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宇凌
「對不起,小容容,我晚一點就會去陪你。」南宮耀衝著血流不止的白雨容露出溫和的笑容。
「耀……」鼻頭一陣酸楚,令白雨容忍不住淚水盈眶,她視線模糊,拚命地想看清南宮耀的臉孔,卻怎麼也看不清。
她不是因為聽見即將赴黃泉而悲傷,她是難過自己沒能與他多相處一些時間,她不好容易才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哪裡想得到會天外飛來橫禍?
「再見了……」
南宮耀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而幾乎就在槍響的同時,香月慎也將白雨容往前推,讓她倒向南宮耀以擋下子彈。
南宮耀像是早有準備,他一把接住白雨容讓她靠倒在自己身上,隨後立刻將槍口對準香月慎也的背影開槍。
香月慎也應聲倒地,大腿上的傷口令他血流不止,但是為了性命著想,他硬是撐起身子,拖著傷腿往外逃。
「還想跑?」南宮耀的眉頭連皺都不皺一下,看準他另一條腿又是一槍。
「啊——」香月慎也的慘叫聲迴盪在充滿煙硝味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淒慘。
「我還有很多事要問你呢,香月先生。」南宮耀抱著白雨客走到痛得無法行走的香月慎也身旁,並且一腳一邊踩在他的雙手上,令他動彈不得。
香月慎也頑固地瞪視他,「不管怎麼樣,至少我解決了小姐的眼中釘。這個女人可是被你親手殺掉的,你就抱著她的屍體下地獄去吧!」說罷,他狂笑不止。
「我才二十七歲,人生還長得很,不急著下地獄報到。」南宮耀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而且,你是哪只眼睛看見小容容被我殺掉了?」
「你……」經他一提,香月慎也才注意到,剛才雖然有槍聲,但是白雨容身上除了他剛才用刀子劃出的傷口外,似乎沒有別的傷處。
「我什麼?」南宮耀低頭親吻著懷中的美人兒,「小容容,你還好嗎?」
「我的臉好痛……」白雨容捐住臉頰,不停流出的血液讓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力似乎一點一點地流逝。
「放心,我馬上找最好的醫生替你治療,保證把你漂亮的臉蛋恢復原狀。」他彎身將她放到沙發上,並扯下半邊衣袖壓在她臉上的傷處。
「這怎麼可能,你明明就開了槍!」香月慎也不敢置信地大叫。
莫非這男人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假裝瞄準她,實際上卻是對著別處?
「我是開了槍,」南宮耀揚了揚手中槍枝,「但那是空包彈。」他寒冰似的臉孔上笑開看起來頗為邪氣的彎月,「在撿走你的槍時我就動過手腳了,只怪你自己沒發現。」
「你……你這個人……」該死!果然不該和他廢話那麼多,早點殺掉他不就好了!
南宮耀甩了甩手臂,交疊的指關節處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衝著香月慎也露出一個媲美惡魔的笑容,「希望你待會兒說話不會這麼吞吞吐吐的,因為我還有很多疑惑需要你來解答呢,香月先生。」
???
「放心,傷口不是很深。」
南野家的客廳裡,南宮耀與特地從龍家請來的醫生閻海綠正在談論白雨容臉頰上的傷口。
閻海綠是四方偵探社社長龍皇軒的本家龍氏家族,也就是聞名全球的腓龍集團旗下的名醫,當南宮耀將香月慎也的事解決後,他立刻撥了通電話連絡龍家,請閻海綠過來。
很幸運的,她當時人正好在秋葉原,距離上野只有短短兩站,所以很快地趕到南野家替白雨容頰上的傷口作緊急治療。
「既然你都這麼說,那表示她要恢復原來的漂亮臉蛋沒什麼問題了?」南宮耀鬆了口氣。
開玩笑,小容容要是帶著傷痕回去,讓社長知道了,非重重罰他一頓不可。
「只要動點小手術,我保證她可以恢復原本的模樣。」閻海綠點頭應道。
「太好了,那麼到時候她就拜託你了,海綠。」南宮耀從沙發上起身,「我可以去看她了嗎?」
「當然可以。」她笑著叮嚀道:「不過因為她的傷口在臉頰上,你可別說笑話給她聽,會牽動傷口的。」
「這點對耀來說可能有點困難哦。」南野優羅正從廚房裡出來,聽見閻海綠的話,他將托盤放到桌上,接著搖搖手說道:「我看為了雨容好,在她傷口完全癒合之前最好禁止耀和她見面或談話,因為這傢伙講出來的話有百分之九十都是笑話。」
