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嘉恩
使者不疾不徐的自懷中掏出一封密函,交由一旁的男子遞上前。
宇媚伸手接過一看,神色驟變,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頷首。「我明白了,就照堯日王的指示去做。」
「多謝長公主的協助。」
兩國之間的密約,就此成立。
宇媚唇瓣泛起一抹冷笑。就算宇烜烺是她同父異母的胞弟,但在這亂世中,誰不想稱王?莫怪她下手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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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結束後,宇烜烺乘坐御輦來到紫霞殿。
才一入內,便瞧見艷姬斜躺在玉石躺椅上,冷眼睨著他。
「那是什麼?」纖纖小手指向一旁玉石圓桌上頭放置的一隻青色瓷瓶。
宇烜烺邁步往圓桌步去,拿起那只青色瓷瓶,滿臉笑意,轉身往她的方向走去。
艷姬蛾眉緊蹙,「你尚未回答我的問題。」
「御醫沒同妳說?」
「那老傢伙只說是奉你的旨意前來,將這瓷瓶交由宮女後,隨即退離寢宮。」艷姬媚眼直勾勾望著他,「現在總該可以告訴我,那是什麼了吧?」
宇烜烺笑逐顏開,揮了揮手,寢宮內的宮女立即退離,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
見他命令所有人離開,艷姬直覺得不對勁,連忙起身。
「妳別起身,繼續躺著。」宇烜烺笑著下令。
艷姬雖然想反抗,但一瞧見他那堅持的眼神,不得不遵從他的命令,再躺回玉石躺椅上。
「把衣袍褪下。」
「什麼?」她瞪大媚眼。
「放心,我不會對妳怎樣的。」他柔聲安撫。
要在他面前裸露背部,艷姬雖然心裡有上千百個不願意,但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得照辦。
緩緩褪去上半身所著的銀月絲綢衣袍,全身只剩同色銀月羅裙與輕薄淺紫肚兜,背對著他,趴在玉石躺椅上。
她羞紅雙頰,輕咬下唇。他究竟又打算對她做什麼?她百思不得其解。
宇烜烺見她膚白似雪,但在她的背上卻有無數傷疤,令他見了心疼不已。天曉得她以前究竟遭遇到何種酷刑!
打開瓷瓶,倒了些淺紫色並帶著花香的藥液於掌上,輕柔地為她塗抹於背上。
艷姬總算明白他的用意,心頭暖烘烘的,眼角不自覺泛起淚光,嗓音有些哽咽的說:「你就這麼在意我背上的疤?」
「那當然。」大手在她的裸背上來回輕塗,直到紫玉瓊漿被肌膚吸收後,他才輕柔地為她穿妥衣衫。
「哼,你之前還說不在乎。」她想起他所說過的話,有些不滿地睨著他。就知道他最會甜言蜜語,而她竟還信以為真。
「我不在乎妳的過去,我也不在乎妳身上有多少傷疤,但妳日後可是我的人,再怎麼樣也不能讓那些傷疤一直留在妳漂亮的身軀上,只因我會每看一眼,便傷心一回。」宇烜烺萬分心疼。
艷姬神情嬌羞,「誰說我日後一定會成為你的人?」
「怎麼不會?我有十足的把握,妳已為我動心。」宇烜烺笑著朝她眨眼。
「才沒有呢。」艷姬倔強的否認。
「真沒有?」宇烜烺壓根不信她的說詞。
艷姬抿唇不再回答,就怕他再問下去,她真會一不小心脫口說出自己確實對他有些動心。
「我問妳一件事,妳可得老實回答。」
「什麼事?」
「日後我若受了傷或是發生什麼事,妳可會待在我身旁?」宇烜烺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且嚴肅。
艷姬瞅著他好一會兒,「你怎麼突然這麼問?發生什麼事了?」她好怕,怕他會有個萬一。
「沒事,只是問著好玩的。」宇烜烺如孩童般嘻笑的說。
「管你發生什麼事,我都不在乎,絕不會陪在你身旁。」艷姬氣煞,伸出手欲用力推他一把。
可惡,他怎能耍她?虧她還那麼擔憂他的安危。
宇烜烺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莫生氣,當心妳的臉氣皺了。」
艷姬撇開臉,不想瞧見他的嘻皮笑臉。
宇烜烺收起笑臉,摟著她的纖腰,深情款款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艷姬,無論妳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妳身旁。」
艷姬看得出來,此刻他不是同她說笑,而是認真地訴說著誓言。
她沒答腔,只是伸出柔荑,摟著他結實的腰身,俏臉埋在他的胸懷。縱使說再多的甜言蜜語,都抵不過他所說的這番話。
就算她再怎麼倔強不肯承認,但她的一顆芳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全給了他,再也索不回。
她認了,栽在他的無限柔情中,難以自拔。
第五章
宇烜烺已有多日未前來紫霞殿。
艷姬看著床鋪,總覺得彷彿少了些什麼,很不習慣。
這日,她終於忍不住對他的思念,步出寢宮。
但看著這龐大的宮殿群,她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喚來一旁的宮女,「妳們可知王在何處?」
宮女們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艷姬抿唇。也對,他身為王,又怎麼會宮女稟報他人在何處?迫於無奈,她只得命令宮女請李斯入殿。
沒一會兒,李斯步入寢宮。
「貴妃有何吩咐?」他恭敬的跪地施禮。
「可知王在何處?」
李斯神情複雜,不知該不該說。
「他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快告訴我啊!」艷姬急著想知道他人在何處,可有發生什麼事?
