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有熊出沒

第19頁 文 / 染香群

    薄荷怯怯的輕拍他的手,讓他感到很安慰。

    他的老朋友,是遇到一個值得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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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久的忙碌終於有了結果。會議盛大的在台北召開,會場塞滿了人,交談都是英語,來往都是紳士淑女。

    之前應元很高興的帶著薄荷去買衣服鞋子,希望她也能到場。薄荷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家齊強烈的反對,為了這件事情,應元和家齊還大吵了一架。

    「那天我有事不能來!」家齊大聲抗議,「誰來陪薄荷?」

    應元很不自在,雖然知道家齊不是威脅,但是這幾個月家齊和薄荷處得太好,讓他實在有些難以忍受,「我會全程陪著她的!」

    「你是主辦人,怎麼可能一直陪著她?」家齊生氣地對著薄荷說:「不要去!薄荷,妳不要去……」

    「為什麼不要去?」應元真的火大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要把她介紹給我所有的朋友知道,還有比這更合適的場合嗎?你說個理由我聽聽看!」

    家齊語塞良久,「……那不是薄荷的世界。」

    「是不是她的世界,輪不到你決定!我才是她的男朋友吧?」應元嚴厲的回嘴。

    「輪不到我決定,也輪不到你決定。」家齊罵了一聲,「算了,薄荷,可以的話,不要去吧。」

    當然,薄荷還是去了,而她終於明白家齊的苦心。

    的確,儘管應元忙碌不堪,但還是將她帶在身邊。問題是,她幾乎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更糟糕的是,她雖然聽不懂,但是看懂了別人訝異不信的目光。

    「這是你女朋友?別開玩笑了。」

    這種目光讓她很受傷。等她搞清楚另一個艷光四射的女郎是應元的前任女友,她只想轉身逃跑。

    那位女郎款款大方的走過來打招呼,和粗獷的應元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她呢?她只是牆角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罷了。

    女郎親切的向她問候幾句,發現她不懂英文,只是溫柔的笑笑,「欸,都中國人,別講英文充洋鬼子了。嗨,妳好,我叫麗佩。」她伸出乎,有力的握了握薄荷。

    「從奈及利亞回來了?」應元很有風度的笑了笑,「這是我女朋友,薄荷。」

    「是科威特。」喚作麗佩的女郎大方的笑笑,「薄荷,妳的名字真好聽。」

    他們聊了起來,即使是中文,也像是遙遠不可及的世界。她從來不知道,在人群中,可以感受到更深沉的寂寞。

    無力的發現,她親愛的熊先生有對強壯的翅膀,曾經隨時可以展翅飛翔在她從來沒有夢想過的天空。

    他們……這樣的不同,她,連英文都聽不懂。

    「應元,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她好不容易抓到可以跟他說話時時候。

    「怎麼了?」應元依舊溫柔關心,「哪裡不舒服?」

    「……我睡覺的時間到了。」她勉強擠出合理的理由,「有些睏。」

    應元有點為難,還是下定決心,道:「我送妳回去。」

    「不不不,捷運站就在外面而已。」薄荷慌張的擺擺手,「你是主辦人,跑了像什麼樣子?回家的路上已經加裝路燈了,很亮,別擔心。」

    即使如此,應元還是交代了又交代,才下放心的目送她離開。

    感受到背後溫柔關心的目光,薄荷不敢轉頭,她怕一轉頭,就會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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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在想應元和她之間的差異。

    從來沒有發現到應元的這一面,也從來沒有探求過應元的過去。她很單純的認為,過去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

    但是所謂的「現在」,乃是無數的過去累積而成。她從來不知道,在另一個場合、另一群人之間,應元是這樣的發光發熱,這樣耀眼……

    這樣渺小不起眼的她,真的能夠和應元在一起嗎?

    她站在家門口發愣很久,慢吞吞的拿出鑰匙,發現門居然沒有關好,半開半掩的。是似雲沒把門關好嗎?

