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樓采凝
「什麼問題?」燦玲聽出端倪。
「沒事。」可蓁搖搖頭,這種事真的很難用說的,有時說不好還會被誤會,倒不如讓她自己放在心底,低回淺嘗。
但「相思」就像毒蠱般直鑽進她的腦海,讓她無法控制的想他、念他,不知他近來可好?儘管被利用,但愛上對方的心是很難收回的。
「神秘兮兮的,不說算了。」燦玲回到自己的位子,也收拾好東西,「要不要一塊兒走?」
「我們又不住在同方向。」
「我是想約妳去逛街,嗯……我想買件適合的洋裝,星期六他要帶我去他家見他父母。」她很羞怯地將秘密說了出來。
「真的?!」可蓁為她開心,「好日子就快到了吧?一定要請我當伴娘喔!」
「一定的,可是妳自己……」
「沒事,說不定當過伴娘後,沾點喜氣,我的桃花又開了,不過,希望不要再是爛桃花了。」可蓁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但燦玲知道那笑非常牽強,往往在可蓁獨自一人時她經常見她沉默不語發著呆。
「不會的,妳是這麼好、這麼優秀、這麼美,老天不會再讓妳失意了。」燦玲緊握住她的手。
「但願如此,走吧!我們去逛街。」將東西迅速收拾好,她們兩個便離開公司,搭上公車來到百貨公司閒逛。
在可蓁的建議下燦玲順利的挑了件洋裝,之後便到附設的咖啡廳喝咖啡。這時燦玲忍不住問:「上回妳說他去美國了,可有再回來?」
可蓁輕舀著咖啡,將奶精淋在上頭,形成一圈圈的漣漪,「不是說好不提他,怎麼又提了?」
「不是我要提,而是妳明明在強顏歡笑。」燦玲睨著她,「我們是幾年的好朋友了?妳瞞我這些有用嗎?」本來不想逼她,可是已經快一個月過去了,可蓁卻依舊無法忘情於他,要她怎麼能不關心?
「很糟糕的是,我明知道不該想他,可還是想著他,不停猜測著他現在過得好嗎?」說著,她一滴淚不禁落在那漣漪的中心點上。
「傻瓜,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怎麼了,但我感覺得出來是他負了妳,妳又何苦為了這種男人傷神?忘了他吧!」燦玲握住她的手,對她笑了笑。
「嗯,我會的。」她看看表,「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就在可蓁快要回到住處公寓時,卻看見那兒站了個人,走近一看,發現對方是位約莫五、六十歲的老人家。
「請問您找誰?」她以為他是來找這棟公寓的人。
「我找一位梁小姐,可是她好像不在。」老人家的聲音帶著股怪怪洋腔,大概是剛從國外回來的。
「是梁可蓁嗎?」她疑問著,如果真是找她,她也不認識他呀!
「沒錯,就是梁可蓁小姐。」
「我就是,請問您是?」這下真的奇怪了。
「我是孟從罡的養父孟諾德。」他朝她點點頭,露出抹和藹的笑容。
「什麼?」她嚇了一跳,趕緊拿出鑰匙,「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站在這裡等了多久,快進屋裡坐吧!」
她先讓孟諾德上樓,再帶著他進入自己的小屋子,「我這裡很小又亂,隨意坐。」
「別客氣。」孟諾德坐下後,看看這裡的環境,「不錯,小巧卻很清爽精緻,光是看屋裡環境我就能猜出妳是個什麼樣的女孩了。」
「呃,我不懂您的意思。」她倒了杯熱茶放在桌上。
「能讓從罡失魂失神的女人大概就只有妳了。」他輕輕一笑,微微瞇起的老眼卻一直未從她身上離開。
可蓁被他瞧得挺不自在,「不知道伯父來這裡的目的是?我想您不是只為了說這些話吧?」
「妳想太多了,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只是想看看妳這麼簡單。」他輕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好了,已經很晚,打擾到妳休息,我該回去了。」
「等等,您有話想對我說是吧?」可蓁敏感地看出來。
他看著她,不禁老眼紅了,「從罡離開了,不管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本來我以為他會來找妳。」
「他離開了?!什麼意思?」可蓁錯愕不已。
「他離開了我,離開了公司,或許是去一個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孟諾德心灰意冷地說。
「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她的心跟著抽緊,那顆思念他的心又因為他的下落不明而揪住。
「自從他回美國後,就像變了個人,以往對事業的企圖心已不見,對女人更是沒興趣,我因為疑惑他的改變而從中調查,知道妳是主因。梁小姐,不是我要為他說話,他是真的愛上了妳,那份愛我想已經是不可自拔了。」
孟諾德望了她一眼,「本來我還罵他,女人這麼多,為何這麼放不開?但現在我見了妳,妳已讓我改觀了。」
「我沒您說的那麼好,我當初根本不信他,我不信他是愛我的。」聽他這麼說,可蓁好激動,渾身繃緊,淚水已忍不住淌落。
「他不會怪妳的。對了,還有志鎧,也就是我的外甥,妳也見過吧!他一直以來就野心龐大,只是他擅於隱藏,但我是看著他從小到大的,他哪瞞得過我,他氣我凡事不信任他,只採信一個完全與我無血緣關係的養子。」
孟諾德深吸口氣又說:「公司是我自己的,我能夠判斷在誰的手上會衰敗,在誰的手上會興旺。可自從從罡回到美國後,卻無心於公事,希望我能將公司交給志鎧。」
「你答應了?」可蓁現在只想知道他為何會突然不見了!
