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了草
他躺到她身側，撐著頭看她，眼裡含著濃濃的笑意。
想起小時候的情景，那個時候，他與她睡在一起，也是在這張床上，她像哄孩子一樣哄他入睡……是的，那時的他只是個孩子，但是他敢說她比他更像孩子，她沒有一次成功地哄他睡著，在他入睡之前，她早就去夢周公了。
她會打鼾、會流口水、會說夢話、會踢被子，她總是吵得他無法入睡，不過他一點也不怨她，因為看她這麼可笑又天真爛漫的樣子挺好玩的。她打鼾，他就捏她的鼻子；她流口水，他細心地為她擦去；她說夢話，他耐心傾聽；她踢被子，他就為她蓋好。
到底誰更像孩子呢？他用手指輕輕地捲起了她的一絡髮絲。
她感覺到頭皮有些微的疼痛，轉過頭瞪他一眼，拍了下他的手背。
「放手啦，別鬧！沒看見我正在看漫畫嗎？」她揚了下手中的書。
裴觀日沒放手，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看著她，以誘惑的口吻說：「緋緋，妳覺得漫畫有我好看嗎？」
「哈，你能和漫畫比嗎？」她譏笑他，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一件事。「你怎麼可以叫我的名字？太沒禮貌了！」
不叫她媽咪她可以原諒他了，他居然直接叫她的名字，這要是讓觀月和觀星聽到，說得過去嗎？
裴觀日手一伸，一把將她拉到懷裡，並且順手奪過她手上的漫畫書，扔到了一邊。
「你幹嘛！」裴緋緋嘟起了紅唇。
這個傢伙越來越過分了，要親就親，要抱就抱。她不反抗不表示她心裡樂意好不好？要不是早認定了這個兒子，她早一拳揮過去了，哪容得了他這麼放肆！從小就這樣，長大了也不見得穩重，看來是她教導無方……不對，是他本性邪惡！
「我真的不能和漫畫比嗎？」他淡淡地問了一句。
她快暈倒了……隨便說說也當真啊？看著他一臉受傷的樣子，她無力地翻了一個大白眼。「人和漫畫怎麼比啊？一個活的，一個死的，怎麼比？你很笨耶！」
「可是在妳的心中，兩者占的份量是不同的。」他幽幽地歎著，不規矩的手指一路游移到了她的胸口，「我在這裡……佔了多少位置？」
裴緋緋渾身起雞皮疙瘩。好噁心喔！
「你的手指別亂動！」他碰到她的胸部了好不好？她懊惱地抓起他可惡的手指，尖尖的牙齒狠狠地咬了上去，而且咬住不放。
裴觀日哼都沒哼一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睛裡是訴不盡的情意，是對她的寵溺、對她的包容。
啃、啃、啃……
裴緋緋當自己在啃一塊骨頭，不老實的手指就該受到懲罰！
可是過了一會兒後，她狐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不會痛嗎？怎麼哼都不哼一聲？還是她咬得不夠狠？不會啊，她牙齒都酸了！
於是她放開他的手指，仔細一看。好可怕的齒印，手指都腫了。
「你不痛嗎？」
「痛。」他的眼裡只有她。
「那你怎麼不喊啊？」換了她，早尖叫了。
「喊了只會增加妳的快感，而我……不想讓妳太快樂。」俊逸的面容揚起慵懶的笑，他是斯文的，也是邪魅的，而這一點只有裴小妖精有幸得知。
她覺得他好討厭，她不要理他了。
「你回自己的房間，我要睡覺了！」她掙脫他的懷抱。
她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一個人，他是第一個！
不過，他並沒有放過她，「緋緋，妳還沒有回答我剛才問的問題。」
「我不要和你說話！」
看著她鬧彆扭的可愛樣子，裴觀日輕笑出聲：「怎麼，是我惹妳生氣了嗎？這麼容易就生氣了？」
他輕輕地為她按摩著背部，討好她。
「哼，是你氣死人的本領高，本性純良的我哪是你的對手！」
唔……被他按摩得挺舒服，這小子按摩的本領又進步了。
她愜意地閉上了眼睛，「往下一點，再往左，對，就是那裡，再用點力……」
「舒服嗎？」
「嗯。」
「原諒我，不生我的氣了？」
「嗯。」
他好輕柔地開口：「那麼告訴我，我在妳的心中究竟有多重？妳的心裡──有我嗎？」
「嗯。」
還是「嗯」？裴觀日皺了一下眉頭，「緋緋？」她這樣回答他也太敷衍了吧？
「呼……呼……」回答他的是一連串輕微的打呼聲。
唉，他按摩的技巧太好了，小妖精居然夢周公去了。
裴觀日哭笑不得，想叫醒她，卻不忍心，只好小心地將她摟進懷裡，讓她好好睡覺。
裴緋緋在他的懷中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把他當枕頭，舒服地悶頭大睡。
「妳呀！」裴觀日無奈地笑著，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晚安吻。
