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黑田萌
他是錯了,沒什麼好說。
「我不對。」他坦率地道歉。
「你不該來、不該親我l不該……」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好快好急,而她幾乎快負荷不了。
她如此激烈的反應,教他震驚又不知如何回應。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來我這兒?你那種不即不離,不冷不熱的態度令我很困擾,你知道嗎?」
她向來是個保守且不容易表明心事的女人,如此大膽地質問此事,實在有夠羞人。但她忍不住,也控制不了。她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不喜歡他如此曖昧不明的態度。
他凝視著她,卻一句話都沒說。
沉默在兩人之間維持了許久,終於……他打破了沉默。
「我讓妳迷惑了嗎?」他平靜地問。
相對於他的平靜,她顯得激動許多。「是的。」
她認真的眼神教他心頭一震。這一際,他明顯感受到她眼底隱隱的情意。
是的,他不笨,也不遲鈍,他察覺到她對他有著某種期待及憧憬,就在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之後。
他們之間的接觸看似平淡,但一爆發開來,竟是如此的激烈。
是他曖昧的態度給了她期待,是他的為難及掙扎讓她感到困惑及困擾。他以為動心的只有自己,卻沒想到她也……
只是,這怎麼行?他如何回應她的感情?
「你請我吃飯,我可以當是禮尚往來,但你莫名其妙往我店裡跑,又說要來這兒睡覺,我……我真的不知道……」
「妳喜歡上我了嗎?」他忽地問了一句。
事態嚴重了、擴大了,而他必須盡快收拾殘局。
他自知不能給她任何的保證及回應,因為他沒有愛人及被愛的能力跟勇氣。
「咦?」迎上他霸氣而冷漠的眸子,她一震。
「我問妳,妳是不是喜歡上我了?」他濃眉一叫,語帶質問。
她頓了一下,露出驚羞之情。「我……」
是的,她確實已在不自覺中喜歡上他。但她羞於承認,雖然她剛才的表現是那麼的激動、直接又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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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聽到她的回答,也能在她羞赧的表情及眼神中找到答案。
心頭一緊,他心痛得叫皺濃眉。
按捺著滿腔澎湃的情感,他力持鎮定,神情淡漠地道:「我並不能回應妳的感情。」
聞言,香保陡地一震。
這是什麼意思?不能回應她的感情的他卻吻了她?他究竟是抱持什麼心態?他
「我不是個自由的人。」他直視著她,坦言。
她一震,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不是自由的人?他的意思是……他有著牽絆……
她震驚地瞋瞪著他,將視線往他手指上移,赫然發現他手上戴著婚戒。
老天,她竟然從來都不曾注意到?她……她為什麼那麼糊塗?!
「你……結婚了?」
他沒有否認,因為他不想解釋什麼。
「你……」他的沉默教她心碎。
她一直覺得他不快樂、覺得他憂鬱,而現在她知道他的不快樂,可能就是來自於他的婚姻。
他不快樂也許是因為他有一段不和諧的婚姻關係,他無法在自己的家裡睡覺,而必須跑到她店裡來……
但不管如何,他畢竟是個有家室的人,在他的婚姻關係還未結束前,他根本不該……
老天,他甚至吻了她?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她終於知道他為何不能回應她,因為他是有婦之夫。
她覺得自己好傻,居然會一時情迷地喜歡上別人的老公。
「你……」她懊惱、懊悔、沮喪且傷心,「你出去。」
她指著門口,不願正視他。
看見她傷心難過的模樣,治敏心痛不已。但他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事情不該再發展下去,應該到此為止。
「出去。」她好氣自己。廣
她怎麼會有那種錯覺?怎麼會以為他喜歡她?他甚至連問她名字的打算都沒有,而她竟……
「對不起。」他神情凝肅,彎腰一欠。
她強忍著眼淚,倔強地走向門口。打開鐵門,她推開玻璃門……
「請你離開。」她說。
治敏遲疑了幾秒,走了過來。
看著她拚命忍住淚水的倔強臉龐,他欲言又止。
但終究,他什麼都沒說地轉身而去。
香保不想看他的背影,卻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就這麼一眼,她的情緒崩潰,眼淚潰堤。
掩著臉,她低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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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了,香保那傷心的、憤怒的、哭泣的臉,不斷地鑽進他腦海裡。
他不能奸好地睡,更不能好好地工作。
他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愧疚,覺得自己又傷害了一個好女人。
他不是存心,更不是故意,他從沒想過要如此傷害她。
他在被她吸引著的同時,也抗拒著她溫和卻致命的吸引力,而這正是他不小心傷害她的主因。
如果他一開始就毫不遲疑地走開,事情不至於發展到這種地步。
「該死……」他懊惱地咒罵著自己。
他能做什麼呢?他如何彌補自己造成的傷害?他直覺自己該為她做些什麼,但……他到底能做什麼?
