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有容
「是嗎?」
「對於六王爺請托的這件事,皇上有透過我打探此事可行與否。我說,柴王爺只怕有心儀的對象了,若因此而錯配良緣可會同時令兩人遺憾一生。」頓了一下,他又說:「其實我也不確定你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上一回他知道柴敏似乎對一名從威武侯府帶回的女子頗有好感,可是一個王爺立如此的女子為妃,世俗眼光容得下嗎?
當初他和索情在一塊時,因為她賤民的身份進不了萱王府,當他無法欺騙自己對她的感情時,他都已經打算好了。待他報了滅門之仇後,他就不戀眷王位,打算和索情找個風景雅致的地方歸隱山林,後來索情陰錯陽差的受封為公主才改變了一切。
更何況……若他肯定的說柴敏有中意的姑娘,當時當聖上問起,知道柴敏喜歡上一個身份與他格格不入的女子,只怕更會努力促成他和六王府郡主的婚事。
「結果你和皇上決定如何?」自己的婚姻大事決定在別人手中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柴敏有些心煩,他不想知道過程,只想知道結果是什麼。
「皇上作了折衷的決定,他要我過府來探口風,要是你不中意六王爺家的這門親事,明天早朝你告假不上朝,皇上便明白你的意思,不會當殿賜婚;若是你明天上朝,那就是表示你默許了這門親事。」
「你就為了這件事來的?」
「你以為我真的吃飽撐著,這深夜裡還到你南清王府閒聊話家常。」
柴敏淡淡一笑,心想,今天的事若沒有他,事情還真有些麻煩。
見柴敏釋懷,萱雪寒才說:「今天的事我算幫了你,不過下一回,我可不敢擔保我還能幫你,畢竟最近皇上對你的親事愈來愈注意了。」想攀附的人多,要皇上不注意都很難。
柴敏一笑,搖著頭說:「真麻煩!」
「早娶了就天下太平了。」像他以前不也三不五時就有人打探口風?一旦立了王妃,大夥兒不會那麼不識趣的把女兒送來給他當侍妾吧?「若非得等到報了你師父的仇才成家,只怕你又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上,往皇上那裡索婚了。再要不,皇上的小公主也十五了,再過個一、兩年也許他就把她許配給你。」
柴敏不以為意的從容一笑,「我心中有人了,今生只怕非她不娶。」
「是上一回你跟我提過的那位『貞烈如火的女子』嗎?」
「如果是呢?」他想知道當萱雪寒知道他想娶的對象竟是自己從威武侯府上帶回的「侍寢」姑娘時,他會有何反應?
「那你要承受的壓力可大著了。」說著萱雪寒一笑,「看來咱們兄弟倆眼光可都獨到得很,一個看上了賤民莊的賤民,一個竟非身份低微的侍寢女子不娶。」
「你不反對?」
「我為什麼要反對?應該說,我有什麼資格反對?當我知道自己為索情動心時,我也曾打算,若她的身份不見容於貴族中門當戶對的迂念的話,我就打算退隱山林了。」他一笑,「既然皇族大戶中找不到能令自己心動、與自己心靈契合的女子,那又何必拘限於門當戶對這迂見中?好姻緣對我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柴敏激賞的一笑,「果是我輩中人!」看來自己必須對萱兄說明掬夢的身份,免得他將來怨自己,他對自己推心置腹,而自己什麼都瞞著他。「萱兄,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對你說……」
★☆★☆★
好個枯荷秋風颯颯!
掬夢獨自來到楓杯中,方才綠兒同秀秀說的話令她心疼得說不出一句話,卻也流不出淚來。雖隔著一道牆她們清楚的聽到她們的交談聲。她回想著方纔她們的對話——
「秀姊,我告訴你一件天大的事情哦!」十五歲的綠兒仍有濃厚的童稚之氣,「天大的事情」這句話一向是她的口頭禪。
秀秀一笑,「你又有啥天大的消息要告訴我了?」
「昨兒個萱王爺到咱們王府來呢!我還端茶出去。」
「花廳的事一向由大丫鬟做的,怎地是你端茶出去?」
「柳花姊知道我喜歡看王爺和萱王爺嘛!所以……所以……」她臉一紅,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然後她彷彿找到了什麼脫罪之辭似的說:「也正因為這樣我才知道了一件天大的消息啊!」
「什麼事?」
「咱們王爺要立王妃了哩!」
「立王妃?」
「是啊!我想萱王爺昨夜來訪一定是為了傳達聖上的旨意來的,對象是六王爺家的郡主呢!」
「此事當真?」秀秀偷偷地走到相通的門扉看了一下仍熟睡的掬夢,然後壓低聲音,「這件事情可不能胡說。」
聽秀秀不相信她,綠兒不知不覺中提高了音量,「我才沒有胡說呢!這是我親耳聽到的。若不是奉完茶後匆匆離去,我可以聽到更多、更完整的內容。」
秀秀低垂下眼簾沉默了下來,久久才開口,「綠兒,這件事暫且莫要說出去,尤其是讓掬夢知道,王爺若想公開這件事他自然自己會說,不勞咱們這些下人多嘴。」
「噢……」
掬夢閉上了眼睛,感受風兒輕輕拂動髮梢的感覺,淚水在不知不覺中滑落。
聖女宮回不去,而南清王府似乎也沒有再待下來的理由,而今……她該何去何從?
