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了草
「的確，妳確實盡了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也讓我明白我究竟應該怎樣做了。」裴觀日苦澀地笑了一下，嘲笑自己所做的決定，讓她好好想清楚，卻是這樣的結果。「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失陪了。」
也許，該好好想想的是他自己，一味地放任她，給她自由真的是正確的做法嗎？
看著他倉促離去的身影，剩下的三人互看一眼，各有各的心情。
「媽咪，妳闖禍了！」裴觀星幸災樂禍地奸笑。
這一次，破天荒的，裴緋緋沒有跟他生氣，她尚未從裴觀日的怒氣中清醒過來。他是怎麼了？她兀自不解的想著。
這真是奇怪的一家人呢！一樣不明白的還有嚴靚宇，裴觀日看他母親的眼神是不是夾雜了一些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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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裴觀日晚上沒有回家。似乎和十幾年前觀月、觀星被裴緋緋帶回家那一天一樣，那天的晚上，裴觀日莫名其妙地發了一頓火，然後就一個晚上沒有回家。
蹲坐在床上，裴緋緋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心裡始終不能想通觀日發怒的原因。是的，她知道他很生氣，儘管他沒有發洩出來，但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當時他瞪她的眼神好可怕，像是一把火，要把她燃燒殆盡。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心悸不已。
為什麼他會那個樣子？那根本不是她認識的觀日，印象中，他雖然經常欺負她，但是他從來不會凶她。
她委屈得想哭，卻擠不出一滴眼淚。
「討厭，人家是真的很傷心，為什麼就是沒有眼淚？」她氣惱著，一個人自言自語。
長久以來，她都是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可是今天……
「我只是想幫觀日找一個老婆，難道我做錯了嗎？」她一心為他好，卻受到這樣的待遇，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門被人輕輕推開，她扭頭一看，是女兒。
「媽咪，妳還好吧？晚飯沒吃，餓了嗎？」晚上媽咪也沒做飯，觀星叫了外賣，但媽咪一口沒吃，她有些擔心。
「我不餓。」妖精餓上十天半個月也是沒問題的，只是──「觀日還沒有回來嗎？」
觀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麼晚了，大哥不知道在哪裡，打他的手機也沒人接。」大哥和媽咪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問觀星他也不說。「媽咪，妳和大哥吵架了嗎？」
這一次似乎鬧得很凶呢！媽咪在房間發呆，大哥夜不歸宿，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狀況；平常他們也會吵吵小架，但這種狀況她還是第一次見。
吵架？沒有呀，他只是毫無道理的亂生氣罷了。裴緋緋扁了扁嘴，「觀月，我好難過喔！」
「媽咪，不要難過，我想大哥不是故意要惹妳傷心的，等他想清楚以後就會回來向妳道歉了，大哥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妳要相信他。」
可是裴緋緋仍然悶悶的，「他才不會跟我道歉，他從來都沒有向我道歉過，他就會欺負我，現在還凶我！」她才不要理他呢，他不回來最好了。
「他一定是心情不好。」裴觀月始終不認為大哥會毫無道理的傷害媽咪，可是她對整件事情都不清楚，又沒人告訴她。「媽咪，妳不要想太多了，今天好好睡一覺，明天一覺醒來就什麼事都沒了。」
「其實，我也這麼想呢。」裴緋緋又哀哀地歎了口氣，然後可憐兮兮地望向女兒。「觀月，我現在覺得有點餓了。」
「我去拿飯菜過來。」聽她這麼說，裴觀月就放心了，出去為她拿吃的。
幸好媽咪是那種不會傷心的人，遇到什麼事情很快就能想開。她在心裡慶幸著。
正當裴觀月端著飯菜要進入媽咪的房間時，裴觀星從一旁冒出來擋住她的路。「媽咪要吃飯了？」
「對，你別擋路。」
「她沒事了？」他邊問邊用手抓起盤裡的一塊牛肉丟到嘴裡。
裴觀月嫌惡地瞪他一眼，敷衍地點頭就要繞過他，可是他不讓她如願。
「你幹嘛？」她火大地低吼，不想讓媽咪聽見。
他也很配合地壓低聲音，嘴巴湊到她耳邊說道：「不要忘記喔，妳現在可是我的女朋友，要對我溫柔點。」
裴觀月的反應是狠狠地踩他一腳，「你去死！」然後用力地推開他，進入媽咪的房間。