「優羅,你想跟小容容一樣,在臉上開道傷口好增加你的男性魅力是不是?」南宮耀瞇起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起他用來賣錢的俊俏臉蛋。
南野優羅聞言立刻搞住雙頰,連連搖頭苦笑,「免了,謝謝你的美意,如果需要這種特殊效果,我們公司裡多得是技巧高明的化妝師。」
得到滿意的答覆後,南宮耀抄起放滿點心與果汁的托盤,逕自往樓上走去。
來到白雨容所住的客房,他輕敲房門,「小容容,你醒了嗎?」
「耀嗎?進來吧。」
南宮耀推開門,瞧見白雨容正背對著門口側躺在床上。
「還痛嗎?」南宮耀將托盤擱在茶几上,在床邊坐下。
他輕撫著她技散開來的長髮,勾起一繒放到嘴邊輕吻,「怎麼了,為什麼不看我?」
「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白雨容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裡傳出。
「為什麼?」南宮耀俯身吻著她半露在外的後頸,「難道你對我這麼沒信心,認為我是那種只在乎外在美醜的男人?」
白雨容縮了縮身子,「可是……你向來非美女不愛,不是嗎?」
「那是從前,」順著她身體曲線而下,南宮耀的嘴唇跟著往她肩膀移動,「現在我是非你不愛。」他拉開棉被,柔聲勸道:「乖點,轉過來讓我看看你。」
她扯住棉被,「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後悔了。」南宮耀在她耳邊輕聲道:「後悔當時沒能保護你。」
「那又不是你的錯。」暖洋洋的感覺流過心頭,在胸口激起一股暖意,白雨容猶豫著問道:「你更想看?」
「當然。」他毫不考慮地點頭。
「那麼……」她微微移動身子,「嚇到你我可不負責哦!」
「不會的,我什麼樣的臉沒見過?」南宮耀笑著扳過她身子讓她面對自己,可是白雨容的手擋在前頭,他只能透過她的指縫看見白紗布下滲出的鮮紅。
「小容容,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看呢?」他使了點勁,硬是將她的手拉開。
透過紗布,若隱若現的傷痕自左眼眼角下方延伸到唇邊,而且隱約可見閻海綠的治療痕跡。
傷處惹來南宮耀一陣心痛,他輕輕撫上她另一邊臉頰,黑眸透著歉意,「對不起,很疼吧?」他貼近她,在她傷口旁烙上一個吻。
「我變得很醜對不對?」白雨容頹喪地問。「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經照過鏡子了。」
「怎麼會呢?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漂亮,只不過是臉上多了道油性簽字筆的痕跡,那種東西只要擦一擦就掉了。」南宮耀吻著她柔軟的唇瓣,上面彷彿還殘留著血腥味,讓他心中的怒火燒得更加熾烈。
「真的沒問題?」剛才閻海綠也同她說明過,再三保證會還給她一張與從前一模一樣的臉孔,可是在尚未從南宮耀口中聽見確切的答覆前,她就是無法安心。
也許,她要的答案並不是傷口能不能完全不留痕跡,她真正在意的是南宮耀能否接納這樣的她。
而南宮耀的表現顯然地告訴她,他確確實實用真心愛著她,否則他不會在這種時候還花時間陪在她身旁,老早到外頭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放心吧,我的小容容,不管有沒有那道傷痕,你都是最漂亮的。」說著,他在她頸項上烙下幾個吻痕,但隨後又抬起頭,一臉哀戚,「可惜現在你不適合做劇烈運動,否則的話……」
「什麼劇烈運動!」她忍不住大叫,但這一喊牽動傷口,讓她疼得以為腦袋要裂開來了。
「瞧你,不是說過你現在不適合做劇烈運動嗎?所以嘍,在傷口癒合前你只能輕聲細語地說話和微笑,像剛才那樣子大喊大叫是不被允許的哦!」南宮耀隨手拿起冰果汁貼近她傷處,讓冰涼的感覺替她暫時止痛。
「那跟劇烈運動哪扯得上關係?」她搖住臉頰,感覺腦袋裡還嗡嗡作響。
「關係可大了。」南宮耀替她將枕頭放好讓她躺平休息,邊替她拉棉被邊解釋道:「因為你現在的表情不能有大幅度的變化,否則傷口會裂開來,所以我就不能跟你在床上磨蹭啦!」
他說得再明白不過的話令白雨容羞紅了臉,她抓過棉被將自己的臉蒙住,抗議道:「你的腦袋裡除了這些東西就沒別的了嗎?」
「沒辦法,誰教你要長得那麼秀色可餐?」南宮耀笑著拍拍棉被,「出來吧,我有事情要出門一趟,能夠賞個道別吻給我嗎?未來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