「我本不肯答應,但是從罡答應從旁輔助,所以我贊同了志鎧一個根本不可行的案子。」他苦笑,「但就如我和從罡所猜測的一般,才剛投資就已失利,快得連我們都傻眼,這才明白原來志鎧乘機偷了那筆錢,早已遠走高飛。」
「所以從罡自覺內疚、虧欠了您,這才離開?」她發著抖問。
「妳果真瞭解他。他說其實他知道,他之所以失去妳全是志鎧從中挑撥,但他不怪他,因為他本就是他所說的那種惡人,自食惡果本就應該,但完全沒想到志鎧會連公司都不放過,所以他說……他無法也無能力繼續幫我做事,讓我賠掉的一切,他會一點一點還給我。」孟諾德難受極了,「我想告訴他,那些損失我承受得住,可是他卻連這點機會都不給我。」
「他會回來台灣嗎?」她悲痛地問。
「不知道,我也只是碰運氣,畢竟妳在這裡。」他朝她點點頭,「不好意思,說這些事煩妳,我該離開了。」
「伯父,您一個人回來嗎?住哪兒?」她追到門口。
「我剛到機場就直接坐車過來,可能再找間飯店住下。」孟諾德跟著笑了笑,「有三十年沒回來台灣了,這裡真的變了好多。」
「您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以送您到附近的飯店。」她隨他下樓,攔下一輛計程車,帶他到附近比較有信譽的飯店CHECKIN。
「伯父,如果有從罡的下落,請您告訴我,這是我的電話。」她將電話抄在一張紙上。
「好的。」
「還有,在這裡如果有任何不便或者需要,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處理的一定會幫您。」交代完後,見他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進電梯,她這才安心離開。
一路上,她不禁想著,從罡到底去了哪兒?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他對她到底有沒有愛?如果有,是真如伯父所說的這麼多嗎?
為什麼當初我不肯相信你,為什麼我要這麼固執、這麼傻,傷害了你也傷害了自己……
天,我該怎麼辦?
她的胸口滾著一堆亂糟糟的情緒,憂他、念他、想他,卻不知他近況如何。
從罡,如果你在台灣,能不能現身,讓我再看看你?
如果真愛我,你一定要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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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一年過去了。
燦玲因為結婚而辭了工作,可蓁因為成功辦妥了幾件CASE而順利升上經理的職位。
現在的她,已有了女強人的架勢,就連穿著打扮也與以往有著顯著的不同。她的改變不是為了襯托身份,而是希望自己能看來堅強些。
顏世祺也因為抓到了妻子朱曉倩和其他男人上床的證據,非但成功離了婚,還拿到一筆錢和可蓁公司的合作權。
因此,大家都傳言可蓁會升上經理完全是靠顏世祺的幫忙。但她根本不在意,因為唯有自己明白,她為了公司的案子費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夜晚。這些日子裡可以安慰她的,便是和從罡的那些過往回憶,以及那兩顆相思豆……
「可蓁,我派妳明天到高雄的工業區開會,總共三天,妳得先訂好飯店。」老闆將她叫進辦公室,吩咐她一些公事。
「是的老闆,我會的。」她點點頭。
「我跟妳一起去吧!」顏世祺正好走進來。