有沒有一種方法能稍稍彌補她,並同時減輕自己強烈的罪惡感呢?
「會川先生……」河野敲門。
他拉回心神,在辦公桌後端坐。「進來。」
河野走了進來,臉上有幾分的畏怯。
自從三天前被他輕斥一句後,她面對他時比從前更為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深怕再觸怒了他。
「有事?」他睇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是這樣的,我們跟馥園的合約到期了;想問問會川先生是否要跟他們續約。」
「馥園?」他微怔。
「是的。」她點頭,並補充說明:「馥園一直以來,都負責我們公司上上下下的花藝擺設,而我們送給客戶的公關花束及花圈,也都交給他們負責,以前總裁都把決定權交給我,但現在主事的是會川先生你,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聽了她的解釋,他約略知道是什麼事情。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父親將它交由河野處理並決定是可想而知。當然,他也不想管這種瑣碎的事。
不過此時,他心裡有個想法--
「妳去跟『微笑與希望』的老闆談談。」他想以這份合約,彌補對香保造成的困擾及傷害。
「你是說……」河野一怔。
「跟她簽約。」他打斷了她,簡單明瞭地說。
「但是……」河野欲言又止。
他微微皺起眉頭,「怎麼了嗎?」
「『微笑與希望』規模那麼小,我認為可能無法負擔我們公司的需求。」她坦言。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微笑與希望」的規模普通,人手又不足,要應付大量的需求可能會有問題。不過,他認為那是可以克服的。
「妳去跟她談談吧,我想她會想辦法解決的。」他說。
看他態度堅定,河野隱約嗅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雖然她不知道他跟那花店老闆娘之間有何淵源,但從他先前的推薦及現在的堅持態度看來,他們之間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牽連。
當然,她不敢多問。
「妳直接帶著合約過去跟她談,事情越快解決越好。」他希望這件事能盡快辦妥,因為這能稍稍減輕那磨人的罪惡戚。
當然,他也期望這份合約,能使香保低落的情緒慢慢平復。
「是的,我今天就帶著合約過去找她談。」她彎腰一欠,恭謹小心地道。
第五章
看見一名女客走了進來,香保立刻起身招呼。
「妳好,請問需要什麼嗎?」她走上前去,發現這名女客十分眼熟。
她一眼便認出這名女子,就是之前來買花束送給朋友的女子。
「今天需要什麼嗎?」她笑問。
「敝姓河野,請問妳怎麼……」
「我是巖原,巖原香保。」
「巖原小姐,妳好,我今天是來跟妳談合約的。」
香保一怔,「合約?」
「是的。」河野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們公司之前一直跟『馥園』合作,現在約滿了,想換個合作對象。」
聽到馥園,香保一怔。
馥園在花藝界頗富盛名,是家規模大、有制度的公司。
「『馥園』一直以來,都負責我們公司內部的花藝擺設,也負責我們對外的公關花束及花圈。」河野說。
聽她這麼說,香保不難猜到他們公司是間極具規模的公司。
她開的只是間小小的花店,甚至沒有僱用任何員工,這樣的她,應付得了他們公司大量的需求嗎?
「河野小姐,妳應該看見了,我的花店很小……」
她的顧慮跟河野所想的一樣,但河野背負著使命,一定得說服她接下這個案子。
「巖原小姐,只要妳有意願,這其實是可以解決的問題。」河野試著說服她,「人手不足,妳可以雇幾名員工幫忙,不是嗎?」
「可是……」
「跟我們公司簽下台約後,妳會立刻拿到一筆簽約金,足夠妳籌備一切的人力物力,再說……這其實是為妳的花店打廣告的大好機會。」河野說。
香保一怔,「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