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弦上月
白素紗歪過頭來瞄著他，心裡一陣混亂。看看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不悅地叫：「你說完了吧？幹嘛還搭著我的肩膀？」
戰臣毅一點鬆開的意思也沒有，搭著她繼續往前走。「走吧走吧，我送妳回房。」
「這麼客氣幹什麼？」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妳不要一直這樣防著我好不好，我是怕妳被笑月幫的人劫持。」
白素紗狐疑地看著他，「他們敢跑到戰府中來嗎？」
「為什麼不敢？妳不也一樣跑進來了？」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我、我是個美女。」
戰臣毅哼了聲，女人他見過不少，自稱美女的還真沒見過。「笑月幫中難道沒有美女高手嗎？」
白素紗聞言，往他身上靠近了些。大眼睛四處張望，然後目光又回到他的臉上。「那怎麼辦？」
「妳把蒼龍之印拿出來，咱們換了錢一人一半分了吧。」
白素紗跳開一步遠，伸出食指，指著他叫了半天，「哦哦哦，你偷看我的包袱！」這傢伙，原來一直在覬覦她的寶貝。
戰臣毅溫文爾雅地笑了，「如果妳分給我一半，我就是妳的同夥，當然也就有足夠的理由幫助妳了。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你真小人。」
戰臣毅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謝謝誇獎。」
「那東西是要拿到陝北賑災的。」她垂下頭來。
「是嗎？」她還在守著這樣的理由啊，真是可愛。「據我所知，災情早就結束了耶。」
「不會吧？」
「千真萬確喔！」
白素紗斜睨著他，「那我……留著下次有災情的時候，再送給他們用。」
「難道不是想要中飽私囊嗎？」
「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戰臣毅依然笑著，「一人一半吧，不然我這裡可不能一直收留妳哦。」
白素紗扁扁嘴，「什麼嘛，人家也在你家裡工作，怎麼算是你收留我？」
「哦，那我家裡現在不用帳房管事，也不缺丫鬟……」
白素紗忙叫住他，「好啦好啦，你真是卑鄙無恥。」
戰臣毅依然笑瞇瞇的。
她不爽地說：「你拿蒼龍之印幹什麼呢？你家裡那麼有錢。」
「我就是喜歡和小偷分贓，不行嗎？」
白素紗咬牙切齒，「我不是小偷！」
戰臣毅抱著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要生氣，去妳房間拿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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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心情不爽，兩人朝白素紗住的廂房走去。那兒原是丫鬟們住的屋子，但她住的那一間，格外寬敞。
一路行來，遇上不少丫鬟家丁。他們見大少爺和白素紗這樣親密地走在一起，不禁有些詫異，閒言碎語起來。
一到房間裡，白素紗就把藏在床底下的印給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扔，「喏，要分你自己分吧。」
戰臣毅把印拎起來，「這樣好的一個印，拿去換錢太可惜了。」
白素紗瞬間換上一副笑瞇瞇的臉，「就是嘛，所以還是放在我這裡好了。」
戰臣毅笑得奸奸的，「這可不好，還是放在我這裡比較妥當。妳想，笑月幫的人肯定千方百計地想要打聽妳的住處，然後對妳下手，對不對？到時非但搶走龍印，更有可能毀妳清白，這多不好。還是放在我這裡吧，我都是為了妳好。」
白素紗生氣地大叫：「你這個大騙子。」
戰臣毅呵呵一笑，突然如風一樣閃到她的旁邊，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白素紗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飄走了，只留下一句話──
「小妞，我這都是為了妳好，以後會還給妳的。」
撫撫臉上的那一片清涼，白素紗怔愣住。她、她、她，被人非禮了！
第三章
白素紗一早即被戰千千從床上提起。
「走走走，陪我去逛街。」
白素紗的腦子裡一片黑暗，「又要去逛街？」她立即拿出擋箭牌，「不行不行，我今天有公務在身。」
戰千千斜睨著她，冷笑兩聲，「別在我面前裝了，什麼帳房管事，妳肯定是要勾引我大哥，對不對？」
又開始她漫無邊際的想像了！白素紗不耐煩地看著她，「有完沒完啊，誰希罕當什麼帳房管事？我還用勾引妳大哥？開什麼玩笑。」
「妳沒有嗎？那我大哥怎麼會讓妳管帳？」
白素紗涼涼地看她一眼，隨即又倒回床上。「這我怎麼知道？戰大小姐如果沒事，就請出去吧，我還要睡覺呢。」
