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有容
多俊美的男人!
見過不少世面的郭剛齡也不禁打從心底讚歎著。
這麼年輕!不會是他們口中的總經理吧?
「郭小姐嗎?請坐。合約的事我們在電話中已經談了不少,可是我希望能再看一次有關的文件。」
「我們把所有的文件都帶來了。」她把文件交到剛才那位女孩手上,由她交給滕真。
滕真以最快的速度瀏覓了一下合約上的內容。過了一會兒,他把合約傳給各級主管看一遍。
「開希德公司一直希望能與貴公司合作,而我們也會盡可能配合實公司所開出的條件;例如利潤……」
「利潤不是問題。」滕真打斯她的話。「權益才是重點。對於與外國公司合作所得的利潤分配,公司有一定的要求,這是不用討價還價的。該談的是將來合作時,我們不在產品上打出開希德的名字,而只註明『中美』合作,並且以CBN為生產公司。」
「也就是說,開希德是CBN『藉腹生子』的生產機器嘍?」郭剛齡對於這位聽經理的話相當不贊同。
如果他堅持這樣的話,那這份合約還有什麼好談的?
「郭小姐,這也是維護我們公司自身權益的一種保障。試想,如果我們公司幫你們打誓了知名度,然後你們就自抬身價,日後合作條件談不攏就走人,那我們長期投資的宣傳豈非都化為烏有了?要我們在產品上打上開希德三個字也可以,除非你能在合約上註明開希德和CBN公司為「終身」合作的唯一對象,違者罰以最高價產品的四仟萬倍。」
郭剛齡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該如何是好?對方在尚未簽約前就已看出他們「來意不善」了,這份合約很難簽定。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郭小姐可以回去考慮好了之後再來;合作是長久的事,簽約不必急於一時!」
郭剛齡艷著眉頭,心中嘔得要死。
真是出師不利!
坐在一旁始終沉默的郭明衡這才開口:「依總經理之見,如果不標上開希德的名稱,獲利時我們可以分得多少?」
「哥——」郭別齡大為反對。
郭明衡眼睛直視著滕真,無視於她的激烈反應。
這便是他此趟來台的目地——重大決定由他負責。
「四成。」
「好!就這樣決定!四成!」
「明天十點交換合約。」滕真頗為欣賞郭明衡。
明斯果決!這才是年輕人的作風。而也因為對他的欣賞,他才願意把原來的三成五調高至四成。
「那麼,我們先告辭了。」說完就位起因無法挽回局勢而心生不悅的妹妹。
走出會議室時,她再也忍不住了。
「哥!你瘋啦?!讓CBN佔盡了便宜!」
「剛齡,CBN這麼大的公司不可能答應我們的要求的。起碼他給的利潤高達四成;這是我所打聽過最高的行情了!」
「但我們仍很吃虧!」她還是這麼認為。
郭明衡不理她。「晚上我會打電話告訴爸爸,他會贊同我的作法。」說完就大步向前走去。
「哥——」
※※※
把合約簽定後,郭剛齡一夥入此趙的台灣行使告一段落了。
合約內容並非如她原本所預期的佔盡了便宜;這點是此行最遺憾的地方。
在走出會議室後,她仍對合約的簽定有意見。
「哥!你不覺得我們可以再要求更高的利潤嗎?這樣草草簽定……」
「這不叫草草簽定!」他更正她的措詞。「我倒覺得CBN給的利潤可以接受;何況,這件事我也打電話詢問過父親的意見了。」他舒了口氣。「合約已經簽定,沒有再討論的必要。」
「包括公司的損失?」
「公司沒有損失什麼。剛齡,合約不如你所預期的順利,並不代表公司就有損失;那只是你個人的慾求不滿。」
郭剛齡瞇著眼睛看他。
真不明白他幹嘛要老跟她唱反調?
「你是什麼意思?」她停下腳步。「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公司好,你居然說我是慾求不滿?」她突然乾笑了一聲。「哈——我明白了!你是怕如果我把合約談成了,回到美國後,我在公司的聲望就會凌駕於你,到時你就無法順利的生上董事長的位子了,對不對?」她恨聲說道。
這趟台灣行她真是嘔透了!