下一次，他一定會問出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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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睡得好舒服！」
裴緋緋起床後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渾身都是勁，像脫胎換骨一般，以後要是睡不著覺，讓裴觀日按摩一下就行了。
家裡剩下她一個，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去了。
只有週末的時候，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快快樂樂地玩上兩天，有時外出旅遊、野餐，有時去健身房健身，或是到電影院看電影。
裴緋緋可是吃喝玩樂的快樂主義者，只要有好玩的，她絕對跑第一個。
穿著寬大的浴袍，她進浴室刷牙、洗臉。看著鏡子裡面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的自己，她開心不已。
她家有兩個浴室，一個是她和裴觀月的女用浴室，另一個是裴觀日、裴觀星的男用浴室，門當戶對，互不侵犯。曾經有一次，好色之徒裴觀星趁裴觀月洗澡之際偷偷溜進女用浴室，結果被罰打掃房間一個月。那一年，裴觀星六歲。有句話說得好：教育要從小做起！
叮咚……
「怪了，有人拜訪？」裴緋緋光著腳丫去開門。
她家住得偏僻，向來沒有人打擾，會是誰啊？
打開門一看，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請問，這是裴觀日的家嗎？」嚴紹宇的動作向來很快，一查到裴觀日的個人檔案，就駕著車開到了他家門口。
「你找觀日？你是誰呀？」裴緋緋倚在門口好奇地打量他，對這位笑得很燦爛的男子充滿了好奇。
嚴紹宇以為自己看到了精靈，那麼的不食人間煙火、那麼的清靈脫俗，一看就讓人心曠神怡。真沒想到裴觀日家裡還有一位小佳人，如果他早知道的話就不會空著手過來了，他會買上一大束紫羅蘭……鮮花配美人嘛！
「我是觀日的朋友，不過，我今天不是來找他的，我要拜訪的是他的母親。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可以先進去嗎？」他禮貌而紳士地詢問著。
「可以，不過要先換鞋喔。」裴緋緋打開門，讓他進來。
他是來找她的呢，會有什麼事？不會是觀日那個渾小子在外面惹事，人家找上門了吧？
裴緋緋邊想著邊倒杯水給他，然後在他的對面坐下。
「你找我有什麼事？」
「呃，我是來找裴伯母的……」當然，他並不反對和這位精靈般的美少女聊一會兒天，「妳是觀日的妹妹吧？」
裴緋緋輕皺了下鼻翼，不滿意他冠給她的兩個稱謂！裴伯母……聽起來好老；觀日的妹妹……有沒有搞錯？
「我是裴觀日的媽媽，不是他的妹妹，你可以叫我裴小姐或緋緋小姐，但請別叫我裴伯母，難聽死了！」她挖了挖耳朵，鄭重聲明。
嚴紹宇愣住了。什麼？她就是裴觀日的母親？這怎麼可能，她再怎麼看也像個未成年的少女，怎麼會是已經有三個孩子的母親？開玩笑！再怎麼駐顏有術也不可能這麼誇張呀，除非是妖怪！
他乾笑了一下，「裴小姐，妳就別開玩笑了，妳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觀日的母親呢？不可能的。」
「我幹嘛要騙你？」她瞪他一眼。
對喔，她沒理由騙他，可是，要他相信她是裴觀日的媽媽，乾脆讓他死了算了，她看起來明明就比裴觀日小得多。
「妳是觀日的繼母吧？」他小聲地詢問。也許是裴觀日他爸老不修，年紀一大把還摧殘人家清純小少女。可是這也不對呀，據說裴觀日他老爸早就升天了，怎麼摧殘無辜小少女？
裴緋緋很不爽，小嘴巴蹶得可以吊一斤豬肉了。「跟你說了我是他媽，我就是他媽，你問東問西煩不煩呀！要是不相信，你問他去，我可不想跟你討論這些問題。」居然說她是觀日的繼母，豈有此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失態了！」見小佳人生氣了，嚴紹宇趕忙堆起笑臉陪罪，「其實我今天來拜訪裴小姐，是為了觀日和我妹妹的事情。」不管了，還是先談正事，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什麼事啊？」
「婚事。」
啊？婚事？裴緋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裴觀日在她的眼裡還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呢，就好像十八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