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黑田萌
「她不是狐狸精!」他沉暍一聲,打斷了她,「敬子已經不在了。」
景子陡地一震,安靜了下來。
她眼底閃著淚光,氣憤又無話可說地看著他。
治敏眉間一皺,懊惱地道:「不管妳接不接受,敬子走了是個事實,我愛香保也是事實。」
「你……你不可以背叛姊姊……」她聲線啞然。
「我沒有背叛敬子。」他無奈一歎,「她永遠在我心裡,但是我不能再這樣下去……」
「不……不行……」她拽開他的手,退後了兩步,「我不會原諒你……」
「景子……」
「你們……你們……」景子整個人陷入一種瘋狂又崩潰的境地,「你們都去死吧!」說罷,她轉身衝了出去。
見狀,香保立刻要求治敏把她追回來--
「把她追回來,快……」
「不,」他濃眉一叫,堅決地說著,「讓她一個人好好的冷靜一下吧。」
「可是她……」香保覺得她的情緒有點過分的失控了,她很擔心景子會做出什麼極端激烈的事情。
「妳放心吧。」他像是知道她心裡的憂慮似的一笑,「景子不是敬子,她沒妳想像的那麼脆弱。」
「是嗎?」她憂心地將眉心一斂。
「晚一點我會找她談談,妳別擔心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撇唇一笑。
她點點頭,「嗯。」
女性的直覺告訴她,景子對治敏有著一種超乎小姨子對姊夫的感情,她總覺得景子不是全然為著死去的敬子出氣,而是因為她接受不了,姊夫身邊有另一個女人的事實。
治敏感覺到了嗎?他知道景子對他的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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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景子約好時間在她下榻的飯店大廳見面,但她並沒有出現。於是,治敏上樓找她。
「景子,開門。」
他知道她在裡面,但他想……她不會那麼容易就開門見他。
向來嬌蠻的她,總得耍個脾氣、使個性子才甘願。
「景子,我們把話說清楚……」他一歎,「妳是敬子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不希望妹妹恨我。」
「景子……」雖說事前已約好見面,但他已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他得在這裡求她半天,再不就是根本見不了她。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房門卻出乎意料的開了--
「你不是我哥哥。」景子一身白色洋裝,懶懶地站在門口。
他一眼就認出那件白色洋裝,因為那是敬子的衣服。只是……她為什麼把敬子的衣服帶到日本來,並穿在自己身上?
「那是敬子的衣服……」
「你還記得?你心裡還有我姊姊?」她挑挑眉,冷然一笑。
治敏沉默了幾秒鐘,「我們談談,好嗎?」
「談什麼?」
「談我跟香保的事。」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切入正題。
她眉心一擰,但意外的並沒有像稍早前在辦公室時那樣發楓。
她若有所思,像在盤算著什麼。
「進來再說吧。」她說。
治敏隨她進入房間,並帶上了房門。
她緩緩地走向沙發,而他發現在他來之前,她似乎一個人在喝酒。
「妳不該喝酒。」他說。
「別忘了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她坐下來,端起酒杯,笑睇著他,「我不再是你剛見到我時的那個十八歲少女……」
他微微皺眉,「喝酒傷身……」
「我有分寸。」她說,「你不是想談巖原香保的事?說吧。」
「我喜歡她,我會跟她交往。」他坦言,「敬子過世後,我一直走不出來,直到遇見了她……是她讓我活了過來。」
景子眉心一皺,仰頭喝了一杯酒。
「我曾經抗拒掙扎,甚至傷害了她,而現在我決定再給自己一次愛人的機會。」他說。
聞言,景子恨恨地瞪著他。
「愛人?為什麼是她?」她激動地道:「如果你要再愛一次,為什麼是她,不是我?!」
治敏陡地一震,驚疑地看著她。
他想他並沒有聽錯,但景子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景子撲向了他,一把環住他的腰。「姊夫,我愛你,我一直愛著你,我一直想代替姊姊愛你。」
他心頭一抽,警覺地拉開她的手。「景子,妳在胡說什麼?」
景子嬌悍地直視著他,「我愛你,我對你的愛不會比姊姊或任何人少。」