主要的原因除了滕真不好對付之外,便是郭明衡老是與她大唱反調。
郭剛齡和郭明衡雖是兄妹,但是兩人從小就爭到大,誰也不讓誰。
在公司裡更是暗地裡較勁得厲害,誰也不願意對方坐上董事長的位子,而自己供其差遣。
「你愛怎麼想都由你。」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事?」她挑釁。
郭明衡投給她一個「不可理喻」的表情,隨即往門口走去。
郭剛齡不服氣地道了上去。
反正戰火已挑起,今天就痛痛快快、徹徹底底的把她心裡囤積已久的怨恨發洩個夠。
她腳上踩著三吋的高跟鞋,為了追上人高馬大的郭明衡,她必須以小跑步來追他。
忽然一個不小心,她腳下一滑,身子不由自土的往前撲——撲倒在一個捧著一束玫瑰、正由外頭走進來的女子身上。
玫瑰花的刺扎進了郭剛齡手心,那股疼痛猶如火上添油般地使她更加怒不可遏。她站了起來,又羞又怒的看著那名女子——「幹什麼?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像只沒頭蒼蠅似的!」郭剛齡先發制人,指著那個被她撞倒在地上的一臉無辜的女孩——孟穎容。
孟穎容站了起來,看著這個罵起人來不經大腦的女子。她忍住了氣,試著向她道歉。
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是父親常告訴她的人生哲理。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彎腰欲拾起地上那束已慘不忍睹的白玫瑰。
而正當她的手才別一觸及地上的放瑰時,郭剛齡的腳已快她一步的往那束花踩了下去。「花都爛了,還撿?」她一臉的笑,那笑令人怒火油然而生。
孟穎容站了起來,心想:這女人怎麼如此惡劣?
殊不知郭剛齡剛才未能一傾而盡的怒火還持續燃燒著,她現在只想借題發揮,把積蓄在胸口的怒氣一洩而完。
而孟穎容很不幸的成為「代罪恙羊」。
郭明衡把郭剛齡推到一旁,壓低聲音道:「別鬧了!這裡是CBN,我們剛簽定了合約,別留給人家不好的印象。」他太清楚她喜歡遷怒的個性。
「那又怎麼樣?看不過去就解約嘛!」她大聲的說著,巴不得這句話此刻就傳到那個該死的滕真耳中!
她談不攏這樁合約,也不許郭明街談成了回去邀功。
要栽,大夥兒一起栽!誰也要不到好處、討不了功!
「你再胡鬧下去,我就回國告訴爸爸!」他威脅她。看她一臉不受威脅的模樣,他只好採取低姿態。「別這樣!再鬧下去不太好看。」
他彎下身替孟穎容把花撿起來。「小姐,真對不起。」
當他把花遞給孟穎容時,這才看清楚這個「代罪恙羊」的長相——天吶!多麼令人心動的女子!
她一頭垂肩秀髮、兩道細長的柳眉、一雙清靈絕俗的美目、精緻約五官、典雅的氣質——他著迷了!
孟穎容伸手欲接他遞過來的玫瑰,怎奈郭明衡的手死抓著玫瑰,彷彿無意鬆手。「先生……」她咬著唇。
面對這種情況,她羞紅了臉。
郭剛齡見其兄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樣,推了他一把。「喂!留給人家不好印象的是你吧?」她一臉冷笑。「盡說別人,瞧瞧自己吧!」
正當尷尬之際,滕真走了過來。
他原本要到孟穎客家接地出來吃飯的,怎知才下了樓就看到圍觀的公司職員,正想上前瞭解情況時,卻發現孟穎容已來到公司,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就是那個圍觀者所注目的焦點人物!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突圍」來到孟穎容身邊。「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解的看著孟穎容羞紅的雙頰。
「沒什麼。」郭明衡解釋道:「方纔剛齡不小心跌倒,撲在這位小姐身上……人嘛!總是喜歡看熱鬧,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引來圍觀的人群。」
對於他的說辭,滕真並不十分滿意。他看了一眼郭剛齡,只瞧她雙手交疊於胸前,狠中大有不屑之意,似乎頗不贊同其兄的話。
基於他們是未來的合作對象,他也不想追問什麼;何況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他也問不出什麼。
只是由此可以更確定一件先前所猜測的事情——郭氏兄妹之間的「離心」。
他們似乎不只是離心而己,簡直是近乎水火不容、各自為政。
「沒事就好。」他淡然一笑。「那麼,我有事先走了。」他拉著孟穎容的手走出CBN——走到公司外的停車場時,滕真忍不住問:「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他皺著眉,視線停留在孟穎容手上那把被壓扁的玫瑰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