李斯往一旁看去。
艷姬立即明白,「妳們全都退下,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宮女們立即領命退離。
寢宮內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李斯這才小聲的說:「王重病,但他不許我告訴妳。」
「什麼?」艷姬詫異。他重病,怎會如此?「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為什麼不願告訴她?
「五日前,王因不明原因一病不起,他怕貴妃擔憂,所以下達封口令,宮內沒幾人知道此事。」
艷姬蛾眉更為緊蹙,「快帶我去見他。」
「但王吩咐……」
「別管那些有的沒的命令,有什麼事由我擔承,馬上帶我去見他。」艷姬心急如焚,顧不得一切,非得親自見他一面不可。
李斯見她是真心真意在擔憂著王,立即轉身,帶她乘車前往升龍殿。
才一入寢宮,艷姬便瞧見床鋪上躺著一人,神色憔悴,而那人正是她思念多日的宇烜烺。
她直奔向前,一把握住他略微冰冷的厚實大手。「你究竟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的眼角泛著淚光。
宇烜烺一見她前來,皺緊眉,瞪向李斯,以眼神責備他,為何要告訴她此事!
艷姬見狀,反倒先責怪起他的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讓李斯告訴我這事?若我今日沒傳喚李斯前來詢問你的消息,天曉得還要多久才知道你生病了!」
宇烜烺這才曉得,原來是她詢問李斯,並不是他主動告知,這才朝她輕扯一抹笑,「原來妳這麼掛念我?」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艷姬又氣又惱。
「當然要笑……因為我總算明白……妳對我的心意。」宇烜烺說起話來斷斷續續,十分虛弱。
「夠了,你別說話,讓我來照顧你。」艷姬連忙摀住他的唇,不許他再開口說話。
宇烜烺見她神情擔憂,又想起她之前所說的話,不由得低笑出聲。
她曾說過,不管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在乎,絕不會陪在他身旁……看來她對他撒了不少謊。
「別笑了,好好休息。」艷姬怒瞪他一眼,眼底卻有更多的心疼與擔憂。
宇烜烺緩緩閉上限,嘴角微勾。也許是心理因素,但一瞧見她的身影,他便覺得病情稍微好轉。
艷姬朝李斯比了個手勢,李斯立即尾隨在她身後,兩人一同步出寢宮。
「你說他是在五日前突然病倒?」她小聲詢問,再次確認。
「正是。」
「可有請御醫前來?」
「當然有,但御醫查不出個所以然,只有派人每日煎熬湯藥給王服用。」
「經過多日服藥,仍未見起色?」
李斯點頭。
艷姬沉思不語,好半響才開口,「你先退下,我若有要事會再傳喚你。」
李斯朝她恭敬的施禮,隨即退離。
艷姬步入寢宮內,看著放在床鋪旁的瓷碗,取下發間銀釵,放入碗中所剩的湯藥內。
取出一看,銀釵略微泛黑。
她蛾眉緊蹙,隨即將那碗藥倒掉,又往四周看去。
寢宮內香爐升起裊裊白煙,她湊近一聞,總覺得有些異味,立即掀開青銅爐蓋一瞧,裡頭除了檀香外,還有一包不明粉末。她拿起那包粉末,以銀釵置於其中,立即泛黑。
只要他每日嗅聞這不知名的粉末所散發的氣味,以及飲用下了毒的湯藥,再過沒幾日,他一定會沒命。
雖不知是誰刻意要取他的性命,但只要有她在,就絕不會任由他這麼輕易死去。
他說過,不顧一切就是要她,那麼她也會不顧一切保全他的性命。
艷姬立即將那包毒粉處理掉,並逐一檢查寢宮內的所有物品,只要一覺得不對勁,立即將可疑物品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