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有容
「為什麼?你都已經要有王妃了不是嗎?南清王府多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她不會在乎嗎?異地而處,我會!既然決心要娶一個女子就不該讓她傷心。你不曾真心愛過一個女子,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真正愛一個人是有極大佔有慾的,她愛柴敏,所以她無法和另一個女子分享他。
「你又怎麼知道我無法明白這種感覺?」
「你敢說你愛過誰嗎?」
柴敏深情的看著她,一向冷然的眼眸竟有了濃得化不開的情感,「我沒有『愛過』誰,因為我自始至終都只對一個女子鍾情、只對她動了心。」「愛過」這詞是指已經過去的,在過去他的世界裡容不下男女情感的空間,他的忙碌和理智將它阻絕在心扉之外。
「有那麼幸蓮的女子嗎?」掬夢事不關己的淡然問道,因為她早認定那個幸運女子絕對不可能是她,她淡然得悲哀。
「為什麼你的反應如此淡然?」她的事不關己令柴敏有些生氣。
她看著他,強忍住淚水、咬著唇,「要不,你希望我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恭喜那個你情之所鍾的女子,抑或我該痛哭一場地表示因那幸運女子不是我而傷痛不已呢?」她用力地推著他,「回去!你來這裡幹啥?回……」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柴敏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初時掬夢用雙手抵在他偉岸的胸口作抵抗,而後,她的抗拒漸漸消失在他溫柔的懷抱中,對於他的吻她也慢慢地有了回應。
輕掬她身上特有的清冽香氣,柴敏終於稍解他多日來的相思和牽掛。
良久,他鬆開了她。
「我不是個浮華無行的浪蕩子,我只和我喜歡的女子有這樣的親密舉止。」他柴敏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女子的名節在這社會幾乎等於女人的一切,在對往後沒有打算前,他不會毀人清白,他敢有所逾禮的親密行為就表示他有要對方的打算。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她看著他,「你就要娶六王爺府中的郡主了。」
「哪裡傳來這般可笑的訛傳?」於是他把那天萱雪寒到南清王府來的事情重說了一遍。
「答案和你所聽來的恰恰相反,我拒絕了六王爺的那門親事。」他看著她,「在我心中,早就有了立妃的人選。」
「我……」聽了他的解釋之後,掬夢的臉忽地紅了起來,「其……其實你也不能怪我誤會你,是你自己那天在楓樹林說了一句令人傷心的話,我才會把你要娶六王爺郡主的事當真了。」
「楓樹林?」他一臉莫名其妙,「我說了什麼?」
「我問你何時立妃,你回答我『時機未到』,我……我就很理所當然的以為你……你喜歡的不是我,而是尚未遇到動心的對象。」一想到那件事她仍有些生氣,他可知道因為他的一句話害得她一夜不得成眠。「你那天的一句戲言造成今天這個誤會,我可是一點都不同情你。」
她一仰頭,「活該!」
對於她的話,柴敏報以苦笑,「其實那並不是戲言,在未報師仇之前,我是不會娶妻的。」這正是他所謂「時機未到」的意思,他沒想到她陰錯陽差的把那句話給發揚光大了。
既然已提到師仇,柴敏免不了又要向掬夢解釋一番了——
「在我二歲時我父王送我到一江湖奇人家習武,拜一位六十幾歲的老翁為師,不到一年老翁病逝,臨終前他將我交給他年僅三十二歲的二師弟,要我改拜他為師。年輕的師父年紀雖輕,可武功深不可測,在江湖中是個傳奇人物,對我而言他是個慈父嚴師。」
頓了一下,他說:「我五歲時第一次看到師娘……」說到師娘他赫然發覺掬夢和師娘長得真有幾分神似,只是師娘是個美麗的黑髮外族女子,而掬夢,與其說她像外族女子,不如說她更像中原姑娘。
「師娘身子一直很虛弱,幾乎經年常病在床。每每我到她床前看她時,她總是蒼白著一張美麗的臉,笑著唱我不懂的外族歌謠給我聽。對了!那歌謠我也曾聽你唱過。」有一回在楓林聽到她唱歌,那時他還曾懷疑過她和師娘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呢!