戰千千跳起來，雙手扠腰，嗓門大聲起來：「喂！拜託妳好不好，我可是妳的主子耶，妳怎麼可以這樣跟我說話？我叫妳起來妳就起來！」
白素紗掏掏耳朵，「好啦，妳有話就快說吧，我豎著耳朵聽著呢。」
戰千千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我有件事情想要妳幫忙。」
「什麼事，說吧！」白素紗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
「那妳不許跟別人說。」
白素紗點點頭，她有什麼事情好跟自己說的？
戰千千便湊近來，「今天晚上，靖哥哥約我在怡心樓見面。」
「哦。」那又怎樣？
戰千千低眉垂目，一副害羞狀。「孤男寡女的，我又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去。」
「哦？」她會害羞？瞧她的忸怩樣，白素紗胃部一陣翻騰。
「妳陪我去好不好？」
她的目的說出來了！白素紗歪著腦袋看她，「為什麼叫我陪妳去？怎麼不叫小翠？她可是妳的貼身丫鬟耶。」
「哎呀，她是個大喇叭，只要有事情讓她知道，她就會傳得整個杭州城家喻戶曉。」
「那不錯啊，宣傳妳戰小姐的美名嘛。」
戰千千皺起眉來看她，「我跟妳說正經話，能不能麻煩妳也正經一點？」
白素紗點點頭，「好吧，我就勉強正經一回。好啦，妳說要我晚上陪妳去跟靖哥哥相會嗎？」
「什麼相會，說得真難聽。」
「不是相會是什麼？」白素紗仍舊歪著腦袋看她，「從妳家大哥的口氣聽來，妳與那位靖哥哥似乎頗熟，而且即將成親，約在怡心樓見面，也並非什麼丟臉之事。為何要我相伴呢？」
戰千千神情嚴肅地道：「雖說已經定親，但尚未成親，如何能夠私會？如果讓大哥知道，我就完蛋了。」
聽她那肉麻的聲音，白素紗真覺得恐怖。「好吧，那我陪妳去。」
「真的嗎？」戰千千眼睛閃閃發亮。
「真的。」只是答應陪她一起去見情郎就高興成這樣，真是有點可疑。
「那晚上妳在怡心樓裡面等我，妳叫小二帶妳去貴賓房就可以了。」
「好吧。」
「那晚上見，我去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
戰千千俏臉一紅，「人家要見靖哥哥，自然要打扮一番了。」
白素紗嘻嘻地笑，「嗯，明白，明白。妳去吧，我繼續睡覺。」
「妳不用幹活嗎？」
「時間未到嘛。去去去，幫我把門關上哦。」
戰千千鬱悶地離開。到底誰是小姐啊，居然用這樣囂張的口氣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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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紗躺在床上，雙手枕於腦袋之下。方才被戰千千一鬧，此時已睡意全無。腦海裡不經意地閃過戰臣毅的英俊面容與昨晚他將她擁進懷裡的畫面，心沒來由地顫抖了下。
他昨晚為什麼要親她呢？為什麼他拿走蒼龍之印，卻說是為她好呢？
他會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
想到這裡，白素紗從床上彈了起來。「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存在吧？他怎麼可能喜歡上我？雖然我長得很漂亮，但是他可是戰家大少爺耶，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不可能會喜歡我吧……」
「喂！」
一聲大叫，把白素紗嚇了一跳。
她從思緒中醒來，望著眼前的男人，瞬間眉頭打結，怒目相視。「戰臣毅！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別？怎麼可以就這樣闖入我的閨房？」
「妳自己沒關門。」戰臣毅笑瞇瞇地道，「妳剛才在說什麼？」
「你聽見什麼？」她全身警戒地反問。剛才的話千萬不要讓他聽見才好！
「我聽見什麼大少爺啊，什麼喜歡誰啊……」
白素紗湊近他，露出陰險的笑。「你耳朵有問題！」
戰臣毅淡然一笑，溫文爾雅。「好啦，起床吧，還賴在床上幹什麼？難道不用幹活嗎？一個月可是二十兩的月俸耶！」
「你站在我面前，我怎麼起床？難道你要看著我更衣不成？」白素紗將兩道柳眉豎起。
戰臣毅轉過身去，「立刻更衣，我趕時間。」
「你趕時間關我什麼事？」
「我要帶妳去看市場。」戰臣毅大步走了出去，「我數二十下，妳若還沒出房間，我便闖進來。到時如果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可不能怪我哦！」
「知道啦！」對著他的背影，白素紗又踢又踹了幾下。她迅速跳下床，身上只著白色貼身褻衣；伸手將放在床頭迭得整整齊齊的粉紅色輕紗拿來套上，梳理一下頭髮，用青鹽刷牙，清水洗面，完畢後，立刻跳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