「真兇悍！」揉著被踩疼的腳，裴觀星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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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今天妳和裴觀日的母親見面了吧？」嚴紹宇跑到妹妹的房間，追問她會面的結果。
「嗯。」
「她對妳的印象怎麼樣？沒有太差吧？」
「還可以。」
「妳們談些什麼了？有沒有談到讓妳和裴觀日交往的事？」
「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妳倒是說清楚曠！」
「哥，你很煩呢！」終於，受不了大哥的「嚴刑逼供」，嚴靚宇不耐煩了，真不明白她怎麼會有一個比女人還雞婆的大哥，煩死人了！
嚴紹宇一聽，立刻怪叫：「妹妹，我可都是為妳好，妳不能這樣沒良心，我會傷心欲絕的。我就妳這麼一個寶貝妹妹，妳要是不能體會我的用心，我就不活了！」
「好，我知道。」真受不了他！
「那麼，快把今天的事情跟我說一下。」嚴紹宇近乎是耍賴。
「真的沒什麼可說的，反正希望不大就是了。哥，一切順其自然吧，不要奢望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有很多東西就是要去爭取的，聽我的，裴觀日絕對是最佳丈夫人選，妳一定要抓牢他。」
「我知道他是個好男人，但感情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嚴紹宇還要繼續爭辯下去，傭人卻送來了無線電話。
「少爺，有你的電話。」
「快去接電話！」嚴靚宇乘機把他推出去，重重地關上了門。
呼，這下安靜了。
第五章
裴觀日喝了很多酒，樣子顯得很狼狽，路燈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動也不動地靠在路燈的柱子上。
他的心裡很痛苦，心像被刀割一樣，流著殷紅的血。
他知道他今天失常了，但他毫無辦法，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心中有一團火，燒得他快要受不了了。
他從不喝酒，但他現在藉酒澆愁，卻像火上澆油。
為什麼？
他問自己，也問她。
「為什麼妳還不能理解我對妳的感情？為什麼妳要把我的真心撕得粉碎？是我太縱容妳了嗎？我給妳時間，妳卻把我推給別的女人，妳太狠了。」儘管他一再地告訴自己這一切並不全是她的錯，他卻不可自拔地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她的頭上，他真的是失去理智了才會這樣。
酒精在他的體內橫行，讓他變成一頭受傷的野獸。
當嚴紹宇看到他的時候，著實被他的模樣嚇住了。
「裴……」
「你來了。」裴觀日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看他的眼神是冰冷而無情的。
「你……找我……有事？」在他的注視下，嚴紹宇忍不住退後一步。
這個一向溫和的男子居然也有讓人覺得恐怖的一面？
「你真行，找到她為你說話。」裴觀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眼中露出凶光，「你知不知道她是誰？你竟敢讓她做那樣的事情，你以為你很聰明是不是？你混帳透頂！」
「裴……裴……」被揪住的嚴紹宇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想破頭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他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嚴紹宇，我警告你，以後不准你再去找她，也不允許跟你有關的人和她有任何的聯繫，否則你就給你自己挖一座墳墓吧！」裴觀日恨恨地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右手捧著自己發脹、發疼的頭。
他醉了，醉得口不擇言，但他的頭腦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被推倒的嚴紹宇坐在地上不敢站起來。
「我愛她。」
裴觀日的聲音突然間柔和下來，但他說出口的話讓嚴紹宇愣住了。
她是誰？
如果這個她跟前面所說的她一致的話，那裴觀日豈不是……嚴紹宇一下子刷白了臉。
「這麼多年了，我愛的女人只有她一個，她讓我擁有了一切，讓我的心不再空白、不再蒼涼。在我還小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這輩子我只要她、只愛她一個。為了讓她接受我，我給她時間，讓她自由，希望有一天她能明白我的心意，自願地和我在一起，但你的自以為是讓所有的事情都亂了。」裴觀日的聲音透著疲憊，不見了先前的冷然，只剩倦意。
嚴紹宇驚訝得張大嘴巴，說出口的話結結巴巴：「可、可是……她不是、不是你的媽……」
「就算真的是那樣，又怎麼樣呢？只要是真正的愛，什麼都不是問題。」何況她和他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