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賀妍
「我最親愛的……」他俯身親吻照片上她的唇。「妳可知沒有人比得上妳?」
他轉頭指指那一整片貼滿照片的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她們都有幾個共同的特徵:東方人、單眼皮、皮膚白、黑長髮。
前一次她離開,天知道他有多傷心難過?他不輕易動心,見著她後,他更是茶不思、飯不想,她是他生命的陽光,少了她,即使找再多的替代品也無用。
怪只怪他答應給她時間考慮,讓她這一考慮就考慮了三年,但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就在他以為得以激烈的行動彰顯自己對她的愛意時,她就出現了。不枉他追了她三年,可憐的佟,一直都很孤單,他知道,因為他一直看著她。
就連她什麼時候上廁所他也很清楚。
她終於發出訊息,要他去接她回來,這讓他開心得想要送禮物給她。
送些什麼好呢?他陷入長長的思考,終於,他想到一件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禮物。
「妳一定會喜歡的。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妳了……佟。」
懸掛在牆上的巨幅照片,是佟子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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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搞什麼?」年昱的聲音在佟子矜身後響起,嚇得佟子矜手中的菜刀掉落,筆直插在砧板上。
驚魂甫定的佟子矜拔起菜刀,切著紅蘿蔔。「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做午餐呀。」
「妳知道妳在切什麼東西嗎?」年昱撫額。
「我在切紅蘿……」話尾逸去,佟子矜推推眼鏡,睜大眼看著砧板上的紅蟳。「咦?什麼時候紅蘿蔔變成紅蟳了?」
難怪她一直覺得今天的紅蘿蔔特別難切。
「我怎麼知道?一進來就看到妳用不對的菜刀在剁牠。」年昱坐上椅子,為自己倒了杯黑咖啡。
「我明明是在切紅蘿蔔……」佟子矜不解,但仍拿了個保鮮盒將紅蟳裝好放進冰箱,找出失蹤的紅蘿蔔來切。
「妳什麼時候起來的?」昨天晚上佟房裡的燈很晚才熄,但搞不好燈熄了她也沒睡,加上一大早就被他挖起來騎腳踏車,一回來她又回房間補眠。
「十一點。」她通常十一點半開始準備午餐,然後十二點半準時開動。
「妳昨晚幾點睡?」年昱伸手碰觸佟子矜披垂及腰的發,撩起一綹微卷的發尾,忍不住展開微笑。
「三、四點吧。」她不記得了,只記得有股不安感一直主宰著她,讓她睡不安穩。手指突感一陣黏膩,還來不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耳畔已傳來年昱的叫聲。
「妳在搞什麼啊!」年昱拉過她的手往嘴裡含,她睜大眼,一頭霧水的仰望。
「你在幹什麼?」
「妳切到手了。」年昱吮乾她手指上的血,一道傷痕立現。
「是嗎?」她一點也沒感覺。
「廢話!」年昱忍不住重重咬了佟子矜一下,後者痛得抽回手。「現在知道痛了吧?」
「哪有人像你這樣的!」佟子矜忍不住搥了年昱一拳。
年昱不痛不癢的聳肩。「誰叫妳把紅蘿蔔變成血蘿蔔。」
佟子矜聞言,頰一紅。「抱歉,通常我起床後需要半個小時來清醒,所以從我起床到清醒這中間,無論我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都非我本意。」
「看得出來。」年昱笑了笑,找出醫藥箱。「來,我替妳包紮一下。」
「不用了,舔一下就好了。」說著說著,佟子矜即含住方才年昱吮過的手指。
年昱的腦袋裡轟地一聲,像炸開一般地鬧烘烘,瞪著佟子矜的動作,感覺心跳開始失速。他舔舔乾澀的唇,清楚明白到一股屬於生理的慾望高漲。「妳清醒沒?」
「嗯。」佟子矜沒發現年昱的異樣,朝他微笑。
「那我先出去,好了叫我。」
「咦!」佟子矜只來得及看見年昱閃出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平常他不都會陪我聊天的嗎……」
佟子矜仍未完全清醒的腦袋無法處理如此複雜的問題,聳聳肩,她洗去紅蘿蔔上的血跡,重新將紅蘿蔔切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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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昱抑住狂跳不已的心,背靠著起居室的牆,熱汗涔涔。