「我?」她有些訝異,因為她會唱的歌是聖女在祭祀時才會唱的祝詞,「不會吧!我會唱的歌只有一首,而且那首只有是薩滿聖女才被允許吟唱。除非……你師娘也是薩滿聖女。你師娘叫啥名字?」她知道在她之前幾位聖女的名字。
「好像叫赫蘭薰吧。」他記得師父都叫她「薰妹」。
掬夢張大了眼,「赫蘭薰?」
「你聽過她的名字?」
「嗯。如果沒錯的話,你師娘有可能是我之前那一代的薩滿聖女。」頓了一下,她問:「她……現在好嗎?」她只知道赫蘭薰為了一個中原男子動了心,之後被聖者逐出聖女宮失去了下落,不知道現在可安好?
「早死了,在生下孩子之後就被人逼死了。」這正是仇恨的開端。「在我六歲的時候,師父請來個江湖中人喚『大羅妙手』的名醫洪君笑治師娘的病,據說本命該絕的師娘因洪君笑的妙手身子真的略有起色了,她虛弱的身子甚至平安地生下雙胞胎姊妹。」
「那後來呢?」掬夢急急的問。
「死了,全死了。」他有些諷刺的說:「人稱『大羅妙手』洪君笑是不隨便救人的,他之所以會救我師娘是因為看上我師娘的美色。我師娘臨盆的那個月,我師父帶著我有要事南下江南一趟,兩人馬不停蹄的欲趕在師娘生孩子當日陪在她身邊,可是……遲了。」他激動的搖著頭。
「待我和師父回到師娘身邊時,師娘已生下小孩,母子三人不知去向,我們沿途瘋狂的找著她們的下落,終於,在一個名叫斷魂崖的崖谷,我們找到了被洪君笑求愛未果而逼下山崖的師娘。當時師娘已渾身發涼的奄奄一息,她見到師父時迴光反照似的有精神了一會兒。師娘一向不愛師父殺人,死之前她要求師父只要找回孿生姊妹就好了,至於洪君笑,他畢竟救過她,因為他她才能和師父過了這麼一段仙侶生活,甚至能為師父生下孩子。
「師父為了讓師娘能含笑九泉,他真的答應了師娘的請求不殺洪君笑。之後的數個月師父天天守在師娘的墓前不肯離去,於是尋找那對孿生姊妹的任務就落在我和掌門師叔手中了。我們倆漫無目的的找著洪君笑,要向他要回師父的孿生女,有一回行經一荒地時赫然發現一土墓,墓碑上竟有『赫蘭薰之女之墓』字樣,左下列有『洪君笑』三字。」
「我和掌門師叔沉著心情回到住處要告訴師父這惡耗,誰知道……師父在我們前去尋回孿生姊妹的途中就殉情死了。他遺言將孿生姊妹交給掌門師叔,並要掌門師叔教導我武功。
「師父的死是在我七歲的時候,可這深仇大恨我一直沒有忘記。我師父一家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全是洪君笑所害,我饒不了那個人。」雖然師娘曾求師父不要殺洪君笑,可掌門師叔卻在臨終前要他殺了洪君笑。
掬夢聽了之後也不覺駭然,「沒想到世上竟有那麼壞的人,只是為了一名女子竟……」她歎了一口氣,「只是你要找那個叫洪君笑的人只怕不易找。」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輕易顯露武功,因為洪君笑會更有警覺心,躲得更緊。」
「難怪南清王府的人不知道你有武功。」
柴敏一笑,「我幼時習武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我父王也刻意隱瞞。」畢竟深藏不露對他們這種特殊身份者是有必要的。
「對了……」掬夢支吾了半天才說:「雖然誤會解釋清楚了,可是,我還是得回聖女宮一趟。我姊姊死了,我必須回去看她最後一眼。」固然長大之後她們的感情變了,姊姊甚至三番兩次陷害她,可姊姊畢竟是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密撒多死了,就由我護送你回去吧。」
掬夢不放心的問:「可以嗎?你朝廷的事怎麼辦?」
「放心吧!我托人帶個口信回去就行了。」
「那就好……」
兩人交談之餘沒多留意在隔壁房中有一男人正以耳貼壁,聆聽著他們交談的內容。
在黑暗中男人的眼眸中閃著怨毒的光芒。
要殺洪君笑嗎?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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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又感到一陣暈眩!掬夢拉住簾幔這才沒讓身子跌了出去。
為什麼會這樣?打從她離開南清王府跟著密撒多要一起回聖女宮的途中,在南清王府時常有的眩惑和心窒絞痛的毛病不是已經不藥而癒了嗎?怎麼現在又……到底怎麼回事?
思緒正亂的時候,門口傳來了陣陣的叩門聲,「掬夢,你醒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