不只濃妝艷抹,還穿著一襲艷紅薄紗,體態玲瓏,若隱若現,一副妖嬈模樣。
這……這是那個天真可愛的露兒嗎?簡直是七月半鬼門開時放出來的夜叉。
再瞧瞧她身邊的那些男僕,個個猛盯著她婀娜多姿的身體,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你給我過來。」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拉走。
他大步行走,她跟得很辛苦,幾次差點被腳下的薄紗長裙絆倒。
「你這是幹什麼?」一把她帶回鷹揚居,關上房門,齊士鷹立即冷冷的斥問。
「我這樣不好看嗎?士鷹哥哥。」她嗲聲嗲氣的喊道。
那一聲甜膩膩的稱呼,即使他有再大的怒火也給熄滅了。
只是礙於面子,他緊蹙的眉頭不好太早鬆開,只好勉強板著臉,冷哼道:「你以為叫我士鷹哥哥就沒事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一路上背地裡都喊我死壞蛋、臭壞蛋。」
「咦?有嗎?」她笑得好心虛,只是偷偷罵他,竟然也給他聽見了。「大不了我以後都不再喊你死壞蛋、臭壞蛋,喊你士鷹哥哥就是了。」嗚嗚……好委屈,她覺得死壞蛋、臭壞蛋喊得最順口。
可是她沒忘記今晚來找他的目的,為了誘拐他答應親事,還是暫時忍耐吧。
「就只是這樣?」偏偏他還不滿足,冷著一張俊顏俯近她。
心裡正在盤算著如何算計他的倪露兒嚇了一跳,身子一縮,綻出最美麗的笑容。「不然……你還想怎樣?」不會是還有更噁心的話吧?
「以後不許你再穿這種奇怪的衣服。你知道這是什麼女人在穿的嗎?」只有朝秦暮楚的青樓女子才會穿這種薄如蟬翼的衣裳,將玲瓏的曲線展露無遺,白白教人看了去,這才是最令他生氣的事。
「不知道,你知道嗎?」她傻愣的搖頭,認真的詢問。
齊士鷹以拇指輕輕別過她的粉頰,停留在她紅嫩的唇瓣上。「當然知道,那是只想取悅男人的女人所穿的衣裳。」
「取悅?」那很好啊,楚叔果然安排對了,她今晚就是來取悅他,讓他答應訂親的呀!她笑逐顏開地問:「那我取悅你了嗎?」
他若是開心,她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一句毫無心機的話,卻撩得他心癢癢。這單純的小丫頭,根本不懂自己在說什麼,那樣的一句話,足以令男人失控。
「還不夠。」
「還不夠?那你希望我做什麼?先說好,做菜燒飯我不會,除非你想讓廚房再燒燬一次;還有,我也不會像『少欠揍』那樣,畫畫給你看。」
「少欠揍?」
「啊!」糟糕,一時口快說溜了嘴。倪露兒急忙摀住嘴。
「你說的是兵部尚書的千金邵芊芊吧!」他莞爾。這樣損人的外號,她也叫得出來。
「管她是誰,反正我不會做她們會做的那些事。」
「你不需要做那些事情,你有你可以做的事。」他往前一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什……什麼事情?」雖然想開口提親的人是她,可是現在他的眼神、屋裡的氣氛似乎都太不尋常了。
「你應該知道才對。」
他灼熱的視線停駐在她的朱唇上,令她感到口乾舌燥,下意識的伸舌舔舐唇瓣。
「如何?」他在等著。
「如……如果我吻你的話,就能取悅你,讓你答應我所有的要求嗎?」她緊張得聲音顫抖,有些無措。
「你想要求我什麼事情?」他佯裝不知,好整以暇地等她開口。
「我……我……」她羞澀得雙頰酡紅,鼓起勇氣貼近他,獻上自己微顫冰冷的雙唇。
她能敏銳的感覺到他唇上的溫熱,小心翼翼的學著他先前吻她的樣子,用舌尖輕舔著他的唇。可是她畏怯的香舌碰觸沒有多久就被他霸道的擄了去,化被動為主動的禁錮在他的口中,不肯放開了。
她連耳垂都泛紅,全身的氣力彷彿被抽光,迷濛中,她看到兩簇火焰在他眸中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