薩滿真神,這是您對掬夢的懲罰嗎?懲罰我不能嚴守清律,對男子動了情的懲罰嗎?告訴我啊!請您告訴我。她心情激動得不能自己,淚水像是決了堤一般地宣洩。
「聖女。」密撒多在身後喚住她。難道……她已經知道了嗎?不可能吧!
掬夢忙擦乾淚水,仍久久不敢轉身,「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出現?」她力求聲音的平穩,可惜顯然的失敗了。
「屬下接到聖者的飛鴿傳書,他要我及時送聖女回宮。」
「他不是已經不勉強我了嗎?」約莫一個多月前密撒多才說的,怎麼現在又變卦了?「我不回去,回去黛絲會有危險。」
「聖女……」密撒多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布森今天一大清早就離開中原了。」
「他早該回去的。」她根本無意和黛絲爭聖女之位,他要她的命太沒道理了。
看來她只怕還不知道布森先回去的原因。「他回去的原因是因為赫蘭黛絲已經死了。」他沉著聲音說。
掬夢瞪大了眼睛回過身,「你……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赫蘭黛絲死了。」
掬夢倒抽了口冷空氣,「不!不會的,姊姊她……怎麼會死?」她嚮往聖女之位自己不都拱手讓她了嗎?「為什麼她……會死?」至今掬夢仍不相信。
「她非童女之身,卻要強練天水之舞而死。聖者早知道這件事,也曾告誡過她,可她仍執迷不悟。」頓了一下他說:「聖者對於赫蘭黛絲死的事情瞞得緊,他對外宣稱聖女為求更進一步境界而閉關,出關時要上聖壇為薩滿教徒祈福。聖女,在元月出關之前我必須把你送回聖女宮,若沒有你的出現,只怕會引起教徒恐慌。」
回聖女宮嗎?掬夢的心情更加沉重,她垂著淚低頭不語。
「聖女。」
「我跟你回去。」
「聖女……你……」她答應得太爽快,反而讓密撒多怔住了。
「今天晚上一更天你到這裡來等我,我和你一塊回聖女宮。」
確定掬夢是真心想和他回去,密撒多轉憂為喜,他喜形於色的說:「是!那麼屬下這就先告退。」
掬夢在密撒多額上一吻,他感覺到一滴液體落在他額上。
「聖女,請節哀!」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地擠出笑容,「我沒事,你先離開吧!」
她的心情密撒多不會懂的,他只知道她為赫蘭黛絲的死而心傷,卻不知她在除了姊妹之情外的男女情感上也是千瘡百孔。
回聖女宮去吧!那裡的一切能夠讓她忘了在南清王府的一切。
相信她能忘的!只要……只要王爺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她真的能忘的!
★☆★☆★
萱雪寒早朝一結束就回萱王府帶著嬌妻欲往南清王府去替掬夢看病。
昨夜裡他答應柴敏要帶醫術精湛的妻子前去為可能中了邊疆奇毒的掬夢看病。
夫婦倆一馬一轎的來到南清王府,還沒差人傳達就看見侍衛打開了中門。
怪啦!柴敏要出門,抑或有啥皇族大官要前來拜訪?萱雪寒正如此想的時候,柴敏行色匆匆的提袍往外走。
發生了什麼事嗎?
「柴兄……」萱雪寒還沒說出完整的話,柴敏即搶先的說——
「萱兄,有啥事待我回來再說。」然後他看了眼萱雪寒身後的汗血寶馬,「你的雪蹤可否借我一用。」接著也不等萱雪寒回答就身手俐落地翻身上馬,一踢馬腹揚塵而去。
「王……王爺!」南清王府的總管看柴敏飛身上馬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裡直嚷著,蒼天啊!柴王爺是文官,根本不懂御馬之術,誰啊!誰來救王爺。忽地他想到身後站的不就是沙場名將萱王爺嗎?「萱王爺,求求您救救咱們家王爺吧!他是文官上不得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