太久沒女人了嗎?否則怎麼會對他的心理醫生兼管家婆興起慾望?不知過了多久,年昱轟然不已的腦袋與滾燙的慾望總算平息。
「嘿,吃飯了。」佟子矜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年昱整個人驚跳起來,壓倒了佟子矜,兩人跌到地毯上。
「啊!」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年昱驚叫,忙起身,離佟子矜遠遠的。「佟,妳沒事吧?」
佟子矜沒反應,年昱才發現佟子矜昏倒了,於是他步步為營地靠近佟子矜,跪坐於她身邊,輕拍她的頰。「佟?」
好一會兒,佟子矜才幽幽轉醒,迷濛的視界裡唯一清晰的是年昱。
「年昱,你……你發什麼神經?」佟子矜低吟一聲,撫著後腦想起身,但氣力不足,年昱伸出援手,拉她入懷。
「對不起,妳沒事吧?」年昱低望,巡視佟子矜,手也跟著覆上她按壓後腦的手。
「沒事。」幸好地板上鋪了地毯。
「那就好。」年昱撩開她凌亂遮面的髮絲,看清眼前這個脂粉末施的女子,原本靜息的心跳又開始噗通噗通的亂跳。
不行,受不了了。年昱忍不住握著佟子矜的手,藉此感受她的肌膚,忍不住呼吸急短,只因嗅到佟子矜的氣息。
自佟子矜舔他吮過的傷口後似乎觸發了什麼,年昱開始能理解他在不知不覺中對佟子矜產生了某種情愫。
「我沒死,也沒受重傷,你大可不必緊張。」佟子矜藉由年昱的扶持起身,笑道。
「不是,是--」年昱頓去話勢,深怕佟子矜發現他內心的波動。
「年昱,我不是超能力者,不知道你那幾個字有什麼含意。」佟子矜要求年昱進一步解釋。
「妳能讓我吻一下嗎?」年昱頭一次開口要求吻個女人。
「啊?!」佟子矜訝然以對,上下打量年昱,年昱誠懇、帶點急切的神情讓她無法忽略,她輕歎一聲,「好吧。」
說完,她閉上眼,抬高臉,等著讓年昱吻。
年昱未曾料到自己衝動脫口而出的請求會獲得同意,一時間不知所措,遲疑的問:「佟,妳真的願意?」
「廢話。」佟子矜睜眼輕斥,望著年昱無措的俊臉,笑了,摸摸他的頭。「諒你也不敢真的吻,原諒你。」
「等一下。」年昱捉住想離開的佟子矜,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訝然瞠大眼,眸底倒映著年昱那雙認真相視的眼眸,忘了反應。
他的唇乾燥柔軟,舌撬開她的唇齒,溜進她口裡纏上她的舌,她因驚愕而無法做出任何回應,但年昱很有耐心,慢慢地、慢慢地纏著她,將她僵硬的心纏軟,她軟了腳,不由自主地偎向年昱,小手緊扯他胸前的衣服,呼吸停頓,容顏發白。
年昱吻得忘情之際,只聽到「咚」的一聲,佟子矜眼一翻,又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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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束縛著,心靈那條看不見的絲線引領著他們的相遇,就像古老的紅線牽繫著姻緣一般……
一份報紙橫隔在書本與眼眸中間,阻去佟子矜凝聚在書上的集中力。
「年昱?」佟子矜摘下閱讀眼鏡,換上平時帶的眼鏡,看清來人。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無孔不入。」年昱抽開報紙,坐到佟子矜身邊。
「年昱,下次你再不敲門就衝進來,我就扁你。」佟子矜覺得敲門是一項基本禮貌,比知道他帶來什麼消息還重要。
「放心,我對姐姐沒興趣。」年昱大剌剌地躺在雙人床的另一邊,將報紙交給她。
對姐姐沒興趣,那天還吻她?佟子矜瞥他一眼,壓抑回嘴的衝動,看著年昱在她身邊滾來滾去,一派自然的模樣,好似他們是認識許久的情侶,可實際上,他們也許只勉強稱得上是朋友。
那天他提出吻她的要求,其實她嚇了一大跳,更沒想到他真的吻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昏倒;但之後年昱不再碰她,對她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讓她不由得有些失落。
失落?佟子矜想笑,她早八百年前就對心動這回事死了心,怎能因為年昱的行為而亂了方寸?然真相是她的確因年昱而心緒紊亂。
看著年昱遞過來的報紙,她強自鎮定地接過,希望年昱沒發現她的手正因緊張而冒手汗與輕微顫抖。
「喏,看完告訴我有什麼心得。」
佟子矜已經忘卻她有多久沒看報紙了。別墅裡的電視被年昱砸壞送修,報紙全是過期的。
「大少爺何時去續訂報紙?」佟子矜攤開報紙找著標題,眼中只對她有興趣的新聞。
「大小姐,看頭條。」年昱注意到佟子矜一頭栽進某篇醫學報導後即將報紙搶回,翻到要給她看的那則新聞。「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