「景子。」他沉聲一喝,打斷了她,「妳喝多了,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她熱情的眼眸鎖住了他,「我長大了,我會越來越像姊姊,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變成姊姊的樣子,繼續留在你身邊……」
感覺她越說越離譜,治敏不覺一陣頭皮發麻。
景子喜歡他?他從來不知道也沒感覺,在他心裡,她只是個小妹妹,他對她從來沒任何男女之間的情感,更甭說把她當成敬子的替身。
「妳需要冷靜。」他神情冷肅。
「姊姊疼我,我知道她會希望我代替她留在你身邊,而不是讓另一個人佔有你。」她趨前,又想抱他。
這一回,他當機立斷地輕推開她。
她一震,一臉的受挫懊惱。「你寧可選擇巖原香保,也不要我?」
「景子,妳理智一點。」他濃眉一叫,神情嚴肅,「我跟妳是不可能的。」
「什……」她神情扭曲起來,「我……我不信……」
「不管妳信不信、接不接受,這是事實,不會改變。」他態度堅定又強硬。
她兩眼直直地望著他,臉色慘白。突然,她拉開拉煉,連身洋裝瞬間落地。
治敏陡然,震驚又憤怒。「該死!妳在做什麼?!」
只穿著內衣褲的她,一下子便撲向了他。「姊夫,我願意代替姊姊,我願意……」
「景子,妳再這麼胡鬧下去,我可要翻臉了。」他語帶威脅。
「我不是胡鬧,我真的喜歡你,我……」
「夠了!」他沉喝一記,打斷了她,「把衣服穿起來。」
她眉心一擰,「不要。」
「那我跟妳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他神情惱怒地說。
突然,有人敲了門--
景子眉梢一揚,瞥了他一記。「好戲上場了。」說著,她快步走向門口,打開了門。
她就穿著內衣褲,大刺剌地、毫不在意地將大門敞開。
正當治敏付著她為何如此大膽而轉身之時,他陡地一震,因為此時站在門外的不是別人,而是香保。
景子剛才所說的「好戲」指的是這個嗎?難道這是她一手策畫的?
此時他已沒有時間去向景子求證,因為他必須立刻跟香保解釋一切。
「香保……」他想解釋,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始。
香保的神情由震驚、懷疑,進而變成傷心生氣,眼淚在一瞬間佔滿了她的眼眶,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轉身,她只想立刻逃離這一切。
「香保!」治敏趨前想追,但景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別走。」她直視著他,撇唇一笑,「她不會相信你的,你別去追她。」
「這一切都是妳搞出來的?」他眉心一擰,神情陰驚。
「沒錯。」她大方承認,「我不會讓任何女人搶走你。」
聞言,治敏臉一沉,揚手給了她清脆的一巴掌--
這巴掌其實並不用力,但足以讓她徹底的清醒。
她驚愕地、無法置信地、惱羞地瞪著他,「你……你打我?」
「我是替敬子打醒妳。」他冷冷地說:「妳再敢胡鬧,我就親自把妳押回美國去。」說罷,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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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保真的沒想到自己會看見這一幕。
當景子打電話告訴她,要她晚上到飯店見她時,她根本沒多想什麼。
她只奇怪,景子怎麼會連她的電話號碼都知道。
當時,她立刻問景子這個問題。而景子給她的答案是--
「姊夫知道的事情,我沒有不知道的。」
她聽得出景子這番話,是在暗示她跟治敏的關係親密而良好,所以治敏什麼都會告訴她。
其實她大可以不必理會景子的耀武揚威,更不必到飯店見她。
但接下來,景子的一番話讓她感到心慌--
「妳想知道我跟姊夫的關係嗎?」景子這麼問她。
她一怔,感覺她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妳知道我跟姊姊有多像嗎?」景子有幾分得意,「只要穿上姊姊的衣服,把頭髮弄得跟姊姊一樣,我簡直是她的翻版。」
這些話聽在香保耳中,確實是不舒服的。
她覺得景子在隱喻著什麼,打從一開始就有這味兒。
「妳知道我姊姊是怎麼死的嗎?」她問。
「我知道她是自殺身亡的。」
「那妳知不知道她為什麼自殺?」她又問。
「是憂鬱症,不是嗎?」
電話那頭,景子哼地一笑。「誰告訴妳的?我姊夫?」
香保心頭一震,隱約覺得從景子口中,會說出什麼教人震驚的事情。
「如果妳想知道我姊姊是怎麼死的,晚上到APA飯店的二二三房來。」說到這兒,景子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