    最近似雲在瘋社團,都弄到很晚才回家,甚至很少回來。她向來對似雲很放心,但是似雲今天卻反常了。

    「似雲?」她推開門,一個黑影突然撲了上來,讓她嚇得尖叫。

    「薄、薄荷姊……」昭榮攀著她,滿身酒氣,「似雲要跟我分手了,她不會回來了……」

    「你把似雲怎麼了?」薄荷心裡一陣發冷,猛然將他一推,整個屋子喊人,確定似雲不在屋裡才放心下來。但是昭榮又黏了上來,可怕的酒臭席捲了她。

    「我對她怎麼了?是她對我怎麼了!」昭榮又哭又叫,「她居然要跟我分手!我也不過是問她和那個野人之間是怎麼回事……」

    「野人?」薄荷一面設法扳開緊黏著的昭榮,一面小心翼翼的問著。

    「妳也被他們騙了!薄荷姊。」昭榮非常激動,「那個男的說對妳好,喜歡妳,都是借口!他只是想要藉機接近似雲,我早就看穿他的伎倆了,他們本來就是同類人……」他痛哭起來,「那個混帳,到過幾十個國家、出過書,很了不起嗎?我就知道他只是想要搶走我的似雲!但是似雲……似雲啊!妳為什麼跟那種男人是同類,你們為什麼要這樣耀眼、這麼優秀?」

    他兇猛地搖著薄荷,「薄荷姊!我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才是同類,同類啊!普通人就該跟普通人在一起,我們在一起吧!」

    「你說,似雲和應元嗎?」薄荷呆呆的問,「你認為似雲相應元在一起?」

    「那當然!絕對不會有錯的!」昭榮指著自己眼睛,「我調查過那個混蛋了!他跟似雲……就是同類人啊!到處亂跑,會多國語言,書還念得極好,他一定想帶走我的似雲……所以似雲才會跟我分手的!」

    薄荷的臉孔漸漸變白,「你就這樣去問似雲?你就因為這樣去問似雲?」

    「她要給我個交代啊!」昭榮喝醉的臉孔分外猙獰,「不會錯的!那個男人和其他平凡人不同。他拿到很多學位,見過很多世面,有很多有力的朋友啊!我贏不了他……贏不了……似雲要給我個交代啊!我當然要問她,要問個清楚啊∼∼」

    生平第一次,薄荷打了人,她猛力的朝昭榮的臉頰巴了一個耳光,手掌整個麻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她非常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我、我從來都跟你不是同一類的!」她握著小小的拳頭怒吼,「我不會去質疑我愛的人,不管是朋友還是戀人!我不會被忌妒燒昏了頭,盲目的只看到自己要看的、聽到自己要聽的,大腦不拿出來思考!你、你怎麼可以胡亂誣賴似雲,誣賴你愛的人?為什麼可以這樣自以為是的傷害她?你不知道身體的傷害會痊癒,被語言傷害的心靈不知道幾時才會癒合嗎?」

    她從來沒有發過火,看到她發怒的昭榮,畏縮著往後退,抱著頭哭了起來。

    甩著發疼的手掌,她覺得無法呼吸,氣沖沖的出了大門,剛好跟回家的似雲打了個照面。

    似雲眨了眨眼睛,聽到屋裡傳來昭榮的哭聲,她懊悔不已又內疚,被冤屈的感覺湧了上來,「我真的沒給他鑰匙,備鑰早就拿回來了,我也沒有做那些事情,我沒有跟野熊……」

    似雲哭了起來,向來能言善道的她居然口拙得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場初戀居然是這樣不堪的漸漸腐敗,她既無能為力,又不知道如何收拾,「真的很對不起,薄荷姊,請妳相信我……」

    薄荷看了她一會兒,將她攬在懷裡擁抱。「我相信妳,我們走吧!妳和昭榮都要冷靜一下。」

    牽著哭得像是淚人兒的似雲出門,薄荷反而寧定許多,躊躇了一會兒,她試著撥電話給家齊,沒想到他馬上開車出來接人。

    默默聽完薄荷有些結巴的解釋,他望了望樓上,「我可以叫警察來把他趕走。」

    「不要。」薄荷阻止他,「他只是喝醉了。留下案底教他以後怎麼辦呢?」

    「哪會留什麼案底……」家齊咕噥著,「到我家過一夜?旅館不太安全,我家總還有空房間的。你們在我房間裡將就一下,我睡書房。」

    似雲乏力的看他一眼,沒有反對,薄荷扶著她,上了家齊的車,直驅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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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荷看著哭訴的似雲睡著,才幫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來。

    「哭完啦?」正在書房喝啤酒的家齊晃晃罐子,「要喝嗎?」

    「我不愛喝酒。」薄荷訕訕的坐下來,有些慚愧。真糟糕,不愛喝酒,不愛抽煙,幾乎什麼都不愛……她這個人真是沒有絲毫樂趣。

    家齊聳聳肩,從小冰箱掏出一罐果汁,「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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